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潇……”萧千夜低低念起这个名字,一眼就看见了湖边结起剑阵的女子,她在狂风里傲然而立,催动灵凤之力继续扩大诛邪剑阵的范围。
然而下一刻,他的目光锋芒的闪了一下,看见了云潇身侧微笑而立的另外一个人——凤九卿!
凤九卿微微仰着头,似乎早就注意到了他的位置,不紧不慢,咧嘴笑了一下。
第二百二十七章:死寂
两人目光交错的一刹那,萧千夜冷哼一声,长眉一挑,知道那个人只是奉夜王之命来监视自己,心中微有不快。
凤九卿站在云潇身侧,在看见空中的人不屑的扭过头之后,嘴角轻轻勾起,继而掌下推波助澜燃起灵凤之息,一起协助诛邪剑阵继续网罗逃窜的恶灵,云潇诧异的扫了他一眼,有些意外他会出手相助,凤九卿也笑吟吟的将目光转向她,温声道:“别分心,小心被自身火焰反噬。”
诛邪剑阵本就是以昆仑心法催动灵力,此时得到灵凤之息的加持,也从阵中幻化成锋利的刀刃,开始围捕恶灵。
凤九卿情不自禁的摸了摸她的脸颊,不知为何心下一动,瞬间从她身上看到了妻子的影子,无奈的叹息。
这个人一旦和蔼起来,倒真的让她在这一刹那感觉到了来自父亲的特殊情愫,云潇深吸了一口气,丢开这些复杂的念头,赶紧聚精会神以维持剑阵不破。
封印地的恶灵数之不尽,即使在几人协力围捕之下,仍有侥幸逃脱的恶灵狂笑着飞向远方,被血荼大阵束缚上千年的怨念一朝释放,迫使它们寻着人的气息直接奔向城市。
在几人的目光所不能及的地方,东冥的群山受到震动影响像活了一样开始位移,眼见着整座山都要砸进城中之际,一道明媚的火光从天空击来,硬生生拦住这座还在跳跃的山。
凤姬踩着炽天凤凰,左手利用凤火凝聚成巨弓的模样,右手从鸟羽上撩起火焰,借助自身灵凤之息射出,一箭又一箭,射向活物一样的山。
“凤姬大人!”禁闭之谷的神守水墨在她身边凝聚成型,看着脚下那般诡异的情形,即使是活了千万年的神守都从心底冒出的寒意。
凤姬冷冷的出神,这般恍如梦境的景象宛如一瞬间回到千年前那场坠天,她被一阵细细的嬉笑声吸引,那些声音不知从何而来,又要到何处去,只是扰得她心绪不宁,莫名烦躁。
“恶灵……”片刻之后,她的目光瞥见云层里窜动的诡异身影,忽然明白过来,然后再次抬手拉起火焰巨弓射出无数灵气之箭,直接击穿飞舞的恶灵!
一箭之后,恶灵的嬉笑只是短暂的消失,随后又从禁地深处不断涌出,凤姬眉峰微蹙,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低声命令:“水墨,我要去五帝湖深处看一看情况,你联系丹青,先对付逃窜的恶灵。”
水墨焦急的接话,近乎歇斯底里的问道:“那东冥境内的人要如何?如果真的是封印地遭到破坏,整个东冥岂不是马上就要开始碎裂……”
凤姬心事重重,但过于冷定的表情还是让神守微微吃惊,不可置信的等待她回复。
早在之前的双极会上,人类的帝王就已经昭告天下,要所有人紧密堤防军阁主萧千夜的行踪,原本在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大范围将异族转移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去了,但时间实在太过紧迫,加上异族人本身对天尊帝的话并不以为然,以至于至今仍有大批人滞留其中。
然而作为百灵之首,凤姬在这件事上却始终心不在焉,她不仅没有主动出面为天尊帝的话佐证,甚至在这种关键时刻,为了调查一种荼蘼香薰的来源刻意让自己离开了禁闭之谷!
