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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全书 > 恐怖灵异 > 怪物复苏 > 怪物复苏 第164节
  这只打火机陪伴了他很长时间,在认识灰伯爵之前就存在他的身上了,打火机怎么可能是灰伯爵店里的东西?
  “它绝对不可能是你店里的东西,”楼延肯定道,“就算我忘了我是什么时候把它买回来的,也可以肯定我绝对不是在你这里买的。”
  灰伯爵不急不躁地道:“你难道没感觉到这个打火机很不同吗?比如你就算把它扔水里它还是能用,你把它扔火里它也不会爆炸。它永远不会丢失,你在使用它的时候会感觉心情宁静,它的火光不会轻易被风吹灭……”
  灰伯爵每说一条,楼延脸上就难看一分,他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这只打火机的不凡。
  灰伯爵伸出手道:“你介意把打火机给我看看吗?”
  楼延静静呼吸了几秒,迟疑地抬起手把打火机交给了灰伯爵。
  灰伯爵把打火机仔细观察了一遍,肯定地点点头道:“没错,这就是我店里卖出去过的打火机。”
  楼延有些出神地道:“可我从来没在你这里买过……”
  “不是你买的哦,”灰伯爵笑眯眯地打断了楼延的话,绿色眼眸直勾勾地与楼延对视,“我记得很清楚,这个打火机的购买者不是你,是傅雪舟。”
  好似有一记重锤狠狠锤在了楼延的心头,密密麻麻的茫然缠绕着楼延的肺腑,他几乎是失神地、僵硬地重复道:“傅雪舟?”
  问出口,楼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如此的轻,轻到风一吹就能破碎。
  但灰伯爵却听到了,他把玩着这个银色的打火机,慢悠悠地道:“是啊,是傅雪舟买的。当时的他真的跟个强盗一样,冲进来扔给我一个诡异的眼睛之后就问我有没有能够让人保留记忆跟着他一起轮回的道具。让我想想,这好像是三个世界线之前的事情……哦,对,是傅雪舟轮回第288次发生的事情。”
  楼延只觉得灰伯爵的话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让他难以理解,大脑空白。
  夹着烟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三个世界线前……他所拥有的记忆也正好是三辈子的记忆。
  楼延抿直唇,呛人的烟味在他身体中横冲直撞,熏得他头脑发晕。
  他猜想过自己觉醒记忆的原因,他怀疑过自己,怀疑过诡异之主,怀疑过灰伯爵,甚至怀疑过莫须有的神明。
  但他唯独没有想过,这竟然和傅雪舟有关系。
  怎么可能……?
  傅雪舟为什么会这么做?
  他明明连他的名字都不记得。
  灰伯爵轻叹了一口气道:“我还记得他当时买走这个打火机时说的话呢……没想到他竟然把这个打火机给了你。算了,让你亲眼看看吧。”
  灰伯爵挥了挥手,不知道他干了什么,整个店内一下子灰暗了下去。突然,店门前的风铃响起,楼延顺着声音回头一看,就看到满身血味的傅雪舟面无表情地大步走进了灰伯爵的店。
  楼延瞳孔一扩,刚以为傅雪舟这是从极寒地狱里出来了,下一刻就发现傅雪舟就像是没看到他一样径直走到了柜台前,把一个拳头大小的猩红眼睛扔在了柜台上。
  “灰伯爵,”傅雪舟用沾着血的手指敲了敲柜台,冷漠道,“起来做生意。”
  柜台后面,灰伯爵不知何时躺在了摇椅上,正用着帽子盖住脸睡着觉,呼噜声一听就很假。
  傅雪舟冷笑一声,不耐烦地再次敲了敲桌子:“快点。”
  作者有话说:
  楼总和傅以往没谈过,这辈子才开始谈恋爱==
  第197章
  楼延看着他们两个人的神态动作, 恍然明白这只是过去场景的重现。
  他用力掐住了手中的烟,沉默地吸了一口,站在阴影里静静看着后续发展。
  灰伯爵无奈地摘下帽子, 慢吞吞地从摇椅上坐起来, “傅雪舟, 你又想要什么?”
