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云潇心头一紧,却更加担心萧千夜的安危,朱厌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不屑的咧嘴笑了笑,接道:“天征鸟身上那个东西,是日神之眼的碎片,虽然感知力、观测力都远不及当初的日神之眼,但是在很近很近的距离范围内,还是能看的很清楚。”
“陛下一早就算到了你们一定会到洛城来打听情报,刻意安排天征鸟过来传信,为的就是确定萧阁主的具体位置,不过嘛……”他环视了一圈,若有所思的笑起,脸上的表情反倒更加兴奋,兴致高扬的道,“不过陛下说了,以萧阁主的性子多半不会用天征鸟返回帝都,那么这只大鸟十有八九就会留在你身边,果然是算的分毫不差,不愧是能坐上皇位的男人。”
朱厌兴致勃勃的看着云潇,欣赏着她脸上掩饰不住的紧张和忧虑,不知为何心底有种报复的快感,继续说道:“昆仑的剑术当真令我刮目相看,上次见面我在瞬间就能结起术法将你困在其中,而这次若不是你担心大鸟的安危,带着灵凤之息的剑术应该是能直接砍破法壁吧?”
云潇根本就无心听他唠叨,脑子乱成一片,虽然目光被结界阻断,还是情不自禁的望着帝都的方向,紧咬嘴唇。
朱厌也不管她在不在听,继续自言自语的,带着不解说道:“但是上次你能以灵凤之息直接冲破结界,这次为何不行了?”
云潇顿时回神,下意识的将手放在胸口处,默默感知着那团越来越无法抑制的火焰,朱厌见到她的动作,也直接弯下腰在她面前蹲下,像上次一样毫不客气的掀开衣领,眼见着手就要伸入里衣碰到皮肤,云潇眼眸一沉,掌下燃起火焰愤怒的击退他。
朱厌这才吃了一惊,脱口:“你能自行控制灵凤之息了?”
“哼,虽然现在的你穿的仪表堂堂,骨子里还是那个举止轻浮的男宠罢了。”云潇不屑的讽刺,朱厌的脸上却不见任何介怀,反倒被她一句话逗得呵呵直笑,摊开手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这话倒也没错,其实自从我落到天尊帝手里,就很久很久没碰过女人了,就算是四娘那种上了年纪的女人,现在也让我……朝思暮想啊。”
提起风四娘名字,再看这个人满脸嬉皮笑脸的模样,云潇只感觉胃里翻涌着恶心,一句话都不想再跟对方废话。
朱厌并不在意这些,依然好奇的望着她胸口,虽然想在像之前那样直接掀开查看清楚,但毕竟顾忌她手里的青色剑灵,没好太过放肆,隔了一会,朱厌轻咳一声,他毕竟曾是个血统高贵的异族人,对同属异族的气息也更加敏锐,此时更像想起了什么关于神鸟的传说,目光骤然雪亮,不可置信的脱口问道:“你身上的灵凤之息本就不纯正,这一次好像又混杂了什么别的气息进去,所以你才不能像之前那样破开结界了,喂,你该不会是……”
他欲言又止,刻意放缓了语调仔细观察着云潇脸上任何一色细微的变化。
她在这一瞬屏住呼吸,握剑的手情不自禁的一颤,虽然立马就恢复了平静,依然没能逃脱朱厌那双犀利锋芒的眼睛。
“哦……是这么一回事啊。”朱厌没有点穿,但他一开口,云潇忽然间有些不安,知道这个人已经知晓了一切,她紧张的瞪大眼睛,不敢多说一句话,朱厌轻蔑的笑了笑,眼神一变,阴柔的眉间聚起一丝莫名的情愫,脱口冷笑,“萧阁主可真让人羡慕啊……我也很想得到你呢。”
他轻浮挑逗的话已经不能再次激怒云潇,反而让她寒从心底悠悠升起,对这个曾经的男宠,产生一种极端的恐惧。
第二百三十七章:插翅难飞
朱厌是极乐意欣赏她脸上复杂的情绪转变,津津有味的退步让开一个身位,学着帝都贵族的模样微微俯身探手做了一个标准的“请”,语气温和的说道:“云姑娘请吧,我本就是奉命来此接您回去的。”
“接我回去?”云潇警惕的看着他,丝毫不敢放松手里的剑灵,面上虽然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却是砰砰跳个不停,朱厌点点头,继续说道:“天尊帝有命,让我带云姑娘回帝都暂住几日。”
“他想利用我威胁千夜?”云潇立马反应过来,咬着牙,压低语气质问,“当年的天权帝不惜毁灭细雪谷也要抓我回去威胁千夜,如今到了天尊帝的天下,还想以同样的手段对付他?”
