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烟弯腰借着凳子去摸桌子,想着桌子上有烛台,点上亮就好了。只是她刚摸到火折子,腰间就横了一条手臂,将她往后带。
熟悉的香气袭来,阿烟没挣扎,就像是在宫里被他带走时那样,安静的随着他。
很快背后就贴上坚.硬胸膛,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男人两只胳膊像是藤蔓似的将阿烟裹住。再然后,他将脑袋放在她的肩头。
如果不是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和过快的心跳声,阿烟甚至会觉得他没事。
她侧头,对上男人带着酒味的气息,热热的撒在她脖颈上,她像是被轻风拂过的嫩草尖似的,颤了颤身子。
“郝仁说、说你中了药,”阿烟担心会引起同心蛊的反应,怕是会更难受。
“你现在怎么样?”
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屋里身形高大的男人从后面将娇小的姑娘抱个满怀,俩人的影子映在地上,亲密无间。
他没说话,但是从呼吸越来越炙这一点上看,怕是不太好。
感觉到腰间的手在收紧,男人的力道不再控制,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似的。
阿烟被勒的闷哼一声,身后的人听到后找回理智,立刻放开她,还朝着门口轻轻推她的背。
“你不该来。”
屋内昏暗的像是涌动着黑色的潮水,混着男人喘声,一点点的将她淹没。
到处都是他的气息,熟悉的让人感觉到安全感的气味,此时恰恰是最危险的存在。
可是阿烟还一无所觉。
听见他低哑的声音就知道情况不好,她转过身俩人面对面,她小声问道:“喝了汤药也不行吗?”
大夫疗伤治病,开方熬药疗愈病情。可是,不是所有的病症都能通过汤药治好。
“回去。”
他没回答阿烟的问题,哑着嗓子说完这句,男人抬脚朝着内室走去。
阿烟不仅没被他吓退,反倒是一路跟着他。可是不知怎么回事,他像是能夜里视物似的走的顺畅,阿烟则是磕磕绊绊,还差点将他房里的屏风撞倒。
“哎哟!”
磕到头的小姑娘喊了一声,前面的脚步声停下,但也只是犹豫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继续朝前走。
阿烟委屈的撇撇嘴:“齐誉,你的屏风撞我。”
明明是她横冲直撞将屏风撞的晃悠,可却“恶人先告状”说屏风欺负她。
娇憨可爱的姑娘小声嘀咕着什么,齐誉微微勾唇,但在热浪上涌时又绷紧面庞。
“夜深了,回去。”他再次赶人。
可阿烟像是没听见似的,正好借着他说话声辨位,两只手在面前胡乱抓,正好摸到他的衣襟。
“抓到你了。”
犹如一只天真的兔子误入野兽牢笼而不知,还傻乎乎的凑上来,不怕死的抚弄野兽。
“我一会就走,可以陪你说说话。”
抓衣襟的手没松开,她又过来抓着他的手臂。男人的肌理紧绷,硬的像是石头,她站定后就松开了手。
“屋里为什么不点亮?”
床榻附近应当也有烛台,阿烟觉得太黑了她都看不见路,着实不便,于是要摸火折子。
“不想。”
他说着,顺手将她拦住,轻松将小姑娘调转方向,驱赶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我不走!”
她语气有些急了,齐誉张了张嘴,忽地觉得身前来了一股风,再然后,唇上就落了柔软。
小心翼翼的触碰几下,在点火之后她从容退后,还天真的问他:“这样觉得好受一点吗?”
甜味还残存在他唇上,他舔了一下,尝出来是桂花糕的味道。
幽深的眸子暗了暗,雾气翻涌。
见他一直不说话,阿烟为难的皱眉。
她记得在漠城时他同心蛊发作,她就是这样安抚他,很好用。怎么现在不行了?
要不要再亲一下?
这样想着,她踮起脚尖,再次去触碰他。两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借力,阿烟闭上眼睛,回忆之前二人发生过的,她试探性的咬了他一下。
不算咬,顶多是用齿尖磨了几下,微微的刺痛感,但更多的是扩散开来的痒意。
阿烟闭上眼睛,感觉到男人的呼吸重了几分。手下男人的肩膀似乎也更加绷紧,再然后,忽地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落在软被上。
王府的床榻大的惊人,阿烟睁开眼睛想要看他,被他用大掌盖住眼睛。当视线受阻时,听觉格外的灵敏。
微小的声音被放大,阿烟脸上热度上升,笨拙的抿着唇。
“张嘴。”
阿烟乖顺听话,再然后,脑子里像是绽放了烟花似的,身子登时没了力气。
有些事情是天性是本能,是无师自通。
不同于之前的亲近像是下小雨,这次明显是狂风暴雨,将阿烟裹挟在内,愉悦感让她脑子空白一片。
过了会,他停下,和她额头相抵,喘了几声之后问她:
“为什么来?”