水墨的脑子一瞬间闪过千万种恐怖的念头,连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都格外清晰,面容因为紧张而微微扭曲,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她。
她最想念的人就在阵眼深处,这么多年她一直尝试接近,却始终无功而返,如果萧阁主真的是来协助夜王的,那终有一天他会找到地下的古代种,让他重见天日。
凤姬大人……该不会是故意支开自己,就是为了给萧阁主让路,让他破开封印,甚至毁坏阵眼吧?
水墨凛然神色,抬手按住胸口,仿佛这样就能压下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和绝望。
从遥远的禁闭之谷深处隐约传来那位大人的气息……那位赋予他永生的上天界战神,难道也参与了这一场灭顶之灾?
与此同时,五帝湖上空无数刀刃幻化成光影,所到之处掀起狂风,这些神力所化的风再次幻化成刃,不留余地的追杀恶灵。
凤九卿眯起眼睛,暗暗惊叹这种来自上天界的战神之力,即使身体、魂体都已经不复存在,仅凭强悍的意识依然能拥有如此惊人的力量!也难怪这个人能成为守护上天界最为牢固的屏障,若是当年鼎盛状态的战神,真的是俾睨天下,无人可敌吧?
他随后将目光望向萧千夜,有迟疑,更有赞赏,在帝仲以神裂之术分离出去之后,失去战神之力庇护的他非但没有表现出任何颓势,反而越战越勇,任何恶灵都无法从他眼前逃脱,那柄细长的黑金古刀在他手中不断挑起刀光,就好像曾经披荆斩棘的战神一般。
凤九卿粲然一笑,这是共存的两个人,在短暂分离的这一刻,并肩作战,宛如真正的战友。
五帝湖的裂缝还在继续扩大,奉天泉眼背后的封印地也在飞速崩塌,阴寒之气势如破竹,伴随着地底最深处一声沉闷的炸响,天空豁然转黑,暴雨不知从何而来,在倾泻到一半之际又被高空的寒气瞬间冻结成冰,那些冰球小的如拳头,大的则像一块巨石,是以砸的方式重重坠落!
萧千夜微微顿足,也注意到了气象突然发生的惊变,周围寒风乍起,原本汹涌的湖水上荡起一层厚重的水雾,水面开始出现细细的碎冰。
那些冰凝固的很快,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从湖中心往外扩散,连带着湖岸边的古树也一并被冻入其中,云潇被凤九卿拎着直接点足跃到了半空中,两个人踩着一团火光,不等她站稳脚步,只见两人先前站立的土地也变成了寒冰,凤九卿紧抿嘴唇,指尖蹦出一道火焰击中一块冰,然而那些冰被灵凤之火正面袭击,竟然没有被融去,只是在表面微微荡起一圈薄薄的冰雾!
凤九卿皱了皱眉头,本就拽住女儿的手更加收紧不敢有丝毫放松,压低语气提醒:“这是封印之地的阴寒之气,别被它们冻住了,否则就永远无法逃脱。”
云潇呆呆看着下面,这样的严寒还在继续蔓延,连汹涌的湖水掀起的巨浪也被冻结,那只幼年鲲鹏来不及躲避,它的前半截身子已经被冰封,遥远的后半身仍在试图挣脱,水虺一早就察觉到了危险,它们鸡贼的跃出水面,灵活的躲避着寒冰的侵袭,也终于放弃冰中的猎物,开始四处逃窜。
奉天泉眼背后的封印之地终于彻底崩塌,伴随着惊雷一般的剧烈炸响过后,整个东冥的土地上下浮动,大山、大河纷纷位移,山洪和泥石流也紧随其后。
然而,惊变过后,四下里突兀的陷入另一种极端的死寂,这样无声的冰封一直持续,天空始终是阴暗的灰黑色,也不知道时间到底都过去了多久。
萧千夜奋力斩下最后一只恶灵,体力的消耗早就超越人类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在豁然松了一口气之后,眼前翻起一阵花白,紧接着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脚步一晃险些从空中摔落。
“千夜!”云潇惊呼一声,挣开凤九卿的手箭步冲出,一把抱住他。
凤九卿惊诧的看着女儿,她每一步踏出脚下都会荡起火焰,这些火焰支撑着她的身体,让她在半空中平稳的扶住萧千夜。
这是在焦急之下产生本能吗?她竟然可以不借助剑灵,驾驭火焰踩在空中!
