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母亲,云潇立即紧张起来,她还没说话就被凤九卿抢先打断,摇了摇头:“你就跟着萧阁主,否则我带着你实属是个麻烦,你好好的,别让我和你娘担心。”
云潇脸一红,低头不语,睁着一双大眼睛,绞着手,好似在纠结什么事情。
凤九卿心知肚明,不由一反常态的哈哈大笑,边笑还边捏了捏她的脸颊:“你是在纠结该怎么称呼我吗?你要是愿意,喊我一声爹是再好不过了,若是不愿意,那就跟你姐姐一样,直接喊我‘凤九卿’也没什么。”
云潇张了张口,那个字却怎么也喊不出口。
凤九卿等了一会,知道她心里终有芥蒂,也不勉强,淡淡笑起伸手在她耳边一触,感觉女儿的耳根如同被火拂过一样烧的滚烫,反而是他好声好气的安慰起来:“不急,不急,我也确实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想来这么多年秋水一定也是对我闭口不谈,你对我生疏本就是情理之中,等你什么时候愿意了再喊也不迟。”
他随后将目光转向萧千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打趣道:“萧阁主是不是也该对我改口了?”
没等萧千夜说什么,云潇脸颊绯红推了他一把,催促道:“你、你快走吧!我要带他去空寂圣地休息一会,你放心,我们会很快赶上你的。”
凤九卿莫名被女儿这么着急的催了一句,虽然自小就没管过她一件事,此时此刻她这么向着别人也让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无奈的蹙起眉头。
他的脑中瞬间闪过中原人爱说的一句古话——女大不中留。
凤九卿傻傻笑了一瞬,但很快笑意就僵硬在脸上,眼神复杂的看向云潇。
女大不中留,一晃眼云潇已经长成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可他却无比担心,混血的灵凤之息始终是萦绕心头的炸弹,不知何时会以何种方式突然炸响。
“哎……失去战神庇护,你们才是该自己小心。”许久,凤九卿只是将忧虑不动声色的收回心底,抬起头冲着远方举目望去,眼前的紧闭之谷早已经是冰封死寂的世界,所有活着的生命都被静悄悄的冰冻,也不知外围的空寂圣地和更加遥远的城市里又遭遇了怎样无法设想的灾难。
萧千夜也将这一幕一切尽收眼底,这一瞬间心里空荡荡的,什么也不剩。
第二百二十九章:相合欢
两人踩着剑灵离开禁闭之谷往外围空寂圣地飞去,封印之地的阴寒之气在渐渐衰弱,但是脚下的土地却好像被一只巨兽的手生生撕裂,整个紫色的森林四分五裂,巨大恐怖的裂缝深不见底,幽暗的地底依然时不时传出沉闷的炸响,仿佛地基深处仍在遭受无法预估的损伤。
萧千夜本想挪开目光,却感觉身体僵硬不受自己控制,受到帝仲神息之术的影响,他也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困意袭来。
没过一会,剑灵在一处空地停下,云潇率先跳下去,她小心的检查了一圈,然后才对着萧千夜伸出手:“这一片土地看起来还算完整,就在这里稍作休息吧。”
“嗯。”萧千夜接过她的手,从剑灵上大步跃下,环视了一周,空寂圣地原本就是个人烟荒凉的地方,因为常年被瘴气笼罩,除了一些罕见的凶兽以外也很少会有异族踏足,此时封印地遭到破坏,这里虽然没有被寒冰覆盖,但是温度也已经降至冰点。
他的面前有一条小溪流,水位已经快要见底,并且泛出浑浊的色泽,原本生长在两岸的茂密草丛变得枯朽,一脚踏过就好像踩在一滩烂泥上。
萧千夜眉间一动,目光却情不自禁的顺着这条小溪的流向望向远方,脑中突兀的想起遥远的记忆,让他不由自主的转动脚步,沿着溪流一路往下走去。
“你要去哪呀?”云潇牵着他的手,生怕他再出什么意外状况,萧千夜却有些兴奋的抬起手,惊喜的道,“我想起来了,那一年帝仲带着那只穷奇路过此地,就是沿着这条小溪一直往下走,它的尽头处应该有一片仙草地,叫月夜芽,是一种凶兽们特别喜欢的美食,可以缓解血脉里的冰凉。”
云潇暗暗吃惊,瞪大眼睛不动声色的跟着他,这显然不是属于萧千夜的记忆,即使在帝仲以神息之术陷入沉眠之后,他也依然可以想起那些过往了吗?
