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梦虽然答应和陆韫处对象,但是连他基本的信息都还不了解。刘秀英和玉琴更不必说了,她们早就知道陆韫气质不凡,肯定不是普通人,但不是普通人和开几个长的可没法比啊。别说开厂的了,现在就连在厂里上班的人都是香饽饽,不少女人抢着要嫁。
玉琴和刘秀英对视一眼,皆是感觉有点不可置信。
等那男人吃完走了,都没有人来问陆韫那男的说的是不是真的,陆韫也没当回事,帮着将碗筷收了。
吴晓梦有些复杂地看着陆韫,她真是对他一点了解都没有,全凭着心里的感觉答应了和他处对象。这个时候得知他身份不凡,倒也没有打退堂鼓的心思,她之所以这样做是遵循自己的内心,她想开了,凡事不必一定要求一个结果。
陆韫忙前忙后收拾碗筷,挑水,勤快得让人咂舌。他都没注意到小摊外面站着两个人。
邓萍看着一夜未归的儿子,心情复杂。陪她出来找儿子的刘娟更是一脸的不甘。
邓萍静静地站在路牙上,语气有些无力,“这孩子从小就不听话,我原本指望着他成家了会好一些。娟子,也许你们真的没有缘分。”
刘娟挽着邓萍的胳膊,“阿姨,我一直很喜欢陆韫,陆韫性情太冷了,我一点点捂,一定能捂化的。他现在只是一时新鲜,这个乡下的女人空有一身皮囊,陆韫很快就会清醒过来。”
邓萍没有进去,她是个体面的人,就算和儿子有什么话要说,也绝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刘娟到底年轻了,年轻气盛,看到这种和谐的场面就恨不得马上冲进去打破,但碍着邓萍在一旁,她还是强忍着不适,跟着邓萍回了大院。
当邓萍将自己的发现告诉陆建国,不出意料,陆建国炸开了锅。
“什么?二婚的乡下女人?他疯了不成?”
陆建国坐在沙发上,几乎气得跳起来,这个逆子!他看向邓萍,仿佛找到了出气筒,“都是你养的好儿子!”
邓萍还是轻言细语,“这跟我的教养有什么关系,儿子不是你的吗?他从小就这样倔,你又不是不知道。”
陆建国背手在客厅走了两圈,“不行,绝对不行,陆韫他要是真的娶了这样的女人,咱们家在大院还有脸面吗?岂不是要被人笑死!”
“那你说怎么办?”
“等人回来,我好好和他说一说!那老刘家的姑娘不是挺好的吗?和他一块长大的,知根知底,门当户对,他怎么就看不上人家?”
......
忙到十点钟,陆韫被吴晓梦赶了回来,他才从大院门口进来,就看到一旁的路边坐着个人,看清对方的脸,他一句话都没说就要走。
“陆韫!”那人却从背后叫住他。
陆韫头都没回,也没有打算要停下,继续往前走。
没想到对方却追了上来,“陆韫,你昨晚上上哪去了?”
陆韫沉下脸,“刘娟,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刘娟不甘地说道:“当然跟我有关系!你还不知道吧,陆伯父和伯母和我爸妈已经商量好了,要给我们俩订婚!”
陆韫嗤笑了一声,“现在什么年代了啊,现在是新中国,谁能包办婚姻?刘娟,你别给脸不要脸,别让我更加讨厌你!”
说完陆韫头也不回地走了,任凭刘娟在身后气得跳脚。
‘嘎吱——’一个脑袋出现在窗户后面,看着刘娟发出嘲笑。
刘娟抬头看去,看到对方,这才想起,秦海明家就在院门口,方才的一切都落在了他的眼里。
“秦海明,你笑什么?”她怒气冲冲地问道。
秦海明脸上虽然笑着,眼里却一点笑意都没有,“我笑某些女人太不识时务,人家都不要你,你巴巴地贴上去做什么?被人家百般嫌弃的感觉很好吗?”
刘娟受不了他眼里的嘲讽,“秦海明,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以为你得到了我的身体就和我有什么关系了吗?秦海明,你真让我恶心!”
秦海明收起了笑容,变了脸,“什么东西?刘娟,以后你别来找我了。”
说完,对方‘啪’地声关掉了窗户。
清冷的月光照在刘娟身上,她痴恋地看着陆韫离去的背影,感觉自己呼吸间吐出的都是贱气,人家不理会自己,她倒是成疯成魔,越发恋恋不舍起来。
陆韫很快就走到了陆家所在的一栋,家属大院里的房子都是独立的,他们家是二层小平房,从外面都看得到客厅亮着灯。
陆韫刚用钥匙打开了门,一只花瓶就正正地朝他飞过来,迎接他的是陆建国愤怒的脸,“你还有脸回来?你昨晚上去哪里了?”