  那时的傅雪舟和现在的傅雪舟并没有什么差别,一头银发高高束起, 俊美又冷淡,黑色的战斗服上充斥着浓郁的血味。阳光从门外缝隙中射入门内,光影斜斜在傅雪舟脸上划过。
  傅雪舟好像是刚刚战斗完, 只是站在这里一小会儿的功夫, 他鞋底浸透的血液已经流出了几道流痕。
  “给我一个能让一个人觉醒过往记忆的东西, ”傅雪舟道, “我需要他在我用了【凤凰涅槃】之后,也能让他像我们一样保留以往的记忆。”
  楼延忍不住去看傅雪舟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但门缝中的那道阳光太过刺目,又正正好好地遮盖了傅雪舟的脸, 让楼延根本看不清傅雪舟的表情。
  灰伯爵略显诧异地眨了眨眼,好奇问道:“这个人是谁?”
  “你不必知道,”傅雪舟冷漠地道, “把东西拿给我,我知道你有。”
  灰伯爵无奈地耸了耸肩, 进入商品货架中拿出了一个银色打火机放在了柜台上:“这是唯一一个还算满足你要求的东西。它的名字叫梦醒打火机,会慢慢温养使用者的精神, 一点点巩固使用者的记忆。它发挥作用的时间会很慢, 但很安全。等到它真的发挥作用后, 使用者就会觉醒从拿到它开始后的所有回忆。”
  傅雪舟沉默了片刻, “会有多慢?”
  “按照你【凤凰涅槃】的速度来看, ”灰伯爵计算了一下,不确定道,“使用者把它随身带在身边2-4个世界线左右,应该就能恢复从拿到它之后的所有回忆了。”
  “太慢了,”傅雪舟淡淡道,“而且只会恢复拿到它之后的记忆,这个打火机不够好。”
  灰伯爵苦笑两声,“这是我这里最符合你要求的东西了。傅雪舟,你要知道,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做到【凤凰涅槃】这种事情,我之所以能在你的轮回中保留记忆也是因为你身体内流淌的阿尼桑格人的血液来自于我。想让一个没有阿尼桑格人血统的人类觉醒过往时间线的记忆,这个打火机已经是你最好的选择。”
  傅雪舟垂眸看着柜台上银色的打火机,他的银发长发滑落到打火机的上方,两者的颜色竟然相差不离。
  忽然,傅雪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糖剥开塞进了口里,然后拿着打火机转身就要离开店。
  灰伯爵在身后大喊道:“你必须留下同等价值的物品,傅雪舟!你给的这个诡异眼睛的价值根本不够拿走梦醒打火机!”
  傅雪舟脚步不停,反手扔了一颗糖落在柜台上。
  灰伯爵被气笑了,“你在和我开玩笑吗?这怎么会够!你别忘了店里的诅咒,如果你不给出同样价值的东西,你会受到诅咒的!我也没法帮你躲开诅咒!”
  傅雪舟已经一只手推开了店门,更刺目的阳光笼罩着他,银发男人淡淡地道:“无所谓,它想从我身上拿走什么就拿走什么吧。”
  说着,傅雪舟推门离去。
  灰伯爵的店再一次灰暗下来。
  “怎么样,有没有感动到?”灰伯爵的声音从楼延的背后传来,“他为了让你恢复记忆都做到了这种程度。”
  楼延眼中划过复杂,等转过头看向灰伯爵的时候神色却恢复了冷淡,“我有两点疑惑。”
  灰伯爵眨眨眼,“啊……你说。”
  “第一个问题,你可以确定傅雪舟买下这个打火机是给我的吗?而不是给了别人,只是机缘巧合才到了我的手里?”
  “确定,”灰伯爵耸耸肩道,“我不知道傅雪舟会把这个打火机给谁,但这个打火机可以认主。谁第一次使用打火机,打火机就会把谁当主人,使用者想丢了打火机都做不到。所以我可以确定这个打火机就是傅雪舟买给你的,中间没有经过任何其他人的交接。”
  楼延垂眸,好看的脸上神色仍然冷漠,没有丝毫动容。
  “第二个问题,在我的记忆里我和傅雪舟没有任何亲密关系,他为什么会把这个打火机给我?又为什么会在这辈子重生后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连我的名字都忘了?”