萧千夜轻轻呼出一口气,再次运起独属上天界的心法,不过一会,疲惫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只是人类的身体仍旧有些颤抖,让他一时无法自由控制。
云潇担心的看着他,问道:“你还好吧?”
“嗯。”萧千夜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扶着云潇站起来,面色凝重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水声、雨声、风声,还有湖中嘶吼的凶兽声,地下不断传出的炸响声,全部都被死寂取而代之,三江之水不再从高空倾泻而下,水流被冻结成骇人听闻的冰柱,目光所及之处只剩寒冰。
帝仲在他不远处,神裂之术已经碎到只剩半边模糊的残影,但他一直沉默不语,长久的将目光投向远方。
萧千夜也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但他的目光被瘴气阻拦,什么也看不见,忽地心下一沉,低道:“你都看见了什么?”
“你还是看不见更好。”帝仲没有回他,一开口,残影再次破碎,凤九卿担心的看了看两人,忍不住多嘴劝道,“大人,神裂之术不能在这种地方维持,您已经耗费太多神力,如果还不肯散去这种术法,即使是神识也会受到影响而崩溃,请您……务必保重。”
“呵……也是。”帝仲漫不经心的回话,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接道,“可惜有些东西,只有亲眼所见,才能产生敬畏。”
“大人……”凤九卿一时语塞,眼前这个人明明面色温和,却一下子让他产生了面对夜王才有的惊心动魄。
“该走了。”帝仲平静的开口,然后沉思了一会,不知自己口中的“走”,究竟是要去往何处。
凤九卿也察觉到了一丝尴尬,连忙解围接话:“夜王大人吩咐过,待东冥奉天泉眼封印解除,便让在下带萧阁主回上天界暂做修养。”
帝仲看了看他,笑道:“你果然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也难怪一贯谨慎的奚辉都会信任你,但是……”
他指了指萧千夜,嘴角忽然露出一丝期待:“但是我还要看他的意思,毕竟我离不开他。”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凤九卿不解,疑惑的望向萧千夜。
那个人紧抿着嘴唇,用力握着手里的古尘,目光坚定的望向一个地方,一字一顿的道:“我要回帝都,带走他。”
“你疯了!”一瞬间就意识到“他”是谁,凤九卿连声音都走了调,带着某种焦急和失望,“若是之前回去,他们尚处在将信将疑中,或许还不至于对你太过警惕,可是现在东冥封印已被破坏,不出片刻死伤之状就会传遍全境!到时候你就是罪魁祸首,天尊帝也保不了你!你要在这种时候回去自投罗网?”
萧千夜只是冷冷的回话,不带任何情绪:“他对我很重要,我不能失去他。”
“你……”凤九卿怒从心起,想骂,又硬生生吞了回去——弑神之计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知道,他万万不想在这种时候节外生枝,可又不能真的惹怒眼前这个人!
“呵,我想先生也会同行吧。”帝仲一脸深意的看着凤九卿,不等他发问,直接脱口,“秋水夫人也在帝都,以天尊帝的性子,多半不会轻易放她离开吧。”
“喂!”云潇低喝一声,已经来不及阻止,凤九卿的表情瞬间僵硬,心里陡然一凛,连呼吸都因震惊而停顿了数秒。
秋水……秋水竟然回飞垣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父女
“她来做什么?”凤九卿低低开口,一开始语气还算镇定,渐渐控制不住,手用力抵着额头,双瞳剧烈的颤抖,连好看的容颜都扭曲变形,“她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跑回来?现在是飞垣最危险的存亡之际,她是我的妻子,是你的母亲,她甚至还是萧阁主的同门长辈,无论哪一种身份都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她到底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跑回来!”