陆韫刚想弯腰从鞋柜里取拖鞋,被花瓶迸裂的碎渣擦破了皮肤,他抬起头,看向陆建国愤怒的脸。
“你昨晚上去哪里了?”陆建国重复。
“一个朋友家。”陆韫冷淡地回答让陆建国更加愤怒了,他指着他鼻子骂道:“你别以为你现在开了几个工厂不得了,你信不信,只要我一个电话,你在这里的食品厂立马就能关门大吉?”
陆韫看向陆建国,这个轮廓和他有两分相似的男人,真的让人难以相信,说出这样的话的人竟是他的父亲。
陆韫小时候调皮捣蛋,陆建国爱面子,和同事家的小孩相比,陆韫总是那么不听话,让他抬不起头来,陆韫从小就是在打压式的教育中长大,和陆建国的关系一直有些僵硬。
陆建国没有纠结他昨晚上的去向,而是开门见山地问他:“我听你妈说你跟一个二婚的女人不清不楚的,有这回事吗?”
“她确实是二婚女人,但是我没有跟她不清不楚,”陆韫看着陆建国,一字一句地说道:“她是我的女朋友。”
陆建国听他说前半句还稍微消了消火,没想到后半句就泼了桶油在他身上,“陆韫!你丢不丢人啊!”
陆韫换了拖鞋,穿过客厅,陆邦良的卧室在一楼,他打开房门,爷爷床头有一盏小夜灯,陆邦良正在安详地睡着。
他的举动让陆建国消停了一会儿,接着陆韫想上楼,陆建国等了他半晚上得到这样的答案当然不甘心,但是显然陆韫已经拒绝沟通了,陆建国站在客厅对楼梯上的陆韫说道:“我和你妈已经决定了,下个月就帮你和刘娟摆订婚宴!”
陆韫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接着就回房了。
陆建国还以为他是妥协了,坐在客厅里恢复心情,可是没等多久,又传来了脚步声。
陆建国回头看去,陆韫拎着行李包出现在楼梯口,径直下楼来,看都没有看他,朝门口走去。阿
陆建国总算是反应过来,“陆韫,你又想拿离家出走来威胁人是吗?”
陆韫没有回头,他平静地在鞋柜处换了鞋,接着提着行李往门口走去。
关门瞬间,他听见陆建国在后面狂吼,“你今天要是敢出这个门,就永远不要回来!”
......
快到十二点,吴晓梦他们结束了这晚的工作,收拾好了,骑着三轮车陆韫提供的仓库去放东西,还没骑到门口,远远看到有个人坐在路牙边。等走近了,对方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吴晓梦几人都吃了一惊。
陆韫站起来看着吴晓梦,语气低沉,“晓梦,我无家可归了。”
第43章 第 43 章
吴晓梦将陆韫拉到了一边,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无家可归呢?”她看着陆韫,突然想到了什么:“是不是因为我?”
秋天真的有点冷了, 他们都穿上了单衣,陆韫换了一身衣服,穿着一件灰色夹克,他将夹克脱下来披在吴晓梦身上, “怎么会是因为你, 我家里对我做生意的事情一直不太满意, 这是导火索,他们想给我包办婚姻, 让我跟同院的一个女孩订婚,我不愿意,就出来了。”
陆韫说这些话的时候,脸色非常平静, 吴晓梦却在他眼里看到了悲伤的情绪, 即使旁边停着他价值不菲的吉普,这一刻陆韫的给她的感觉就像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她心疼地握住陆韫的手,“那你跟我们回家。”
吴晓梦的指尖泛凉,陆韫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心里的阴霾不觉散开了。
吴能富他们将东西放在仓库,又推着三轮车家走了出来, 看到吴能富他们出来, 吴晓梦慌忙想将手抽回来, 陆韫却很霸道地握着不肯松开,这一幕落在吴能富他们眼里, 只是小小地惊讶了一下,陆韫牵着吴晓梦走过去,对吴能富说道:“坐我车走吧,这样快点。”
吴晓梦拒绝了这个提议,“不行,我们明天还要拿东西过来,你的车装不了那么多东西。”
最后吴能富和吴能文两兄弟骑着三轮车在前面走,吴晓梦带着刘秀英和玉琴坐陆韫的吉普走在后面为他们照亮。
刘秀英和玉琴坐在后排,彼此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好奇,吴晓梦和陆韫这是正式确定关系了吗?刘秀英想得更多一点,吴晓梦是摆摊之后才认识陆韫的,两人认识的时间也就是两个多月,对陆韫够不够了解?
目前来看陆韫是好的,可是当初林峰看着也是好的啊。
刘秀英犹豫半天,还是开了口,打破了车里的沉默,“陆先生是做什么的啊?”