然而一直往下走,萧千夜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失望之色显露无疑,溪流在一点点干涸,没走多久就彻底没有水了,原本那片茂密富饶的仙草地受到碎裂的影响,此时也已经全部陷入泥土中,巨大的裂缝成南北走向,像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终于阻断了两人继续前行的脚步。
云潇担心的看着他,不敢多说什么,萧千夜只是呆呆看着眼前的废墟,先前的欣喜转瞬就被灰暗取代,他默默握紧手里的古尘,站在这条裂缝的边缘往下望去。
月夜芽的残花还零零散散的贴着裂缝,那种蓝色如月牙一样的仙草,此时就像一道刺人心扉的利箭,让他的心重重疼了一下。
“会重新长出来的。”云潇紧握着他的手,强自把他从裂缝的边缘拉了回来不让他继续看,她歪着头笑了一下,目光游离的在这片废墟里飞速寻找着什么东西,然后眼前一亮,连忙拉住他一起跑过去,小心翼翼的捡起地上那朵还算完整的月夜芽,轻轻抹去上去的泥土,递到萧千夜眼前,“仙草、仙草嘛,都说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仙草肯定也能再长出来的!”
“呵……”萧千夜被她逗笑,一下子心情舒坦了不少,但他还是认真的解释道,“月夜芽并不常见,也很难种植,紫苏在厌泊岛尝试多年都没有成功,帝仲带着那只穷奇走过很多很多的地方,也仅仅在箴岛这一处发现了野生的月夜芽。”
“这样啊。”云潇嘀咕了一句,为了不让他失望,还是赶紧扯出一个笑脸,“没关系,我把这棵草带回去,说不定就被我种活了呢?”
萧千夜噗嗤一笑,看见她紧张兮兮的样子,知道她只是在找借口安慰自己,他温柔的摸了摸云潇的脸庞,嘴上却一点不客气:“算了吧,你小时候养的那些花花草草,可没一样种活了,与其被你带回去浪费,倒不如……你尝尝它的味道,我记得应该是甜甜的,很温暖。”
云潇尴尬的看了他一眼,瞥见他脸上扬起的笑意才稍微放了心,又将月夜芽端到眼前看了又看,那是一种蓝色的小花,从花瓣里透出细闪,就好像月光一样皎洁,她自言自语的道:“这东西还能吃吗?哇……这种颜色看起来不像好吃的样子。”
“试试不就知道了,又不会中毒。”萧千夜叹了口气,找了一棵树背靠着坐了下去,云潇紧挨着他一起坐下,将手里的花一分为二递给他,乐呵呵的道,“那你也试试。”
萧千夜接过那半朵月夜芽,神色有几分古怪,虽然还能记起凶兽对仙草的渴望,可生而为人会有这种奇怪冲动还是让他有些尴尬,云潇凑近他耳根吹了口气,调侃道:“真的没有毒吗?我怎么看你这幅表情,好像自己都不敢吃的样子?”
