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以后大业即成,就算他不愿意认你,也由不得他,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我也只能排到那村妇的后面,兄长,你不知道,那村妇身上穿着的都是江南进贡的贡缎,那等级连我都轻易弄不到!”
文国公世子看着临安候夫人还在计较着那些蝇头小利,只觉得头疼不已:
“总之,现在徐瑾瑜就算是成为你临安候府的世子,那也是弊大于利,你要是想让他早早被圣上厌弃,临安候府从此没落,你就尽管去——”
随后,文国公世子直接端茶送客,临安候夫人愤愤的甩袖离去。
而等临安候夫人走后,文国公世子这才摇了摇头。
当初爹爹怎么就没有给自己这个妹子多教点儿东西呢?
瞧这脑子,看着真愁人!
临安候夫人出了文国公府的门后,心里还是气不过,可文国公世子不帮她,她一时还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气呼呼的回了府。
而府里,临安候难得没有出门,看到临安候夫人回来后,还淡淡的问候了一句:
“回来了?”
临安候夫人现在看见临安候就气不打一处来:
“楚清晏,给别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你还能坐的住,你怕不是想当本朝崔武子!
哦,不对,你就是想当,你都没有人家的气魄胆色!真不知当初我怎么瞧上了你?!”
临安候听着临安候夫人的怒斥,波澜不兴:
“那孩子带不回来就不要带了,他没有什么用处。”
“你什么意思?他没有用,那你呢?我后半辈子的尊荣指着你?别开玩笑了!”
临安候夫人满怀怒气的坐在了一旁的主座之上,临安候只低声道:
“总而言之,徐瑾瑜那事夫人不要再沾手了,至于凌绝……我会想办法让他乖乖听话的。”
一个命不久矣的孩子,就算是再惊才绝艳又有什么用?
……
那日,除了临安候夫人来闹了一场后,临安候府便直接哑了火,徐瑾瑜便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只怕侯府中人已经心知肚明。
再加上圣上出乎他意料的给奶和娘赐了敕命,徐瑾瑜倒也能安安心心的远赴边疆了。
出发的日子被定在了十一月十八,是大吉之日。
此番前往边疆,徐瑾瑜与赵庆阳二人除了要抚慰民心之外,还要替圣上巡视军中,是以前往之人必须要有身份,有地位,有圣心。
原本的宣抚使由镇国公世子领着,底下人虽然有些酸其年少得重任,可也因为其家世确实雄厚而按耐不发。
可等到圣上将赵庆阳的权利一分为二,给了徐瑾瑜之后,这支队伍一下子就炸了锅。
区区一介平民,就算是有些功绩,又哪里能和正经八百的国公世子相提并论?
人家国公世子能愿意?
再加上,等到圣旨下发后,徐瑾瑜归家陪伴家人,并未直接与队伍中的众人见面,一时间众人纷纷在心里揣测:
这位赵世子也不是什么好脾气之人,等这位空降下来的徐郎君和他分权时,迟早得掐起来!
人嘛,都有看戏的心理。
在众人的翘首企盼之中,时间终于来到了十一月十八这天,徐瑾瑜和赵庆阳于宫中再度聆听圣训,并要牢记在心,将圣上之意一字不差的传达给边境的百姓和将士。
这是一个极其严肃的过程,成帝负手而立,将自己对于边境百姓的担忧与记挂,都凝聚在了几句简薄的话语之中。
是以,成帝今日所言句句斟酌,字字慎重,只盼他的子民们能知道他们的君主,从始至终,都把他们放在心中。
“……好了,朕要说的就是这些了。此番远赴边疆,山遥水长,你二人当通力合作,共克万难。
边境苦寒之地,亦不知是否有百姓饱受苦楚,你二人既担宣抚之职,便当竭尽所能,让百姓心之所向,即为安定。
朕,在京城等你们回来。”
成帝说完,两人方直起身,成帝看着眼前的两个少年,突然想起了自己当初才继位之时的模样,喉头动了动:
“去吧,前路虽险,朕一直是你们的靠山。”
“学生/臣,谨遵圣喻!”
