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韫搂着她笑,“你负责赏花就行了,院子我会找人打理的。”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
陆韫走过去打开门,来的人是吴能富,手里还拿着东西,“陆大哥,二姐,我去了趟夜市,买了些烤串回来,你们饿不饿,来吃点宵夜。”
他一进来,房间里就开始弥漫着一股烤肉的香味,这种香味非常独特,让人一闻就来了食欲。
“闻着挺香。”吴晓梦坐了过去,抽出了一根肉串递给陆韫,问吴能富,“你吃过了没有?”
吴能富笑道:“还没呢,我刚给燕子送了一点过去。”
三人一起吃了起来,这烤串味道确实很不错,肉质不柴,而且油脂多,吃在嘴里有股浓烈的香味,让人越吃越想吃。
“这味道真的不错啊,难怪人那么多,我都排了好久的队,这肉串卖得不便宜,就这么一串,四毛钱,比我们卖的炸串贵。”
吴晓梦慢条斯理地吃,试图从肉的口感反推他的做法,“应该是三分瘦,一分肥,所以油脂才会这么丰富,但不是五花肉,这种肉串应该用五花肉最好吃。”
吴晓梦感觉奇怪的是这个肉竟然这样香,如果用了太多香料,闻着虽然香,但是吃在嘴里会影响口感,这肉上面几乎看不到什么香料,只有一些辣椒粉。
第二天晚上,吴能富又去买了些烤串回来,他不好意思地跟吴晓梦说,“他家这个烤串味道真不错,昨晚上才吃,今天没忍住又去买了些回来。”
吴晓梦怕胖,晚上都不怎么吃东西,昨晚上是为了尝味道才吃了点,今天也就没吃,燕子和吴能富将肉串吃完了。
她照例盘算账目。大概是名声打出去了,饮品店的生意如今更好了,原先选址在学校周围是想做学生的生意,没想到学生没多少,其他客人坐公交车都要去买两杯尝尝。
等到六月末的时候,吴晓梦将饮品店的账目表给吴能富过目,吴能富是初中文凭,看了半天没看明白,这账目表是刘会计做的专业的,吴晓梦指着最底下的一行,“这个月利润一万二千四百多,零头我们留着作为流动资金,我们俩分个整数,一人分五千块。”
吴能富掏了掏耳朵,“多少?”
吴晓梦笑,“五千块!”
五千块,恰好是吴能富投资的钱,一个月,不,还不到一个月就回本了,这简直让他无法相信。
“你上次不是跟我说一天营业额差不多是三四百吗?怎么会有这么多。”
“刚开始是三四百,后面咱们参加完美食节之后,一天营业收入都有五六百。”吴晓梦指了指报表,“上面有记录。”
吴能富愣愣地看了半天,呆滞地放下,半天才回过神来,对吴晓梦兴奋地说道:“二姐,咱们再开一家分店吧!”
这饮品店挣钱就像做梦似的。
美食节吴晓梦他们夺得了人气冠军,虽然这个冠军很多商家都不满,但不影响他们因此上了一天报纸,给吴晓梦的炸串店和饮品店带来了更高的人气,吴晓梦因此不得不紧急招牌,如今光是她饮品店都有六个店员,两个在后厨制作,剩下的四个都是在前台忙活。
从早上十点开到晚上十点,一天能卖一千多杯,几个店员都还忙不过来,吴晓梦打算再招四个店员,上班时间太久了,让店员轮班。
吴晓梦没有直接将钱给吴能富,而是去了一趟银行,将钱直接转到了吴能富账上。
从银行出来,吴晓梦还提醒了吴能富一句,“有钱的时候要多想想没钱的时候,不能乱花,钱得花在刀刃上,更不能去做不正当的事情,要是被我知道了,我就不让你跟我一起合伙做事了。”
吴能富笑得鼻子差点歪了,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能挣这么多钱,两人还兴致勃勃地去了一趟饮品店,到了门口,吴能富砸了砸舌,难怪能卖出这么多,这才刚开门半个小时,顾客都已经开始排队了,四个店员连轴转着。
吴晓梦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也有可能是吃了美食节的红利,很多人之前没有喝过这样新奇的饮品,所以来尝尝鲜,后面可能营业额不会有这么多了。”
“那咱们的炸串点呢?”
吴晓梦是天天要对账的,那么庞大的数量点餐单,她要忙活两三个小时才能弄完,但是她又不敢请人做,毕竟这点餐单没有记录,可这样确实太浪费她自己的时间了。
吴晓梦在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吴能富美滋滋之余,突然想起没有跟他们一起做生意的吴能文,遗憾地叹了口气,“要是大哥跟我们一起做就好了,那些钱也不会被骗走。”
吴晓梦严肃地跟他说道:“这话你可千万别在大哥和大嫂面前说。大哥还好,不会有想法,大嫂就说不一定了。”
吴能富挠了挠头,没再多说。
刘秀英和吴能文搬出去之后,连吃饭也是在那边吃了,刘秀英不知道是要留下来照顾吴能文还是什么,一直没有回老家,还在分店里帮起了忙,吴能富提议道:“大嫂现在也在帮忙,我们要给大嫂算一份工资吧?他们才被骗了这么多钱。”
吴晓梦没有理由不同意,“你去跟他们说吧,大嫂现在对我很不满。”
“为什么?”