“呵……”朱厌淡淡笑了笑,并不否认,而是一字一顿提醒,“陛下的心思不是我这种人能够轻易揣摩的,但眼下的情况看起来,陛下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毕竟萧阁主可是危害全境的通缉犯,云姑娘是他最在意的人,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云潇目光如电,开口更是坚定如铁:“我不会让你们得逞。”
“哦?”朱厌叹息着抬头,眼睛一亮,却依然对她微笑,“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话音未落,青魅剑抢得先机逼退朱厌,对方的身形晃如鬼魅,微微挪步之间却带着犀利的劲风,云潇屏气凝神,细心的感知着这股怪风里暗藏的凶险,这个人曾在白教担任大司命一职,对白教的几门禁术颇有心得,眼下风中带着鬼泣声,很明显是来自四大禁术之一的“血咒”!
她暗暗变换剑式,也再次运起火焰附着在剑刃上,血咒里的鬼泣声和火焰相撞之后,蹦出一道锋芒的白光,散出刺鼻的气息。
朱厌掩鼻后退,情不自禁的蹙起眉头,确实以术法对上灵凤之息是劣势局,纵使对方身体里的火焰根本不纯正,但那依然是属于神鸟一脉最至高无上的血统,也会逼着本就是异族人的他出于本能的礼让退步。
“啧……烦人。”朱厌不耐烦的骂了一声,对这种本能极为厌恶却又无法克制,他用指尖勾起灵力放至唇边,唇齿轻合不知说了些什么。
云潇谨慎的收剑,以守为攻,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一边也在凭借敏锐的直觉感知着周围微妙的变化。
风起,风停,逼得她停下手里的剑式,屏住呼吸。
有声音在结界外围逼近,来势汹汹,不止一人。
朱厌冷哼一声,眼睛闪过狠厉的光芒,抬手猛挥,竟是主动将结界打穿!不等云潇反应过来,从破开的裂缝里一下子跃进几个矫健的身影,瞬间脚步如电从各个方向朝她袭来!
青魅剑挡下正前方的剑影,然后秒速回转击退背后的刀光,云潇的额头冷汗直冒,紧咬牙关死命再次转动剑灵的方向,左侧的砍击力道极重,让她手臂微微痉挛短暂失去知觉,右侧的刺击又来势如电,让她本能的转身躲避。
紧接而至的是来自喉间冰凉的剑刃,贴着皮肤险些割断脖子,云潇脚步一晃向后仰倒,青魅剑顺势刺入地底稳住身体,随即以剑尖为圆心,燃起火焰的红莲剑阵,加之灵凤之火助燃,这才勉强让从背心偷袭的另一道刀气顺势收回。
短短数秒之后,云潇在剑阵里气喘吁吁,右手臂竟然已经失去知觉!
好强!这一连串熟练的进攻动作让云潇陷入惊诧,她用力呼吸,尽力让自己的喘息恢复的更快一些,然而主动运起灵凤之息助燃红莲剑阵之后,身体的撕痛再次席卷而来,不得已只能双手撑着青魅剑,目光也因疼痛变得浑浊。
再等她定睛细看,血咒的风里站立着几个挺直的身影,身着统一的银黑色军服,各个手持武器站在她的四面八方。
是军阁的人!
云潇难以置信,可是又不能不信,她甚至一瞬间就注意到那些人肩膀上特殊的徽章,是军阁正将级别才会佩戴的特殊军令符!
八人……除去一直空缺的白虎正将和仍在养伤的白狼正将,剩余的八人竟然全部被召了回来?
云潇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一次又是在劫难逃,早在东冥万佑城的时候她就心有疑惑,在这种关系全境生死存亡的节骨眼上,天尊帝为何还会依循惯例将驻守在此的三位正将全部召回帝都举行年宴,原来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要来暗中抓捕她!
那个人,好深的心机城府,明明是个不到三十的年轻人,竟然真的能如此运筹帷幄,仿佛自己的每一步都走在他早已设计好的道路上。
僵持之际,忽然有一个身影动了一下,他先是呆呆跨了三步,然后几乎是失去理智冲上来,在靠近红莲剑阵即将被火光烧到衣襟的刹那,那人被身边的同僚一把按住,还是焦急的喊了一声:“阿潇!”