“哼,真的没毒。”萧千夜好笑的哼了一句,随手就将半片月夜芽塞入嘴里,那种花瓣是入口即化,像一湾温暖的清泉,瞬间自喉间涌遍全身,萧千夜张开双手用力捏紧,然后又轻轻松开,果然感觉冰冷的身体久违的温热起来,情不自禁的望向云潇手里的另一半,心中有种想直接夺下再尝一口的冲动。
“啊……”云潇发出一声惊诧,随即笑呵呵的将手抬高,“怎么了,还想要我这一半吗?果然像只馋嘴讨食的小奶狗,难怪连上天界的战神都当初都总喜欢逗着玩,你求我,我就给我。”
萧千夜憋了一口气忍着没发作,面上一红,被自己这种突如其来的冲动感到有些羞耻,云潇却越笑越张扬,她将手里的半朵月夜芽来回在萧千夜鼻尖前晃荡,那种诱人的香气顿时勾起他骨子里凶兽的本能,就算他还能理智的压制身体不去抢,眼睛却怎么也无法从她手里的花朵上挪开。
“咦……真的不要了吗?”云潇还在继续挑逗着,自己也紧紧粘着他上蹿下跳,仙草的温热之气和灵凤之息的双重吸引让萧千夜面颊通红,终于忍不住伸手一把拎住云潇的脖子,强迫她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身边不要再乱动了。
云潇被他按住,也不知道这个人是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真的让她完全动不了分毫,又赶紧卖惨求饶:“好了好了,我给你就是了,我本来身子就很热了,才不要吃这种会更热的东西呢,来,张嘴,我喂给你。”
“不要。”萧千夜冷漠的一口回绝,要强的拒绝。
“不行。”云潇根本不理他,面上含着三分不怀好意的笑,趁着他分心之际又一下子钻到怀里,一只手捏住他的脸颊,另一只手眼疾手快的将半朵月夜芽塞到他嘴中,萧千夜拿她没办法,又不能真的用劲弄疼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另外半朵月夜芽入口之后,舒适的温馨再次席卷全身,甚至让他忍不住闭上眼睛,细细享受这一瞬间的宁静。
“你真的很喜欢这种仙草呢。”云潇在他耳边幽幽吹气,叹道,“那我还是得尝试自己种一种,万一成功了,你不就可以随时尝到这种美味了?”
她自言自语的念叨着,目光已经在周围不断寻找,试图能在一片狼藉的土地里再找到一朵,又道:“这边好像没有了,要不我们在往前面走一走,那一块的土地还算平整,也许有残留的也不一定……”
她一边说话,一边想从他身上爬起来,还没等站起,又被萧千夜一把拽了回去。
“咦……”云潇眼皮轻抬,微微扫了一眼,发现眼前人红着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反倒把她逗得咯咯笑起,用手轻轻一戳他的额头,“快放手,要不然找不到好吃的了。”
萧千夜呆呆看着她,话里有话的脱口:“他不在。”
“啊?”云潇一脸茫然的愣了一下,神情一顿,立即恍然大悟那个“他”指的是谁,脸上一红,连忙奋力从他手里钻了出来,支支吾吾的道,“跟他有什么关系,你、你不许占我便宜。”
“只许你占我便宜吗?”萧千夜随口接话,他的嘴角挂着一丝懒懒的笑容,云潇眼睛一翻,发现这个人的性格真的已经在潜移默化间被帝仲所影响,放到从前,他从来也不会说出这种话,这想起来自己片刻之前还在他身上上蹿下跳的挑逗,云潇终于感到有些羞涩,立即伸手捂着脸,嘴里狡辩起来,“不行就是不行,你不要找这些花里胡哨的借口。”
萧千夜微微耸了耸肩,一抬手又将她又紧紧搂在怀里,对她嘴里的碎碎念充耳不闻,只是淡淡的、自言自语的说道:“阿潇,谢谢你。”
“谢我?”云潇停下挣扎,这才回过神儿,听见那一声发自内心的“谢谢”,有些恍然若失。
“嗯,谢谢你。”萧千夜将她抱紧,再次重复了一遍,身体往后扬倒,目光空茫的望向一片昏暗的天空,“只有你会在这种时候,还对我笑了。”
云潇伏在他身上,感觉着他起伏的心跳,一声又一声,平静而沉重。
两人同时沉默,空寂圣地这么人烟罕至的地方受损都如此严重,那么更外面的城市此时又会如何?