“当时大嫂让我借钱给她,也说要买学区房给波波他们上学,当时我哪里有这么多钱,刚把钱全投了饮品店,大嫂可能以为我故意不借吧,后面一直没给我好脸色。”以前吴晓梦跟吴能文关系是最好的,这个大哥虽然沉默寡言,但是对弟妹都好,后来娶了刘秀英,刘秀英对他们几个也做到了长嫂如母。
所以刘秀英这回给她甩脸色,吴晓梦没有太放在心上,她都没有跟吴能富提起刘秀英让她去找陆韫借钱的事。
但是刘秀英也得适可而止,毕竟当初她被骗,不是吴晓梦他们的责任,他们也没有这个义务来给她填窟窿,而且就像吴晓梦劝她的,钱是挣得来的,一家人的情分要是伤了,就像他们跟吴能武一样,是修补不回来的。
吴能富张了张嘴,没说出来,但心里在想,上回刘秀英找他借钱他没借,刘秀英不会也因此不舒服吧?
七月七号到九号是高考,七月一号这天,吴晓梦去教委领取准考证,她没有复读的学校,需要自己去教委领,之前报名的时候也是在这里报的。
教委隔她住的地方不远,坐公交摇上五站就到了,吴晓梦来过一回,这次轻车熟路,教委是一栋老房子,一共四层,第一层放了指示牌,领准考证要上二楼。
但吴晓梦还没上二楼呢,楼梯上都站着排队的人,吴晓梦一问,才知道这是领准考证的在排队,她也就拿着身份证站在了后面。
人太多了,没一会儿就排到了门口,吴晓梦来得算早的。
等候空隙,她无意间低头,地上有张身份证,她捡了起来,身份证上印着一个梳着两根麻花辫的姑娘,即使是黑白照片,灵动的模样也引人注目,姓赵,才十八岁,粗心大意的,竟然连身份证都能掉了。
吴晓梦捡起身份证,跟后面的同志打了个招呼,将身份证交给了教委的工作人员,不多时,工作人员就拿着大喇叭喊起来了,“赵洁,赵洁,你的身份证掉了,快过来领取!”
“啊呀!”人群中,一个姑娘顿时喊了起来,“是我的身份证!”
那工作人员对比了照片,确定她就是失主后,就将身份证还给了她,还不忘数落,“你这同志也太粗心大意了,幸好是掉在这里被人捡到了,不然你上哪找去。”
赵洁也是一脸的庆幸,问清楚是吴晓梦捡到的身份证,还跑过来跟她道谢。
吴晓梦笑道:“没事,举手之劳。”
赵洁排在前面,吴晓梦排在中断,赵洁领了准考证之后就站在一旁等着,一直到吴晓梦也领到了准考证,才凑过来。
“嗳,同志,你是在哪里考试?”
吴晓梦看了一眼准考证,在第二高级中学,就是吴晓云读书的那里。
“真是巧了,我也是第二中学,你是文科还是理科?”
对方也学的文科,赵洁长着两个酒窝,看着人和气又可爱,吴晓梦也不由得心生好感,两人聊了一会儿,走到大门口。
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走了过来,身材很好,擦着脂粉,看着不像女孩的妈,身边还跟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小男孩穿着很时髦的背带裤,手里还拿着雪糕。女人打着伞,看到赵洁出来不由得埋怨,“都跟你说了让家里的司机来取就行了,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赵洁吐了吐舌头,跟吴晓梦说道:“祝你高考顺利。”
太热了,吴晓梦不想等公交了,拦下一辆的士就准备走,正在这时,她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林峰刚从另外一辆的士车下来,他穿着一件浅褐色的西装外套,白色阔腿裤,脸上还带着一副□□镜,也看到了她,目光朝她转过来。
林峰竟然还不死心,还在继续参加高考,这种毅力也挺值得佩服。吴晓梦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对方却朝她走了过来。
“晓梦,你来这做什么?”林峰摘下了眼镜,一脸的惊讶,指了指背后的教委,“你该不会也是要参加高考吧?”
显然这个想法让他觉得荒谬,忍不住笑了起来。
吴晓梦没理他,上了车扬长而去。
林峰远远地看着她乘坐的车离去,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现在吴晓梦有钱了,看不起他。
吴晓梦让陆韫帮自己留意市场上有没有出现收银机,现在的一线城市已经有麦当劳,麦当劳应该使用的就是收银机,这种可以自动出单的机器,点餐和收银的账目一目了然,根本就不需要花费这么大的力气,每天对账。
吴晓梦回到家,先将准考证找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放了起来,这东西要是丢了可补办不了,会很麻烦,吴晓梦学习时间没有多久,她不指望自己这次能考上,就是去体验一下考试的氛围,也没有什么压力。
刚要出门,院门外进来了一个人,径直朝吴晓梦他们住的正屋走来。
吴晓梦从窗户看见,连忙走了出来。
“爸?你怎么来了?家里不是在修房子吗?”