云潇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声音的来源,情不自禁的脱口:“卓凡?”
火光散去,终于映照出对面几个人的面庞,叶卓凡惊讶的看着她,不可置信的脱口:“阿潇,怎么是你?”
云潇没有回话,疑惑的望向朱厌,这个人没这么大的权力调动军阁八位正将同时伏击自己,可是眼下这些人很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难道明溪只是给了他们一个模棱两可的追捕令,连追捕的对象到底是谁都没有明说?
“对了,我想起来了,叶少将和云姑娘是旧识。”朱厌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嘴角的笑意却更加让人胆战心惊,叶卓凡瞪了一眼这个名声极差的曳乐阁男宠,即使心知肚明他一定是天尊帝指派来的人,语气也丝毫不见客气,“朱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呵,叶少将看不出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吗?”朱厌并不介意这样咄咄逼人的质问,无所谓的抬起一只手指,低道,“陛下给到军阁的命令就是协助我追捕一个人,各位将军无需多问,只要执行命令就足够了。”
叶卓凡忍了一口气,知道对方是刻意要拿天尊帝来压他,可转眼看见剑阵中心面色苍白的云潇,还是忍不住怒从心起,继续问道:“朱厌,陛下确实有命令要我等协助你,可是她……她甚至不是飞垣本土人,为何陛下要抓她?”
“叶少将就不要装糊涂了吧?”朱厌笑了笑,知道他是在以另一种方式委婉的套话,索性也不隐瞒,直言开口,“以她和萧阁主的关系,就算陛下让我们就地正法也不为过,带她回去无非是为了给萧阁主一些警告罢了,毕竟东冥惨变才过去几日,叶少将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没等叶卓凡再说什么,身边的同僚暗暗使了个眼色,低声劝道:“卓凡,别乱来。”
云潇听见他们的对话,再看那个紧拉着叶卓凡不松手的军阁同僚,他面容冷肃,一看就是久经风霜的老将,一双锐利的眼睛不带丝毫个人情绪,军阁一贯是以命令为重,所有的军令理应是由掌权者直接控制,尤其是在曾经的军阁主已经成为背弃故土的罪人之后,这种事情更是理所当然,他们没理由也不能违背帝王亲口所下的逮捕令!
也难怪刚才那几波来势汹汹的攻击让自幼习剑的她险些招架不住,如果是正将级别的人直接出手,加上有朱厌这般精通白教秘术的人在旁辅佐,那么自己真的是插翅难飞。
朱厌稍稍等了一会,望向火焰中心的云潇,叹了口气,好声好气的劝道:“云姑娘还要维持剑阵多久?我倒是不介意一直等着,反正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着,但是我还是要好心提醒你,就算是个混血的灵凤族,生命力也远超寻常人,你的确不容易死于敌手,但是被自己弄死……其实也不难。”
“阿潇……”叶卓凡的担心溢于言表,又不能上前帮她分担,懊恼的咬住嘴唇,血水顺着嘴角滴落。
“叶少将不如也劝劝?”朱厌反倒是兴致勃勃,不急不慢的转向他,在风月之地摸爬滚打多年的他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年轻的贵族公子对云潇的小心思,但他不仅没有想要回避尴尬,反而燃起莫名的兴奋,悄然走向他,低道,“叶少将还是劝劝吧,她现在可是名正言顺的阁主夫人,我也不想和一个女人过不去呀。”
叶卓凡微微失神,惊诧的神色就那样直接表露在脸上,朱厌在心底暗暗偷笑,一想到叶卓凡此刻心里或多或少的失落,想到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弟子也有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他就异常兴奋,甚至想要大笑几声,宣泄多年的愤恨。
“卓凡,你去劝劝。”身边的同僚不动声色的将他拉往身后,一眼就察觉到朱厌此人的恶趣味,同僚理也不理,直接指向云潇,低声道,“我看她脸色确实不好,如果真的和少阁主有那种关系,那么无论是不是陛下的命令,我们都不能放她离开。”
叶卓凡深深吸了口气,知道此刻的自己根本无从选择,萧千夜不仅是他的顶头上司,更是他的少时好友,他虽不相信那个人真的会做出“背弃故土”、“投靠上天界”的举动,可眼下的事实摆在眼前,信与不信,都不容他做出自己的选择。
“卓凡……”云潇心思不定的看向叶卓凡,他大步走到红莲剑阵边缘,目光依然清澈如水,只是带上了她从未见过的坚忍,一字一顿开口,“阿潇,陛下有令要将你带回帝都,我知道你是昆仑掌门的亲传弟子,又是灵凤之息的传承者,如果硬不妥协只会两败俱伤,但是军令如山,少阁主又形迹可疑,我不能违背陛下的命令,你不要为难我。”
云潇呆呆看着他,他的每个字都铿锵有力,清清楚楚的传到自己耳里,她甚至心知肚明以叶卓凡的处境这是他唯一能做的选择,但她还是不甘心的反驳,厉声喝道:“卓凡,他带我回去就是为了威胁千夜,我如果真的跟你走了,千夜就会有危险!”
