越想,阿烟越觉得憋闷,索性拉着男人的手臂使劲往下拽。
过了许久,砰的一声巨响,连人带被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阿烟满意的拍拍手,又取了一床新被子,直接躺下盖好。
睡觉。
第70章
已入寒冬, 夜里寒风呼啸,屋内尽管点着炭盆, 但依旧带着冷意。
阿烟躺下后裹紧身上的棉被, 觉得被窝比之前暖和不少。想了一下,应当是某人躺过,身下的褥子带了他的温度。
翻了个身还是没有困意, 阿烟睁开眼睛视线落在帐顶, 心思却全在地上。
他怎么,没有任何声音?
听人说过, 醉酒的人感觉不到冷意, 因为身体发热甚至还会热的脱衣裳。据说有人喝醉后还活活冻死在外,被人发现时那人身上只着里衣。
地上定然是冷的,齐誉又醉了……
心思百转, 阿烟咬着唇,被子里的两只手搅在一起, 过了会她叹气似的哎了一声, 起身下地, 蹲在他面前。
“你醉成这样,又是怎么进来的?”
阿烟叫了他好几声, 可惜男人的睫毛颤了颤, 没有要醒的迹象。只有她伸手捏他的脸颊时, 才微微睁眼。
“你、你脸上有脏东西。”
偷偷欺负人被撞见, 阿烟又尴尬又窘迫, 立刻就要收回手,却被他牢牢握住手腕。
“什么?”
声音又低又哑, 深邃的眸子在暗色里带着幽暗的光亮,他指腹的温度惊人, 烫人的温度顺着手腕直直往上,她的脸也跟着热起来。
“没什么,你醒了就回去吧。”
稍微用力挣脱他的束缚,阿烟起身作势就要回床榻上。她刚进被窝,就听地上的人有所动作。
等她躺下后侧头,便见男人只是用一只胳膊撑住自己,摇摇晃晃的趴在了她的床边,和她四目相对。
呼吸之间酒气散开,阿烟觉得她也醉了,否则为何不大喊叫人?
“喂,”见他趴在床边似乎又要睡过去,阿烟赶紧凑过来,手指捅他的胳膊,硬邦邦的像是石头,她嘶了一声,改为去推。
“别睡这,你快点起来回你的王府去。”
男人被她弄醒,银白的月光透过窗棂,照亮男人的眼眸,红血丝格外的明显,眼下带着疲惫。
“阿烟,”他用粗粝的指腹拂过她的脸颊,最后握住她的手,流露出不曾见过的柔情。
带有薄茧的拇指一下一下的摩挲,他眼神迷蒙看着她,低哑声音道:“让我睡一会,好吗?”
赶人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阿烟讷讷的道:“那你去小榻上睡。”
屋里有个小榻,之前烈儿睡的,阿烟说完扫了一眼,心想他要睡的话腿都伸不开。
罢了,就当收留他好了,阿烟往里挪了挪,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大概醉酒的人反应慢,他没动,反而是抬眸看她。
“上来啊,不是要睡觉吗?地上凉,若是你在地上睡一晚,说不定明天会怎么样,快点,再折腾天都要亮了。”
说着她拉人,心里感叹方才她亲手将人推下去,现在又要拉上来。
男人身量高大,她一只手拉不动,幸好他自己站起来。只是半跪在床边后却没就势躺下,而是握住她的手,身子微晃,声音越发的低沉。
“小心男人。”
“啊?”
阿烟没明白他的意思,下一瞬,他的手落在她的下巴上,阿烟被迫抬起头和他对视。
“不许和男人孤身共处一室。”
他说的认真,若不是时不时的闭眼睛,阿烟都要以为他装醉了。
“危险什么呀,我能保护自己,再说了,除了你,我也不会让旁人在我房里呆这么久。”
认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醉成这样,阿烟一把拉住他,顺着力道推他,直接将人按在床上,拉过旁边的被子盖在他身上。
这回,阿烟在上他在下,男人浓密的睫毛眨了眨,带着些疑惑。
“看什么,赶紧睡觉。”
她将被子拉到他脖颈的位置,将他整个人包裹的严实,然后自己也躺下,俩人中间空出一大块。
屋里又安静下来,只是身边多了一个人。
阿烟闭上眼睛想睡,不过她总觉得有人在看她。睁开眼侧头,果然,他没睡。
“你不困?”