他呆呆望着云潇,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双手搭在女儿的肩膀上,心中一急,脱口而出:“你们母女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都喜欢这么乱来!我应该在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就把你送回去的,现在倒好,不仅你不回去,为什么你娘也跟着跑过来了?”
云潇被他突如其来的用力吓住,微微一愣抬起头望着他,她自认为和凤九卿并没有所谓的父女之情,几次相遇之后反而感觉这个人冷漠自私,不能深交,于是更加不爱理睬他,可是这一次听到娘亲的消息,他眼中的神色是那般焦急,竟然真的露出了一个丈夫该有的紧张。
“呵……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吗?你真像她,连这般胡来的性子,都和你娘一模一样。”凤九卿无可奈何的苦笑,也被自己过于激动的反常表现惊了一下,不管女儿有没有在听,自言自语地念叨,“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不是曾经立下重誓终生不再返回飞垣的吗?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回来啊,云潇,飞垣真的很危险,你们母女两个人能不能不要在这里呆着,赶紧回昆仑去好不好?”
云潇挣开他的手,跑回到萧千夜身边,不知为何心里上下扑通,忐忑不安。
凤九卿眉头微皱,望着这个自己从未关心过分毫的女儿,也知道他说的任何话都根本没有说服力,和自己这种陌生的父亲比起来,显然是自幼相识,相知相爱的萧阁主更为可靠。
他的眼神一冷,露出些许失落,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是深藏着一种莫名的忧伤和孤独,然而转瞬之后,凤九卿扬起笑脸,很快就重新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他收回思绪,转过身面对两人,抬手一指,淡定的道:“我倒是会一些上天界的术法,萧阁主若是现在想回帝都去,在下可以送你们一程。”
“不,要等一等。”萧千夜抬手按住胸口,面容有些苍白无力,连带着语气也陷入一种厚重的疲惫,云潇小心的搀扶着他的胳膊,感觉他的身体一直在不自觉的往自己这边压,好像随时都会失去力量而摔倒,她不敢轻举妄动,现在两人皆是借着灵力站在空中,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摔落掉进一片寒冰的禁闭之谷。
“哦?”凤九卿也立马察觉到他的异常,面上一沉大步飘到两人身边,直接伸手就按住了萧千夜的额心。
“拿开!”萧千夜厌恶的甩开他的手,而灵凤之息已经在这一刹那敏锐的捕捉到了他想掩饰的东西,凤九卿的神情暗藏着急切,低道,“是神裂之术的后遗症,他本不该在这种地方强行化形现身,禁闭之谷的神力并不足以维持这种术法,他又一直耗费自身力量追杀恶灵,现在神识还遭遇封印地的阴寒之气侵蚀,你得赶紧找个地方,至少让他先恢复一下才能去帝都。”
萧千夜抿唇不语,额头的冷汗更加控制不住的滴落,他知道凤九卿说的每个字都是事实。
自从帝仲从自己身体里苏醒之后,他就像个没有形体的幽灵,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脑子里、身体里频繁出现,借着他的眼睛看世界,借着他的耳朵听声音,甚至借着他的嘴和别人说话,那个家伙一贯是不征求他的意见,总是独断而行,经常让他措手不及,头疼不已。
但是现在,他一点也感觉不到帝仲的气息了,就好像这具身体又重新变成了独属于自己的存在。
坦白而言,这本应该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重新回到完整的自己,不再和任何人共存,然而这一刻,萧千夜的心里只有不安和恐惧,甚至主动凝神聚气,试图寻找帝仲的存在。
