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或许真应了那句话,因为在乎所以患得患失,越是想抓得牢,却越是可能什么也抓不住。
“对不起。”盯着江濯看了片刻,方清屹心下更加慌张,摁住江濯的手腕下意识紧了一些力道,小声说道:“对不起,不管鼎江和方信的项目合作是为什么,我都不应该胡乱地往不好的地方猜测,误会你的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对,但我真的没有要分手的意思。”
江濯身形晃了晃,他看向方清屹轻颤的眼睫,那颗下眼睑的小痣泛着红,方清屹眼底,满是他从未见过的慌乱。
几乎同时,他捕捉到了方清屹话里的字眼,皱了皱眉问:“……什么误会?”
“你误会了什么?”江濯拽开抵在他胸口的手掌,旋即扣着方清屹的下巴逼着人后退了两步问,“项目合作,还是两家联姻?”
他忽地想起了之前在停车场听到的那些话,似乎到这一秒才明白方清屹话里的意思,气极反笑道:“你觉得我们家和你爸提两家联姻,是为了那些项目合作?还是你觉得我和你在一起,是为了拿到你们家合作的资源?”
江濯冰冷的声音沉入夜色。
“方清屹,我什么时候在你面前提过工作的事,和你们家的合作也是我一点一点努力争取来的。”他看向方清屹,眼神透着些许无奈,“如果你觉得这里面一定要有因果关系,那也应该是我想和你结婚,所以才去谈那些合作。”
江濯额间的青筋跳起,似乎很快便失去平日里的从容,在方清屹面前,他好像总是没办法保持冷静。
他记得从琅海市回来的那天晚上,方清屹也是像今天这般,说着一些莫名其妙地话,所以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方清屹便一直在怀疑他们真正能在一起,是因为某些利益的存在。
一想到这段时间两人之间产生的隔阂,竟然是因为这种让人无语的误会,江濯嘴角忍不住露出一记苦笑。
他到底是做了什么,能让方清屹对他产生如此可笑的误解。
方清屹也觉得自己的脑回路挺奇特的,但当时他哪里知道江濯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故意接近,这人演得天衣无缝,又花大价钱购买商业板块去炒作两家的新闻,他很难不想歪。
他现在无力辩驳,也清楚地知道,如果当初哪怕他多问一句,也不会让这个误会滚雪球似地越滚越大。
可即便如此,这件事也不该全是他一个人的责任,如果今天不是方清屹自己想通的,依照江濯那个闷性子,这大概又会成为一桩无头冤案。
现在再去计较是谁的问题,实在没必要,他的羽绒外套还在车上,在零下的天气里,手脚不免有些僵硬,方清屹梗着脖子也不企图再做辩解,轻声说道:“本来易感期就是个意外,后来也是我逼着你要你负责,我以为……你其实也没有多喜欢我。”
“……”江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中文可能不太好,所以无法理解方清屹话里的意思。
他瞥了眼方清屹被冻红的脖子,最后还是不忍心地将人拉过来,一把搂进怀里。
“我不喜欢你?”他在心底陌声叹了口气,附耳过去问:“我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同意你提的要求?”
方清屹瞬然间被拥进那滚烫的怀抱,浑身顿时被一股暖意包裹起来,他的心脏咯噔了一下,眼眶莫名其妙胀得发疼。
他没听过江濯认真地和他说过喜欢,明明只是两句反问,方清屹却好像一瞬间得到了所有的答案。
江濯身上偶尔透出的冷淡和疏离,总让人很难琢磨,他其实也不是怀疑江濯不喜欢他,只是觉得可能没那么喜欢,有时候欲望不等于爱,方清屹很清楚这一点。
因为历史遗留问题,他总是会下意识地给江濯加上滤镜,方清屹不确定,深陷其中的是不是只有他自己。
“我的意思是……”方清屹回抱住江濯,将下巴搁在alpha的肩膀上,说道:“不是说你完全不喜欢我,有时候人是分不清楚欲望和爱,再加上——”
他说着忽然顿了一下,不敢再说江濯可能是为了江家的利益,只好将剩余的话咽了回去。
“你说的没错。”江濯拉开一些距离,直直看向方清屹的眼睛,“人分不清楚欲望和爱,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一体的。”
“我不是傻子,方清屹。”他说:“如果你觉得我们一开始就是错误的,那我重新再追你一次,只要你还愿意给我机会,但是既然承诺了喜欢,那么也请你,不要随随便便提分手。”
听着这话,方清屹彻底怔住了,眼神渐渐露出些许茫然,似乎在这一瞬间彻底被面前的alpha勾走了三魂七魄。
江濯说的是“再追”,不是“追”。
这应该不是幻听,虽然早就有了思想准备,但方清屹依旧有些难以置信,心头被忽然涌起的欣喜紧紧地包裹住,他忍不住出声嚷嚷道:“我真的没有任何一点想提分手的意思!”
江濯怎么就不信呢,他急得想发疯。
这会儿无论他怎么解释估计都没办法让对方信服,方清屹到最后实在没法子了,干脆直接说道:“都听你的,所以别生气了。”
他抿了抿唇,飞快地在江濯下巴上亲了一下,露出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江濯,我现在又饿又冷,咱们可以不可以先回家,再继续讨论啊?”
方清屹一旦露出这种神情,江濯哪里还有拒绝的份,逼着自己先压下心底如浪花般滚滚而来的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