他一只手扣着她的手放在她头顶,这是一个非常强势的姿势。另一只手支撑着自己,淡淡的光亮将他的眼眸映亮,里面含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待。
“怕同心蛊让你难受,”嘴唇上的酥麻感还未散去,她懒得动脑子,想都不想直接回答道:“毕竟蛊是我下的,我要对你负责。”
说完,空气忽地寂静了一瞬。
察觉到他的手在收紧,阿烟刚要说话,整个人被他拽起来,再然后,他声音冷的像是含了冰。
“你走吧。”
“什么?”
男人背对着她,招呼胡岩进来,声音低沉的吩咐道:“送她回去。”
“喂,我……”
“哎哟,阿烟姑娘,走吧。”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阿烟觉得心里发紧,问胡岩:“他是不是不高兴了?”
回想起方才王爷冷淡的声音,胡岩十分肯定的点头:“是,难道你惹他了?”
“没有,”阿烟摇头,搞不懂他怎么了。摸了一下嘴唇,都有些肿了,阿烟哼了哼,生气道:“我还气呢!”
不用胡岩送,自己往回走。胡岩当然得跟着,直到看着她进院子才回去复命。
没敢进房间,胡岩就在外面喊道:“王爷,阿烟姑娘到家了。”
屋里没声音,胡岩挠了挠头,着实搞不懂俩人到底怎么回事。
暗色里,就听见男人长长的叹了口气,再无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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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宫宴结束,许多人夜不能寐。
皇后神情紧张,心事重重,太子更是面带异色,慌张的踱步。而赵盈盈因为怀着身子才逃了一劫,不用过去侍候太子。
赵盈盈的侍女又高兴又惆怅:“若是姑娘今日也能去宫宴就好了,还能看看老爷。”
侍女嘴里的老爷就是赵相爷,赵盈盈的父亲,秦王曾经的老师。今日在宴席上,赵相爷和秦王没有任何交流,甚至眼神都不曾对上。
回到府里,赵相爷感叹许久,明白秦王是为了他好,但还是不可避免的长吁短叹。
眼看着明日过后秦王就已经二十有六了,可婚事依旧没个着落。
赵相爷愁的睡不着,只能喝一坛子酒水,最后将自己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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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就是除夕了,阿烟打着哈欠醒来,杏眼有些空洞。她呆呆的盯着帐顶,而后脑海里闪过某些回忆,让她不由自主的去摸唇。
还是有点肿,下地照镜子,发现不止微肿,甚至颜色也殷红的像是抹了口脂。
小姑娘脸热了一会,但又想到秦王后来冷淡的语气,气的朝着空气挥拳,像是这样就能打到他似的。
瞎胡闹了一会,阿烟给自己穿上喜庆的衣服,再去隔壁找烈儿。
烈儿醒的早,正乖巧的给自己穿衣服,阿烟上前帮忙,将小孩打扮成年画上的小娃娃。
姐弟俩都是一身喜庆的绯色,阿烟在外面罩了件藕色的夹袄压住艳丽,头上簪了支蝴蝶银簪,展现出十八岁女子的韵味。
“烈儿,等过了今天你就长大一岁啦!”
烈儿抬头看她,像是在思考,过了会他伸出五个手指头,“五岁。”
阿烟笑着点头:“对,过完年你就是五岁。”
早上厨房送来热乎的肉燕,一大一小都吃了一碗,准备出门的时候,詹长宁来了。
“阿烟,你的嘴怎么了?”
詹长宁一眼看出不对劲,阿烟赶紧慌乱的解释道:“就是吃的太辣了,你吃早膳了吗?”
南疆人口味重,詹长宁自己也爱吃一些辣的,便没往旁处想。
“吃了,正过来找你们姐弟,我们晌午要一起过,你也来吧。”
“不了,”阿烟拒绝。
这次来的商人都是男子,她不太想和他们一桌,而且烈儿怕生,也不合适。
詹长宁料到是这个回答,于是他道:“那我和你一起,就不同他们过了。”
“别别,”阿烟怕这样不好,于是笑着道:“我和烈儿也挺好的,一会我们包点饺子,再让厨房做些好吃的,等天黑后带着烈儿放炮竹,多好!”
詹长宁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了:“那好,等天黑我再过来陪你。”
上午就在姐弟俩打闹中过去,烈儿爱吃阿烟做的饺子,连着吃了好几个,阿烟怕他吃多了,等晌午吃完饭就带着他出门在院子里闲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