“他、他怎么了?”云潇用力抓住萧千夜的手,焦急的情绪不由自主的流出。
萧千夜默默看了她一眼,虽然脸上如常,心里还是被这样的紧张微微刺痛。
凤九卿咳了一下,赶紧堆笑,安慰着说道:“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多半只是耗损过多不得以只能以神息之术进入沉眠状态,他毕竟还是上天界的人,稍微休息一下很快就能恢复。”
“神息之术?”云潇还是一直紧握着萧千夜的手,丝毫没察觉到他本能的有些排斥,但还是隐忍了一下,没有抽出手。
凤九卿注意到两人之间微妙的动作变化,面上只是微微一笑,也不揭穿,淡道:“就是你姐姐平常用的那种术法,可以令自身进入沉眠,不过此术有弊端,通常只能自行苏醒,所以在沉眠的过程中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知晓,眼下东冥不安全,失去战神庇护,萧阁主还请一切小心。”
云潇担心的看了看萧千夜,他缓了一口气,脸色已经好很多了。
“那边……”凤九卿略一思忖,抬手指向一个地方,提议道,“那个方向是空寂圣地,因为常年有瘴气侵蚀,无论是人类还是异族人都不会在里面久留,你们一个是凶兽后裔,一个是神鸟血脉,都是不惧怕瘴气的人,不如先去那边稍作休整,等大人自行苏醒之后,再去帝都救人也不迟。”
萧千夜神色复杂,犹豫不决的问道:“他要多久才能醒?”
“不会很久吧。”凤九卿毫无底气的咧咧嘴,顿了一会,还是赶紧识趣的补充了两个字,“大概。”
萧千夜瞪了他一眼,也懒得跟他废话,他心里着急,手也不由自主的用力握成拳,东冥的事情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到帝都,到了那个时候,明溪拿什么借口来保护大哥!
“萧阁主若是实在不放心,那就让在下代为先行一步吧。”凤九卿淡淡一笑,丝毫不见介怀,叹道,“大人刻意要将秋水的事情告诉我,估计也是感觉到自己支撑不住,生怕萧阁主单独行动会遇上危险,毕竟我没有你那么惹眼,又熟悉上天界的光化之术,足以来去自如,我先去探探情况,对你、对我都好。”
“你先过去?”云潇小心翼翼的开口,心有不安,“你还敢说自己不惹眼?上次你协助夜王,险些让帝都毁于一旦,现在你早就被他们视为最大的敌人了,我只怕你前脚进了城,后脚就要被陛下逮起来。”
“呵……”凤九卿摸了摸女儿的脸颊,竟然被她几句话逗乐,“你当我是什么人,我这么多年漂泊在外,上天界都要对我忌惮三分,更何况是个人类的帝王?”
云潇瘪瘪嘴,被他堵得无言以对,凤九卿转向萧千夜,语重心长的道:“云潇就暂且交给你了,你可不要再让她遇到危险了。”
萧千夜本不想理他,但听见他这么说了,也只好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凤九卿忍着笑看着他一副别扭的模样,又小心打量着女儿偷偷欣喜的小神色,长长叹了一口气,心中终于释然:“那时候在天征府和你相遇,我记得有说过让你离她远一点,最好能将她送回昆仑,远离飞垣的纷争,萧阁主,你明明答应了我,结果却食言了呢。”
萧千夜略一皱眉,果然下一秒云潇就将脸凑到他眼前,立即甩开手,撅起嘴闷闷不乐的质问道:“你怎么可以乱答应他!你明明答应我,走哪都会带上我的。”
“男人的话……不能轻信啊。”凤九卿在一旁笑看着女儿,不仅没有帮着说话,反而没心没肺的添油加醋。
萧千夜显然有些心不在焉,既担心帝仲的状态,又担心大哥的安危,更要命的是,他还无法说服自己信任凤九卿。
凤九卿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冷定的道:“我知道你并不相信我,坦白说我也不是很关心你大哥的死活,但是秋水……我很担心她,我必须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