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听到这个回答,他还是下意识松了口气,差点以为自己不仅送了屁g,还得回家挨他老子一顿驯。
方清屹话音刚落,便看到面前一团黑影笼了过来,旋即他的额头被一只温热的掌心覆住。
肩膀战栗着抖了抖,方清屹下意识将身子往后一缩。
这个动作弧度不大,他的额头依旧贴着江濯的掌心,淡淡的乌木香飘进鼻尖,方清屹的心跳不受控地加速起来。
他咽了下喉咙,抬眸看向已经站起身的江濯,那人正用手掌试探着他的体温。
掌心的温度滚烫,易感期的alpha体温本身就要比正常人高上一些,这样儿测压根测不出结果,江濯蹙了下眉问道:“有体温计吗?”
江濯靠得很近,方清屹有些耳鸣,甚至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急促起来,胸口好似砸了一块大石头,心脏猛地跳动,整个人像被闷在沙头里,喘不过气来,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溺亡。
比起昨晚,江濯身上明明只残留了部分的信息素气味,方清屹却像只惊弓之鸟,几不可闻的乌木香都能让他生理性地给出反应。
方清屹定了定神,倏地拍开江濯放在他额前的手掌,心想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
他加速吃完剩余的半碗粥,沉着脸色起身看了一眼重新坐回位置的江濯,郑如其事说道:“昨晚就是一场意外,江濯,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
方清屹似乎从那张冰冷的神情里看到了一丝错愕,不过他没有细究,自顾自地把话说完,“你说的没错,事情已经结束,没必要继续装下去……等会儿我还要去公司,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请你离开我家。”
闻言江濯脸上的表情彻底跌入冰窟,眼眸里的柔光敛了下去,“你希望这样?”
“嗯。”方清屹点头。
“好。”过了片刻,江濯垂下眼眸,声音很轻地回道。
大概是周围低气压盘旋,方清屹心脏没由地抽痛一下,话既然说开,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他也不是那般看不开,非得揪着一段感情不放的人。
喜欢是喜欢,但他拎得清,自己心里还是接受不了——和一个信息素比自己高阶的alpha谈恋爱。
两人一道出了门,江濯身上还穿着方清屹的衣服,说道:“衣服找时间,还你。”
“不用,送你了。”
昨晚开回来的是江濯的越野,方清屹的车子还在学校,不过他现在一心只想和这人撇清关系,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径直钻了进去。
方清屹坐在车里,他的视线透过玻璃掠过窗外,直到那辆黑色越野车消失在道路的尽头,才和司机报了方家主宅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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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屹不想待在家里,也不想折腾自己跑去公司上班,好在白天方洪不在,他便直接回了方家主宅补觉。
李婶见他这个时间回来,询问了一句“还没吃午饭吧少爷”。
方清屹摇头,说自己吃过了,又吩咐李婶说自己想补觉,如果晚饭的时候没醒,不用来喊自己用餐。
这一觉睡得浑浑噩噩,方清屹好像做了许多梦,大多数是一些久远的回忆,有高中时候的,也有大学的,梦里的时间总是颠倒无序,他梦到自己去京大报道,而后又梦到他回到高中参加毕业晚会。
他还梦到一个少年的背影,被雾气笼罩着模糊不清……方清屹在梦里问少年“你是谁”,没成想那人竟真的转身过来,用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方清屹看。
方清屹还没看清那人究竟是谁,就被一道催命的铃声从梦境扯回现实。
电话是方洪打来的,方清屹只好摁下接听键。
方洪先是质问了一句“周一为什么没来总部开例会”,又说这周末给他安排了相亲,自己的秘书已经发送了地址和联系方式到他的微信。
方洪从今早到现在打了不只一通电话,语气不免带着怒气,道:“兔崽子你要是敢像上次一样乱来,后果自负!”
刚从梦中惊醒,方清屹一时没缓过神,脑袋昏昏沉沉,自然也没听清方洪话里说了什么,随口回了一句“知道了”,旋即挂了电话。
他从床上坐起,回想着醒来前梦里的那双眼睛,总觉得是在哪儿见过。沉思半晌,方清屹似乎想到些什么,拿起手机给唐煦打了通电话。
电话一接通,方清屹就着急地问:“煦哥,你知道江濯高中毕业于哪所学校吗?”
“他一开始是京市附中的,后来好像转到了咱一中。”唐煦回道,又问:“你问这个干嘛?”
“……”
方清屹瞬间沉默下来,他有些出神地盯着屋里的书架瞧了片刻,又听到唐煦在电话那头连问了他两句“怎么了”。
不知过了多久,方清屹才继续问道:“是小我们三届吗?”
唐煦:“应该是两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有些记忆太过久远,方清屹其实记不太清了,不过想要找到一个人出现过的痕迹,不算什么难事,方清屹挂断电话,便到屋内的书架上翻找起来。
李婶会定期整理他的房间,书架上的书一尘不染地整齐排放,他没寻多久便找到了那本高中毕业通讯录。
方清屹翻看着,找到小两届的校友通讯栏。
不待他细查,便从第一页的十多张照片里,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蓝底照片,少年穿着西式衬衫校服,外头套着蓝金色校徽的白色针织马甲,唇线抿得笔直,面色冷如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