叶卓凡微一思忖,面对从小就喜欢的女孩,还是有些迟疑不忍。
朱厌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的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含笑,主动接话:“云姑娘还是先担心自己吧,你该不会是忘记了,云秋水现在还身在天域城,那个叫天澈的灵音族,似乎也没有及时离开,难道你就真的只关心萧阁主一人的安危,对自己的娘和师兄毫不在意?”
“你!”被他戳中死穴,云潇身体一颤,目光却终于一点点妥协。
叶卓凡瞥见她脸上的担忧,连忙安慰道:“阿潇你放心,夫人目前在我家住着,天尊帝并没有为难她,天澈也在秦楼暂住,他们都没事。”
云潇幽幽看了一眼童年好友,眼中神色意味深远,散去红莲剑阵,双手离开青魅剑。
朱厌扫了一眼插在地上的青色剑灵,示意军阁的一位将领小心收起,然后大步迈向云潇,袖中明晃晃的落下一个乌黑锃亮的东西,笑吟吟的念叨:“那就暂且委屈云姑娘了,毕竟以你的身手和血统,不给你戴点东西不能安心。”
叶卓凡厌恶的看着这个一直含笑的人,喝道:“你又要干什么?”
“没什么,来之前特意找军械库要了点小东西。”朱厌淡淡回话,“咔嚓”一声轻响之后,竟是一条细长的手铐直接铐在了云潇手腕上,不等叶卓凡愤怒的阻止,朱厌已经弯下腰又是“咔嚓”一声,在她脚踝处也铐上了一条脚铐。
云潇无奈的看着手上脚上的东西,那很明显是特制过的,用的是飞垣上最为坚固的海魂石,虽然锁链很细长,很轻巧,一看就不是用来束缚一般犯人的东西,但是这种材质极为结实,几处大牢的主材都是用的它。
朱厌站直身体,一双眼睛不怀好意的看着云潇,满脸都是极度的狂喜,眼见着都要忍不住笑出声——这个女人身上有着令所有异族人望而生畏的血统,会让他出于本能克制自己不过于伤害她,可是现在,她在自己手下成了阶下囚!是自己亲手给她戴上锁铐!
这种报复的快感,无人能感同身受。
“够了吗?”叶卓凡忍住怒火,身边的同僚死死拽着袖子不让他情绪失控,朱厌顿了顿,像想起了什么拍了拍手,笑道,“还有一个。”
他边说话边伸手摸向云潇的脖子,手指间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同样的黑色细环,在中心位置又点着一粒朱红,“咔嚓”的轻响再度响起之后,朱厌终于按捺不住捧腹大笑,完全无视周围军阁众将或反感或吃惊的表情,笑的失态流泪。
“这是什么……”云潇完全无法理解这种突如其来的大笑,下意识的抬手想去摸摸脖子上的环。
“别碰!”叶卓凡冷汗直冒,一把扣住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放下来,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别碰那个东西,那是军械库特制的颈环,里面装着祭星宫和缚王水狱研究的特殊火药,没有钥匙打开的话……会直接爆炸。”
朱厌好不容易止住笑,双眸阴沉的望着云潇,低道:“叶少将说的没错,这东西还在研究中,甚至没有在试体身上尝试过,不过云姑娘可是灵凤之息,爆炸了也不会死的吧。”
所有人都眉头深锁,面上冷峻异常,心照不宣的沉默不语。
朱厌也不再说话,指着帝都城的方向示意她跟上来——他早就调查过,纯血的灵凤族是不会死的,但是混血不同,混血只有两种方式会死亡,一种是极不稳定的火种反噬自身,另一种就是遭遇瞬间毙命的伤害无法恢复!
所有的混血都是死于第一种,云潇是唯一的例外。
朱厌心情大好,若不是有八个正将紧跟其后,他甚至现在就想哼哼小曲——他就是想看看这个唯一的例外,是否会真的死于第二种意外!
