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屹说完便盯着江濯等着回答。
过了好半晌，他才听到从alpha嘴里再次吐出“不行”两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方清屹心里顿时拱起一阵火，要不是江濯非得在山上和沈凝翻脸，他们现在至于站在这儿吹着冷风找人。
“我对路不熟。”江濯说着看了眼时间，“按你的计划，我们先往左边，十分钟后没遇到沈凝就原路返回。”
比起在这里浪费时间，方清屹还是更偏向于先行动起来，他回了句“就你事多”，回过头继续往岔路左边走去。
之所以会选左边，主要是因为右边那条其实是支路，以沈凝目前的状态，方清屹觉得对方只会沿着这条路继续往下走。
所以十分钟不是他加给自己的限制，而是给沈凝的。
omega跑不了太远。
方清屹走得快，见江濯跟了上来，压了压眼尾，重新套话道：“你和沈凝到底说了什么，能把他气成这样？”
他顿了顿，继续问：“还是说你和他彻底摊牌了？”
“摊牌什么？”江濯轻声回道。
alpha就在身侧，低沉的嗓音顺着冷风往他耳廓里钻去，方清屹晃了晃神，倏地觉得耳侧的风声似乎停了下来。
沉默两秒，方清屹回道：“坦白你喜欢alpha的事。”
“你以为我没猜到。”他侧头睇了对方一眼，继续说道：“你们早上是不是还在车上吵了一架，在湖边的时候，沈凝是因为早晨没谈拢所以想来找你重新说清楚。”
江濯的沉默寡言方清屹还是了解的，他没指望对方真能回他点什么，只是一股脑地脱口而出自己心底的猜想，临到末了他道：“所以你们这样算不算彻底掰了？”
方清屹说话间，江濯偏头朝他看了一眼，随后收回视线问：“你为什么喜欢沈凝？”
嗯？为什么喜欢沈凝。
沈凝长得的确好看，就如许吟所说，沈凝从不缺追求者，而众多追求者之一的方清屹，自然也和那些拜倒在其石榴裙下的alpha一样，喜欢沈凝出众的外貌。
或许还有些别的原因，方清屹不曾细究，他做事一向追循本心，何必计较为什么喜欢。
喜欢就是喜欢，铆足劲儿追到手就是了。
当然，如果哪天不喜欢了，方清屹一定也会毫无犹豫地甩身离开，绝不拖泥带水，也绝不给对方任何可以继续的希望或念想。
他一贯如此。
许吟总爱说他渣，方清屹没觉得，自己既不脚踏两只船，也不胡乱糊弄omega感情，哪一段他都是认认真真地谈，虽然恋爱存续时间短，但都是实打实付出真心的。
包括沈凝。
思及此，方清屹侧头偷摸着看了眼江濯，见对方面色平静，心底忍不住泛起嘀咕，虽说沈凝和江濯都是清冷挂的，但几番接触下来，沈凝的脾性他多少能摸得着七分。
但江濯，他是越靠近越觉得这人的心思，沉不见底。
“这算个人隐私吧。”方清屹囫囵道，“我可以拒绝回答。”
四周静了片刻，只听见两人轻快的脚步声交叠响起，随后江濯转过头来，黑眸泛起一抹异样的情绪。
但很快，他敛了眸色，随即眉眼间带起一丝不安问道，“我们刚才是不是走过这片草地？”
“啊？”方清屹声调扬了扬，不可置信地环顾着四周道：“不会吧，我们不是一直在走直行道吗？”
江濯显然不太相信带路的方清屹，观察着周围的山体特征，笃定道：“我们迷路了。”
半小时后，方清屹不得不被迫承认江濯说的那句“我们迷路了”。
自打他们察觉了不对劲，便不再敢往山上走，调头原路返回。一开始走了十多分钟没到湖边，方清屹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觉得是来回脚程不同，出现了时间差。
然而此刻，面对越来越陌生的环境，他也只能接受他确实迷路了，好在顺着路线多半是能下山，但寻不到原本出发的湖，就找不到许吟他们。
而且万一沈凝也迷路了……
方清屹想着，立马掏出手机复又看了看，信号格依旧显示没信号，而他们此时应该在半山腰上。
不知为何四周的雾气忽然重了几分，缠绕于山间，连天边的云雾都黑沉下来，方清屹倏地想起许吟提过，洛山本来就时晴时雨，连天气预报都估不准。
包里出发时备有登山雨衣，江濯卸了背包，拿出两件青蓝色的塑胶雨衣，撕开了包装膜。
方清屹上半身只着一件单薄的休闲衬衣，冷风带过，雾气笼在四周，空气中的湿度骤增，冻得他忍不住抖了抖肩膀。
他的外套和背包放在湖边的草坪，这会儿许吟估计正拎着他的包满山找人。
江濯视线瞥过，不自禁皱了皱眉，随后动作利索地将外套脱了下来，旋即和雨衣一起递了过去。
习惯了照顾别人的方清屹，这还是头一遭遇到这种情况。
他怔楞了片刻，抬手接过其中那件青蓝色的雨衣，往身上一披，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带了些恼意：“我不喜欢沾了别人信息素的东西。”
方清屹不要，江濯便将冲锋衣穿了回去，没再说话。
这一路下山，果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小雨带着浓浓的雾气，脚下的泥土也变得黏腻湿滑，路况愈加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