  灰伯爵沉思了片刻,“稍等片刻。”
  他走进了商店深处的商品货架之中,过了十几分钟后他才捧着一个落满灰尘的铁制箱子走了回来。
  这是个长方形的箱子,被厚如婴儿手臂的锁链缠绕了整整数圈。灰伯爵把箱子放在了柜台上,轻轻吹了吹箱子上的灰尘,拿出钥匙把锁链解开,又拿出了一个钥匙打开了箱子,谁知道箱子里面还有一个箱子。
  灰伯爵连开三个箱子,终于露出了藏在最深处的一颗还在跳动的深黑心脏。
  在见到这个心脏的第一眼,楼延的目光就定住了。
  这就是傅雪舟的心脏吧。
  灰伯爵拿出了一张纸放在了旁边,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黑色的钢笔。
  楼延看了一眼钢笔,“记忆钢笔?”
  “没错。”灰伯爵拔掉笔帽,用记忆钢笔的笔尖戳破了傅雪舟的心脏,心脏内部黑色的血液被钢笔的笔尖吸收,与笔管中的血色墨水混合在了一起。
  灰伯爵将笔递给了楼延,“我发现了记忆钢笔还可以这么使用。现在,你全神贯注地去想你的疑问,然后握着记忆钢笔放在纸上,它会告诉你傅雪舟记忆中的答案。”
  楼延抿唇,定定看了钢笔片刻,抬手接过记忆钢笔放在了纸上,专注地想着刚刚的疑问。
  ——当时的傅雪舟,为什么要把打火机给我?
  记忆钢笔仿佛被注入了灵魂,自顾自地在纸上移动书写了起来,一个个透着傅雪舟风格的字迹出现,像是写出这些字的正是傅雪舟本人一样:
  “他是唯一一个,288次重生里没有背叛过我的人。”
  又是这句话。
  楼延心脏抽了两下。
  第一行字出现,紧接着的就是第二行字:
  “我相信他。”
  “我的时间不多了,除了杀死诡异之主这个念头外,我没有想要拯救这个世界的想法。人类的生死与我无关,世界的存亡我并不在意。”
  “但我知道在最开始的时候,我曾经也尝试过拯救这个世界。”
  “所以我需要一个帮手。”
  楼延看着这些话,呼吸缓缓。
  ……所以他,就是傅雪舟找的那个帮手?
  这就是傅雪舟把打火机交给他的原因吗?那傅雪舟为什么不和他解释?
  楼延的神智一半冷漠,一半觉得可悲又可笑。
  原来傅雪舟曾经也想拯救世界啊。原来傅雪舟也是真的无所谓这个世界的毁灭与否啊。
  楼延好像透过这几句话看到了傅雪舟割裂的灵魂。
  记忆钢笔流畅而飞速地继续书写着:
  “我观察了他很久,他是个天生的领导者,做事情的理智远远大于情感,他仇恨诡异与狂信徒,他比我更适合拯救这个世界。”
  “如果我真的可以杀掉诡异之主,那剩下的其他诡异就可以交给他了。我不想再活在这个令我厌烦的世界里,他可以吃掉我的心脏,继承我的能力。”
  “无所谓他怎么选择,他是我对这个世界的最后善意。”
  记忆钢笔到此停止,一张纸也已经被红色字迹填满。
  楼延的目光定在了最后一句。
  他是我对这个世界的最后善意……?
  “哈哈哈哈。”
  楼延突然笑出了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灰伯爵被他的大笑吓了一跳,茫然看着楼延:“楼延,你笑什么?”
  “我只是觉得很可笑,”楼延笑得心头一抽一抽的疼,他一手撑着桌子,脊背弯下,闷闷的笑声从肺腑传来,酸涩充斥眼眶,“他竟然说,竟然说我是他对这个世界的最后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