“我什么都知道。”许久,她目光深邃,低吟,“所以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那一天到来。”
此时的萧千夜还不能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只是呆呆看着她,一言不发。
云潇用双手撑着身体,因为是在被他拥在怀里,正好能和他面对面,四目相对,萧千夜仰着脸看着她,反而是云潇率先笑起,出乎意料的主动吻下去。
萧千夜眼眸在剧烈的颤抖,然后在她温柔的吻里一点点平定,轻轻闭起,顺势翻了个身将她按在身下。
她的气息比月夜芽炽热千百倍,让他越来越寒入骨髓的身体情不自禁的用力,欲罢不能,似乎想将怀中的女人彻底揉入,和自己融为一体。
他的指尖终于不再颤抖,轻揉的拂过云潇身上巨大的剑痕创伤,也清晰的感觉到身下的女子微微一凛,没有拒绝。
无论这份缘起是因为谁,曾经的过往都是他们一起经历的回忆,谁也不能夺走。
云潇用力环着萧千夜的脖子,将脸贴在他的胸膛,忍住眼中的隐隐泪光,生怕他察觉到自己的脸色正在从红润一点点转为苍白,额上冷汗涔涔,整个身子都发抖,身体各处传来撕裂的剧痛,那是灵凤之息在本能的排斥外族。
她本不该迎合,她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血脉的独断强悍,可她还是无法拒绝这个深爱了多年的男人。
萧千夜稍稍一顿,想看云潇,却被她刻意的躲闪了视线,身子轻震了下,依然只是一头扎在自己怀里,轻轻喘气。
“我弄疼你了?”他温声问了一句,云潇缓了口气,心间的疼痛才缓和一些,想开口,又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只好微微摇了摇头。
萧千夜眼中神色几变,已经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是云潇不说,他也不好多问,只是微微用劲将她拥在怀里,不肯放松分毫。
周围的温度是冰冷的,两人的心却是炽热的,不言不语,相拥而眠。
第二百三十章:诉衷肠
天色一直是暗沉的黑色,一直到云潇再次醒来,依然无法分辨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她轻轻动了一下,身体各处传出刺痛,本能的倒吸一口寒气,用力捂着嘴才将到口的呻吟咽了下去。
云潇小心的看了看身边的人,他还没有醒,面容平静,呼吸均和,看起来是真的睡得很沉,她看着萧千夜,傻傻呆笑了一下,即便自己身体还在持续刺痛,心底却幸福的荡起涟漪,不由自主的探出手轻轻摸了一下萧千夜的额头,他的皮肤是那种匪夷所思冰凉,瞬间就让她触电一般收回,然后也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这一摸,她的手突然一停,云潇的脸庞顿时严肃起来,之前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体温似乎再次升高,连她自己都能明显感觉到额头变得滚烫。
云潇微微蹙起眉头,心底暗暗发寒,知道那是因为自身血统的排斥,让本就混血的身体不堪重负,但她面上神色依旧不动,轻手轻脚的扶着旁边的树站起来,绕到树的背后,从怀中取出烈王紫苏的那个药囊。
烈王曾经说过,这十粒月白花丸每一粒都是浓缩了十万朵月白花,让她每隔十日就要按时服用一粒。
云潇犹豫了一下,自从厌泊岛回到飞垣,细细算起来应该还不到十日,如果打破了烈王的服药时间,搞不好又要被她一顿训斥吧?