吴晓梦知道这房子九十年代就要被推掉,所以也没有花心思去设计,但是吴建国他们非常重视,毕竟这房子一旦修起来了,就是他们村第一气派的房子。吴晓梦还挺不忍心的,吴建国他们在这房子花了很多心血,到时候被推,挺可惜。
“晓梦,你们有你二哥的消息没有?”
“没有啊,怎么了?”
吴建国叹了一口气,将事情始末说了出来。
距离吴晓梦他们将人打发回家快一个月了,吴能武也消失了一个月,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了,李红天天在家哭,哭完就跟张玉兰闹,让张玉兰将人找回来。
“能武就是受不了吴晓梦他们的羞辱,他才跑出去的啊!他们都笑话他没有本事,能武这才受了刺激!这都是吴晓梦他们的责任,你们不把我的丈夫找回来,我就带着你孙子跳井!”
因为她天天要死要活地闹,吴建国他们连房子都没有精力修,生怕李红真的想不开,张玉兰只好天天守着她,连两个小的都被李红呼来喝去的,李红一不高兴,就拿招娣和来娣撒气,张玉兰他们拦都拦不住。
吴晓梦听完,倒挺平静,“她要闹你们就任她闹,看她能耍出什么花样来,你们越是紧张她,她越是拿捏你们。”
吴建国苦着脸,“毕竟还有小狗毛呢,我们是担心李红真疯起来,对孩子不好。”
“你们别管她,这孩子是李红盼了多少年才盼来的带把的,她舍得对他做什么吗?就是说话吓唬你们。”
吴建国张了张嘴,没有将事情说完,他怕几个儿女因此会变得更加不和睦。
李红责怪吴晓梦他们刺激了吴能武,现在她们娘俩在家钱也没有,孩子连奶粉都吃不上,她不敢来找吴晓梦他们撒泼,就找张玉兰要钱。
孩子饿得哇哇直哭,张玉兰这个当奶奶的看不下去,拿了二百块给李红买奶粉。李红没两天就花光了,又来找张玉兰拿钱。
吴建国来了一趟城,饭都没有吃就回去了,还叮嘱吴晓梦打听一下吴能武的消息。
吴家村里,李红抱着狗毛往家走,手里提了满满一编织袋的东西,两包鸡蛋糕,两盒饼干,还有方便面,都是给她自己吃的。她吃了晚饭才去供销社买了这些东西,当做零嘴。
虽说吴能武不见踪影,但李红反倒觉得这样的日子舒心,气人的老公不在家,她可了劲地花钱,花完就找张玉兰要,张玉兰爱面子,她要是不给,自己就撒泼,让村里人都知道是他们逼走了吴能武,还拿狗毛作为威胁,张玉兰不敢不给钱。
李红乐呵呵地哼着歌回了家,她也没注意,进门的时候没栓院门,有时候张玉兰要过来送东西,她懒得起来给她开门。
开了房门,她将狗毛放在床上,手都没洗就撕开鸡蛋糕开始吃起来。
正在这时,院门传来嘎吱一声,她以为是张玉兰来了,叫了一声,“妈?”
没人回答她,李红以为是风吹开了院门,而且这会儿都快黑了,张玉兰不会来了,她还是出门去栓院门。
才刚走到门口将院门拴上,一只胳膊从后面伸出来,捂住了她的嘴巴,与此同时,腰上也被一个硬物顶住,身后传来一道恶狠狠的男人的声音,“别叫,叫我就捅死你!”
李红惊恐地瞪圆了眼,呜呜直叫,对方将刀子往前一顶,痛感让李红不得不平静下来,她被歹徒半拉半抱地拉进了房。
进了房,那人随手拉过李红放在一旁的丝袜,将她的手反绑起来,这让李红想起了之前的遭遇,不顾生死地开始挣扎起来。
对方凑到她耳朵边威胁,“老子捅了你你信不?”
一柄凉凉的刀架在了她脖子上,正在这时,床上的狗毛睡醒了,开始哭闹起来,这哭声让李红一下子就软了,她的狗毛还在床上呢,要是这人丧心病狂,伤害她的狗毛怎么办?
等对方绑好了她的手,又拿另外一只丝袜绑住了她的嘴,让她无法发出太大的声音。做完这些,对方转到前面来,李红看清了他的脸,愤恨的怒火倏地从她眼中钻出,这人竟是当日玷污了她的张来顺。
难怪她刚才就闻到了一股子臭味。
张来顺解决了李红,床上的婴儿哭闹声让他心烦意乱,一把将孩子抱了起来,李红还以为他要伤害孩子,急得冲了上去。
张来顺并没有伤害孩子,他前几天在他邻居家看了毛片子,这几天实在忍不住了,这才悄悄地跑来吴家村,蹲了几天之后得知李红的丈夫出远门了,一个人带着孩子住在一边,这不正是天赐良机吗?今天他就尾随着李红进来了。
张来顺上下打量着狗毛,咧嘴一笑,露出漏风的牙豁子,孩子还在哭,他一把拉下李红的衣服,让孩子喝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