这样的齐誉是阿烟从未见过的,又新奇又好笑还带了点无奈。
怎么像是小孩子似的,不听话。
“困,”他认真的点头,“但是想和你说话。”
这可真是奇了,素日里不苟言笑的秦王还能说出这话?
阿烟被他折腾的没了困意,索性侧躺对着他,问道:“想和我说什么?”
齐誉抿了抿唇,一双眸子看着她像是要将她此刻的模样刻在心里似的。
“说什么都好,你就没有想对我说的吗?”
他也学着她侧过来,枕着左臂看她。
“你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一件事,”方才闹的她都忘了,这回记起,她嘟着嘴唇展现不悦,道:“之前你说过不会娶王妃,可是那位江小姐是怎么回事?”
“江小姐?什么江小姐?”
“还装,就是你要娶当王妃的那个江小姐,我可是看见她了,人家正等着嫁给你呢!”
说到后面带了不满,声音也大了,最后重重的哼了一声。
“你说江家?”齐誉似乎酒醒了三分,“今晚旨意就该传入江府,婚事作废。”
之前的旨意只是告知罢了,并没有定下来,甚至不能说是作废,只能说是提点结束了江家的幻想。
齐誉捏了捏额角,低声道:“之前和你说过的,不会骗你。”
“当真?”
阿烟欠起身子,凑过来仔细观察他的神色,“说好了,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许骗我。”
他没说话,用食指轻贴她的脸颊,像是毛笔似的,顺着轮廓慢慢走。先是漂亮的杏眸,再是精巧的鼻子,最后落在殷红如樱桃的唇上。
在没入京之前,或者说,在她没搬出王府之前,他们之间是亲密的,他亲过她很多次。
甜软的像是一朵云,他亲的狠了,她就会嘤`咛一声,抓着他的肩膀化成一滩水。
粗粝的指腹来回磨过,阿烟嘴唇发痒,张口咬了他一下。
明明该疼的缩回去,但他不安分的用手指顶她的舌,最后重重的压了她的唇,才恋恋不舍似的收回手。
只有在梦里他才如此。
齐誉闭上眼睛,唇角勾了一下。
“阿烟,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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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还没亮,齐誉蹙着眉头睁眼,入眼是陌生的地方,他迅速握住腰间的匕首起身,在看见身侧之人时,紧绷的身子松懈下来。
小姑娘睡相不好,被子蹬在脚下,身上盖着的则是齐誉的被子。
也就是说,二人同寝一晚上。
齐誉耳根子红了一片,甚至衣襟松散下的颈子也微红。他收回匕首,认真的给她盖好被子,最后轻手轻脚的离开,没惊动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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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商队被单独安排了一条街,我去看过,建的不错而且装潢也精致,我挑了一个小店铺,若是你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去瞧瞧。”
这些日子詹长宁除了出去看市场行情就是来陪阿烟,他说完话,见小姑娘心不在焉,手上捏着的花瓣揉碎了都不知道。
“阿烟?”
“啊?啊,好啊,”阿烟思绪从昨晚的事情抽离,面若桃李的小姑娘双眸含春意,荡漾着波纹。
詹长宁看着她,平静的心里起了涟漪,尤其是在看她笑的时候,眉眼弯弯,像是天上的月。
“要不我们下午就去吧,”阿烟用旁边的抹布擦了擦手上的花汁,詹长宁点点头,“也好,不过最后的位置还待商议,一切有我。”
“辛苦詹公子了。”
“客气。”
晌午吃完饭就出发,没用多久就返回,詹长宁则是留下和其他的商人商议事情。
“位置都不错,烈儿,你觉得呢?”
小孩当然什么都不懂,乖巧的摇头。
阿烟笑了,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一会让厨房给你做鲜花糕吃。”
据詹长宁的意思,除夕前就能将商铺的事情定下来,等过完除夕他们就可以返程了。阿烟琢磨着,若是合开铺子,她光有香膏和口脂不行,最好再有些旁的胭脂水粉,到时候漠城的铺子也用的上。
这么一想,要做的事情还挺多的,阿烟托府里的人去买材料,专心致志在家研究新胭脂。
詹长宁时不时的过来坐坐,阿烟和他探讨胭脂水粉的事情,两个人相处的很愉快。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垂眸认真做事时,詹长宁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越来越久。
眼看着就要小年了,阿烟没忘记天月楼顶层摘星阁能看见美景的事情,所以跑去问能不能预定。
“抱歉啊客人,逢年过节我们这里的客人特别多,早就定出去了!”
“好吧,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