但当她再次尝试抚摸自己额头之后,还是只能心下一横,毫不犹豫的取出一粒药丸吞入,月白花的神力娟娟涌入,压制着快要失控的灵凤之息勉强平复,云潇侥幸的拍了拍胸脯,再从树后面绕回来,席地而坐,轻轻捧起他的头放在自己双膝上,低垂着头,满眼都是喜爱。
这么多年了,她默默喜欢这个人这么多年了,从没设想过自己会在这种满目疮痍的土地上,真的成为他的妻子。
萧千夜忽然醒来,一睁眼就看见云潇的笑脸,明媚如春,他想翻个身,又被云潇按住不让动,只好任她摆布,也不出声。
云潇正在用手仔细顺着他的头发,然后帮他扣好衣襟,抚平褶皱,最后才推了一把,让他坐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萧千夜眉头微拧,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心中思绪万千,他已是飞垣的罪人,遭到全境通缉也只在陛下一念之间,他给不了云潇安稳的生活,甚至给不了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妻子”身份,既没有办法像寻常人家那样明媒正娶、大摆宴席,也不会得到任何亲人好友的祝福。
等待他的,或许只有无穷无尽的谩骂和追杀,他不但给不了云潇任何幸福,反而要将她带入没有退路的深渊。
萧千夜嘴里不说,唯有故作镇定,心里又惭愧、又无助,天征府素来势单力薄,大哥又是个无心朝政之人,这么多年他一直孤身奋战,他从来不担心身后,因为身后,从来就没有别人。
可是现在,他有了必须要保护好的人,妻子——那是任何权势地位都无法比拟的存在,甚至比他的生命更为重要。
“咦……想什么呢?”云潇虽然神态平静,可面色总是有几分憔悴,连笑容都显得有些勉强,还是调侃的问道,“萧阁主该不会是后悔了吧?”
“你……”萧千夜没料到她会这么说,骂道,“这话应该我问你。”
见他又被自己一番话钓上了钩,云潇眨眨眼睛,一本正经的道:“那你倒是问呀。”
萧千夜紧紧抿着唇,嘴角微微有些抽搐,也是对她这样的性子毫无办法,索性也顺着她的意思问道:“你后悔了吗?”
云潇扑到他怀里,满面笑容:“我不后悔。”
萧千夜微微叹息,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反倒是云潇偷偷抬眼打量着他,眼眸微闪,嘀咕起来:“你不开心?”
萧千夜的神情转瞬即变,立马意识到自己失了态,撩起她散落的头发别至耳后,心中涌起淡淡的苦涩,低道:“我不是不开心,我只是……很不开心。”
“啊?”云潇怔了一下,被他自相矛盾的话听得一头雾水,这次没等她问出口,萧千夜主动接下话,“那时候在泣雪高原遇险,你不顾一切的跟着我,被地缚灵砸入仙蟒族的地下城里,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全身都是血,骨头全碎了,就那样还是若无其事的安慰我,还对我笑。”
“我以为你死了,我甚至不敢主动上前查看,直到你自己动了一下,我才赶紧跑过去。”
“迟钝。”云潇随口骂了一句,转瞬之间态度就变了,回忆着那时候他说过的话,有些愤愤不平的道,“你说为了巩固天征府的地位,不想让飞垣知道自己喜欢个中原女人,还说当年就不该抗旨拒婚,若是真的娶了五公主,就能皇室攀亲结戚……喂,你是不是真的后悔了?”
“啧……”萧千夜无可奈何的看着她,骂道:“你是个智障吗?非要气死我才开心是不是?”
云潇嘟了嘟嘴,委屈的自言自语,小声嘀咕:“你自己提起来的嘛。”
“其实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料想到事情会发展成如今这幅局面。”萧千夜凄然一笑,摇了摇头,“我原以为只要协助明溪取得政权夺得天下,飞垣就会回归平静,我依然是位高权重的军阁之主,甚至高成川也不能再对我构成威胁,到了那个时候,没有人再敢质疑我的选择,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荣华富贵、权力地位,只要你想要,我都能给你。”
他突然顿住了半晌,再次回忆起曾经的壮志豪情,终于露出了不屑一顾的神色,眼神愈渐锋芒:“你是不是很失望,可曾经的我,就是这么野心勃勃。”
“你是在为这个不开心吗?”云潇认真的问话,直视他的眼睛,不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