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就目前而言,这画见伞恐怕很难再有开花的机会。
玉晚疼惜地摸摸好久没出来的画见伞,摸够了才收进丹田,然后转头看暗河。
多亏这条河,她刚才修炼几乎没感受到阻碍,非常顺畅。
她又想玩水了。
但无沉就在边上看着,玉晚寻思还是要矜持点,便只褪去鞋袜,系上金铃,她赤.裸双足浸入水中,聊作玩耍。
无沉见状问:“鞋子你不穿了吗?”
“不穿了。”
玉晚坐在岸边,骨肉停匀的皙白小腿晃啊晃的,掀起水浪阵阵,铃声也阵阵。
她随口答:“天开始热了,这样凉快。”
无沉没再问。
玉晚以为这事就算翻篇了,谁知清晨时分,她从修炼中醒来,抬眸就见无沉正在洞口前晾晒东西。
她随意一扫便收回目光,准备借朝晖清气吐纳。
结果才闭上就又睁开,她眯起眼,仔细看无沉晾晒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回她看清楚了。
赫然是夜里她脱掉忘记收起的鞋袜。
无沉居然给她洗罗袜刷绣鞋……
玉晚瞬间面如火烧。
她抬手捂脸。
完蛋。
她竟觉得他好迷人。
第21章 高热
过了很长时间, 玉晚终于放下手。
她决定装作什么都没发现。
不然接下来的三个月,她都不好意思面对无沉。
脸上火烧一样滚烫,连带呼吸也发烫。玉晚做了会儿心理建设, 准备去暗河洗把脸冷静冷静。
孰料不知是因为太久没有修炼还是怎样,她甫一站起来, 就觉得脑袋有点晕,抬脚走两步, 步子也发软。
不应该啊。
玉晚停在原地, 想她已经恢复修为, 虽然目前只是最底层的炼气, 但有修为和没修为真切是两码事,她不该走个路都走不稳。
莫非真的是太久没夜里打坐, 身体不习惯了?
遂一手扶着石壁, 一手按了按腿。
她不按还好, 一按便觉泛酸, 确实像没适应的后遗症。
“果然修炼要持之以恒, 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嘟囔了这么句, 她抬脚继续走。
由于常年位于不见天日的石窟深处,暗河水非常清澈,一眼望去连鱼虾都没有, 是可以直接生喝的那种干净。玉晚在岸边蹲下,才伸出手去碰水面,就觉脑袋猛的一晕,她人跟着晃了晃,险些重心不稳栽进水里。
好容易稳住了没栽倒, 那股眩晕感却久久不散,眼前也有些发黑。玉晚当即不敢再动, 就那么维持姿势好一会儿,待缓了缓才慢慢往后挪,远离河水。
等挪到足够安全的地方,她略略松口气,下一刻又紧张起来。
这不对。
非常不对。
她怎么会突然这样?
“无沉,”她喊,“我有点不对劲……你快帮我看看我怎么回事?”
玉晚自觉喊得很用力很大声,实则声音跟刚出生的小羊羔似的又细又弱,还发着颤,若非无沉是修士耳力好,怕是根本听不见。
好在他听见了,立即从洞口走过来。
“怎么了?”他问。
话才出口,见玉晚一张脸泛着不自然的潮红,整个人全靠手臂撑着一旁的石壁方能站稳,这虚弱的模样颇有些眼熟,他便不及再问,指尖虚虚点在她腕间。
很快道:“你发了高热。”
“高热是什么?”
她问,声音比刚才更弱,脸上潮红也更重。
无沉道:“是受了伤寒,或受了温邪引起的体内发热,在凡间是很常见的一种疾病。”
他大致解释完,便让她坐下,她这高热来势汹汹,她已然没什么体力了。
玉晚靠着石壁坐下,道:“可我是修士。修士也会生凡人的病吗?”
自从她记事以来,尤其是开始修炼后,这十多年她从没生过病。
这是她第一次生病。
原来这就是生病啊。
她晕乎乎地想,难怪梅七蕊每次发作都卧床许久起不了身,是真的不舒服。
……她现在也好想躺着。
正打算找个地方躺下,就听无沉道:“其实也不算生病,是你以前一直修玉族灵诀,如今换了太上忘情,艳骨不适应,二者相互磨合有些相冲,便导致你身体虚弱,过几日就好了。”
“……过几日?”
玉晚扶着石壁的手一软。
她腿也快软成面条。
这才刚高热就已经这么不适,可想而知后面真热起来只会更难捱。
后面几日要怎么熬下去?
玉晚思来想去,道:“要不……”
“嗯?”
“要不我去河里呆着,用凉水泡泡就不热了吧?”从没生过病,也没怎么深入了解过生病的少女天真地道,“反正是发热,我只要身上不热了,不就能病好了吗?”
无沉默了下,道:“不行。”
玉晚道:“那怎么办?”
她眼底烧得通红,呼吸声沉重,高热愈演愈烈。
无沉思索片刻。
方才他只是简单切脉,就已觉出她体内状况十分紊乱,接受不了外来灵力,他无法为她进行疏导。灵丹灵药也无用,过度的天地灵气胡乱闯入,只会加剧她的痛苦。
这么说来,唯有凡间治疗高热的药方,也就是没有灵力的普通药草才能让她缓解。
“你先躺好,”他对玉晚道,“我出去采药,回来熬药给你喝。”
“采药?”
玉晚没太懂怎么一下子从泡水变成这个。
但她知晓他比她有经验,他这样说必然有他的道理,便只懵然地哦了声,说:“那你快点回来。”
无沉应好。
他扶着她肩帮她躺好,又拿浸过水的巾子覆在她额头,末了布下道屏障方离开石窟。
玉晚侧卧着,昏昏沉沉地等。
本就在发高热,神志不怎么清醒,加之体力不支,会无知觉地昏睡过去,于是等无沉回来,玉晚恍觉她好像等了很久很久。
“……怎么去这么久。”
她眉心紧紧蹙着,嗓音沙哑到不行。
分明已经烧到没力气翻身,稍微动动手指也嫌累得慌,她却还是努力转头看他,雾蒙蒙的眸子里满含担忧。
她问:“出什么事了吗?”
无沉说:“没有。”
不过是需要的药草没能采齐,便临时去了趟村子找采药师,才回来这么迟。
“你躺好,”他将巾子重新浸湿给她换上,又喂她喝了点水,“我去熬药,很快就好。”
玉晚便继续等。
等着等着又闭眼昏睡。
再睁眼,无沉已来到她身畔,手里端着个碗。
她喃喃道:“难受。”
无沉应她:“我知道。喝了药就不难受了。”
他将碗放到一边,扶她半坐着。
一扶方觉她身上烫极,比之前烧得更厉害。
他没再耽搁,立即喂她喝药。
药汁入口,刚刚还病得险些坐不起来的少女瞬间皱了眉眼。
她下意识就要吐掉。
然对上无沉视线,她终究还是咽下去,眉眼更皱了。
“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