第二百三十八章:羁押
不远处的天守道早已经备好了专用的马车,外表装饰富丽华贵,用了最上乘的金丝罩,实则里面暗藏海魂石铸造的铁牢,朱厌走在最前面,八名军阁正将紧随其后,云潇被他们一群人夹在中间,虽然一直试图尝试以分魂大法联系萧千夜,可灵力的回转却反复被截断。
朱厌时不时会歪着头笑看她,露出不怀好意的表情,这个人的结界术法真的非常厉害,是以他自身为核心,能跟着移动!
几次尝试失败之后,云潇微微仰头看着这个高大的“马车”,暗暗咬唇苦思冥想要如何才能脱身,天尊帝很明显是担心萧奕白的安危,又不能让手里唯一能让群臣心安的筹码逃脱,才会想出这种偷梁换柱之计,想要让自己代替萧奕白,成为新的筹码!
云潇眼珠转的飞快,发现这个马车非常的高,而手脚都被锁链牢牢铐住的她很难依靠自己走上去,想到这里,她目光一转,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得楚楚可怜起来,缓缓转向身后的军阁将领,压低声音,故作小心害怕的道:“这个……太高了,卓凡,你来帮我一下好不好?”
叶卓凡想也没想走上前,不等他伸手,朱厌从旁边毫不客气的挤过来,顺势一把搀扶住云潇的胳膊,笑眯眯的道:“是在下疏忽了,姑娘手脚不便,让我来帮你吧,不劳叶少将费心了。”
“你别碰我。”云潇瞬间变了脸色,低声警告,朱厌却丝毫也不松手,目光直视她,低道,“我又不是没碰过,到现在还这么生疏?”
云潇气从心起,又不得不按捺情绪,朱厌得意洋洋的靠过来,在她耳边发出轻笑:“别跟我耍花样了,陛下的命令是将你带到封心台,我若失手,回去还要挨罚,从天守道入帝都城,再到封心台的话,的的确确是要路过贵族府邸区,如果萧阁主眼下已经回家,确实有可能会和你遇上。”
云潇一言不发,朱厌是个在各大权势之间摸爬滚打多年的人,她这点小心思根本就逃不过那双锋利的眼睛,淡道:“你是不是想托叶少将去找萧阁主呀?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叶家是什么身份,就算有明戚夫人保着,他冒然帮你也是大罪,你还是省省心,不要连累他才好。”
“哼。”被他一言道中,云潇不甘心的瘪瘪嘴,细细想明白这其中的利弊关系之后,也不敢再找叶卓凡多说什么,朱厌单看她面上微妙的变化就对她的任何想法了然于心,手上一抬拖着云潇跨上马车。
马车的内部是坚硬的海魂石,缝隙间隔很窄,她连手都无法完全穿过。
叶卓凡还是担心的走过来,看清内部的状况脸色更加阴沉,连忙指了指一角嘱咐道:“阿潇,你靠着后边,这马车也是军械库改造过的,速度比寻常的马儿要快上三倍多,天守道虽然还算平整,一会跑起来还是会颠簸,你手脚不便,尤其是那个颈环,千万注意不能磕着碰着。”
“嗯,我会小心的。”云潇只得收起脸上的紧张,带着僵笑反过来安慰了他一句,叶卓凡本就心有愧疚,看见她这幅模样更是又心疼又无助,此时夜已过半,空旷的天守道寒风乍起,叶卓凡脱下外衣递到车内,小声说道,“你盖着吧,别着凉。”
“哼。”朱厌倒是从鼻腔发出一声冷哼,叶卓凡只是个普通人类而已,理应没有骨子里憧憬灵凤之息的本能,他不明白这个贵族公子为何明知云潇和萧阁主的关系,仍然会做出这种让人匪夷所思的举动。
云潇接过那件衣服盖在膝上,明明是自身难保,还是扬起一个明媚如春的笑:“卓凡,谢谢你。”
“不,别这么说。”叶卓凡低下头不敢看她,独自走到旁边翻身上马。
“呵……你也不是什么好女人嘛。”朱厌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幕,嘴里的嘲讽丝毫也不客气,“难怪萧阁主那样的人会栽在你手里,他们这种严于律己又自命不凡的将帅之才啊,就是对你这种有点小心思,又会撩又会装的女人一点办法也没有,呵呵,你要是出身曳乐阁,肯定也是个头牌花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