听到前排的陆韫笑道:“大嫂叫我小陆或者是阿韫都行。我是做生意的,和晓梦一样。”
吴晓梦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两个生意可不一样,她的生意在陆韫面前只是小打小闹。陆韫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笑道:“晓梦胆可真够大的,我听能富说当初就是你提议要去摆夜市摊的。”
吴晓梦点头,轻描淡写地说道:“是啊,当时家里没钱。”
刘秀英却接过话,“当时晓梦刚离婚回家来,小陆你不知道,当时晓梦的二哥二嫂非常反对她回来,晓梦无奈之下提出交生活费,当时她身上也没什么钱,家里也欠了好几百块的债,这才被迫想到了要去摆夜摊做生意。”
刘秀英故意这样说,将晓梦离婚的事实和吴家的贫困直接摆在陆韫面前,想看看他会做什么反应。
刘秀英寥寥几句,陆韫却从里面体会到了那个时候的吴晓梦过得有多艰难,才会想出这个摆夜摊的法子来谋生,心疼地看了她一眼。
“大嫂,你放心,晓梦以后就由我来照顾。”陆韫郑重地说,这话也表明了他和吴晓梦确实是确立关系了。
刘秀英听他这样说,心里也松了口气。玉琴在一旁默不作声,这个事她不好插话。本来玉琴也帮吴晓梦留意了,她有个表兄没结婚,这个时候也把话全咽下去了,人家都已经遇上了更好的人。
快一点钟到家了,陆韫还是和吴能富挤一张床。
吴能富躺在床上有点睡不着,他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他并不觉得吴晓梦配不上陆韫,在他心里他二姐是最能干的,陆韫条件是很好,但他们只要努力,生活也一样能过好。
但吴能富最终没有多问什么,人心这个东西是天长日久看出来的,不是问就能问清楚的。
到了第二天,陆韫吸取了昨天的教训,睡得非常惊醒,一听到动静就醒了,吴能富正在穿衣服,看到他也坐起来连忙说道:“陆大哥,你再睡一会儿,我起床去守着你的车,可别让村里的捣捣蛋鬼们弄花了。”
村里的孩子鲜少看到轿车,吴能富已经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惊呼了,赶忙穿好衣服出去了。
陆韫也跟着起床了,他跟着走到院子门口,一群小屁孩正围着轿车转,波波像个孩子王一样守在车旁边,不停地用一根小棍子将那些试图摸车的小手打掉,“看可以啊,别摸,摸坏了就把你们带到城里卖了抵债!”
可能波波都起晚了,车身上都留下了好多泥手印。波波骄傲极了,这车可是他们家客人开来的。
看到波波在守着车,吴能富放下心来,倒不是怕小孩摸车,怕他们捡石头划车。
陆韫将波波叫过来,“波波!”
波波看到他,兴奋地大喊:“陆叔叔!”一蹦一跳地跑了过来。
陆韫拿车钥匙开了门,从行李袋里找出上次承诺给他们的小手表,一共四只,这些手表是他工厂里生产作为样品寄过来的,一直堆在家里,昨晚上收拾行李的时候,陆韫特意拿了几只丢在行李袋中。
这个时候的电子手表还不像后来那样普遍,简直和大人的手表一样是稀缺物件,波波也没想到陆叔叔竟然真的要送给他和妹妹们手表,顿时呆住了。
旁边的小孩们都流露出羡慕的神色,“是手表!哇!”
“快拿着。”娟子几个姐妹也在人群中,一人领了一块手表。
黄素芬的大孙子毛头也在人群中,等陆韫关好车门,走回了院子,身边没有大人了,他猛地抢走了招娣的手表,一溜烟地往家里逃。
“毛头抢了招娣的手表!”有孩子大喊。
波波正大方地拿着手表让旁边的小孩看,一听这话赶忙追了上去,毛头动作迅速地关上了自家的院门,将波波一众小孩关在门外。毛头知道自己护不住这手表,赶忙去找他奶奶,“奶!奶!我捡到了一块手表!”
黄素芬正在厨房忙着给这个乖孙做早饭,一听连忙走出来,看到毛头手上真的拿了一只手表,高兴地夸奖道:“我孙儿真能干!连手表都能捡到,快拿给奶奶看看!”
大门外响起了波波的声音,“毛头,毛头,快把手表还给我妹妹!”
声音传到黄素芬耳朵里,她看向毛头,毛头心虚地垂下眼睛。黄素芬握着做工精致的手表,拍了拍毛头的脑袋,“别怕,咱捡到就是咱的!”
黄素芬他们死活不开门,玉琴听到了,从房间走了出来,“怎么回事?”
黄素芬瞪了她一眼,“别多管闲事。”
外面波波见叫不开门,跑回家找小爸吴能富告状,“毛头抢了招娣的手表,躲回了家死活不开门呢。”
吴晓梦正在洗头,还不知道手表的事情,“什么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