徐瑾瑜和赵庆阳纷纷拱手称是,成帝摆了摆手,转过身去,二人随后出了宫。
这一路宣抚重任落下,成帝交给了二人一支百人军队,另有京中给予边疆将士的赏赐不计其数,再加上这一路需要带的一些官员、杂役,可谓是浩浩荡荡,气势非凡。
而此刻,这支队伍一直在京外等候。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远处驶来了一辆马车——
等等,一辆马车?
第135章
随着马车渐渐走进, 但见车夫勒住马匹,赵庆阳的声音传了出来:
“在宫里耽搁了些时间,本世子便先不多言了, 咱们先行赶路,带到驿站,好酒好肉招呼各位!”
驿站之中,只提供定例的饭食,想要吃好喝好就要使银子,且这一次出来拿功劳的,也就只有两位被圣上亲自点名的领头人。
其他人只怕都是要任劳任怨, 埋头苦干的, 是以来得大都是各个部门的不受重视。
赵庆阳这话一出, 众人不由精神一振, 连方才等候许久的燥意都烟消云散:
“世子敞亮!”
“叫什么世子,宣抚使大人敞亮!”
而后, 马车里似乎传出来一声轻笑, 赵庆阳随后道:
“那诸位且先走着!”
“是!”
全军整肃,但随后, 有一将领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大人, 那位徐小大人还没来, 咱们这就走,怕是不好吧?”
徐瑾瑜虽无正式官职,可是圣上却钦赐他宣抚使同权, 这些日子下属们也没少琢磨, 只作以徐小大人称呼。
待到人家入朝之时, 就该是正儿八经的徐大人了。
“阁下是在找我吗?”
徐瑾瑜随后挑起一角车帘,露出半张脸, 声音温和:
“多谢记挂,不过今日在宫中耽搁了些时候,是以未曾正式与诸君见礼,待夜间之时,再与诸君见礼。”
青金色的车帘之后,少年那半张白皙的面容若隐若现,可那双含笑的桃花眼缓缓看过来的时候,只让人忍不住呼吸一滞。
“是,是,徐小大人。”
等那人拱手一礼后,才突然回过身来,方才……那徐小大人竟然和赵世子同乘一辆马车?!!
“没想到瑜弟还未曾露面就有人记挂,倒像是显得愚兄莽撞,恐把你给忘喽。”
赵庆阳忍不住打趣一句,徐瑾瑜也不由笑笑:
“庆阳兄这话从何说起?毕竟,若是庆阳兄真把我忘了,还得亲自折身来接,否则我这身子骨可撑不住。
人家可是在替庆阳兄着想呢,生怕庆阳兄受累,没想到庆阳兄却先促狭起来了。”
“啧,瑾瑜你这张嘴我是说不过了。”
二人一番言谈,看似随意,可却透着亲昵,而方才提起徐瑾瑜的那名将领这时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方才他虽然是随口提了一句,可也并未与这位赵世子打过交道,不知其人品德行,若是他私心怪罪可如何是好?
不过,方才徐小大人这三言两语之下,便让他得以安心。
而这时,队伍里也有不少人打起了眉眼官司。
不是说这位徐小大人乃是寒门出身,他怎么就能和赵世子那样的勋贵子弟那般亲近?
勋贵圈子里有一个潜规则,非手足兄弟或至交之人外,可轻易坐不到一个马车上!
这会儿,众人心里不由开始重新衡量起这位徐小大人的份量。
三两句话尽,时间紧迫,车夫重新扬起了马鞭,准备出发。
“等等!”
只听一声呼唤,随后魏思武的身影踏马而来,挡在了马车前面,徐瑾瑜听到熟悉的声音后,遂撩起帘子:
“思武兄怎么这时候来了?”
若是他没记错,这会儿都该是思武兄当值的时候了。
魏思武疾驰而来,喘了几口气,这才微怒道:
“我若是不来,还不知瑾瑜你走的这么快!这一去,只怕要数月不能再见了!”
徐瑾瑜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会早去早回的。”
赵庆阳也有些不耐的掀起帘子:
“魏思武,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对本世子这么婆婆妈妈的,再不走今个我们怕是连京城地界都出不去了!”
魏思武看了赵庆阳一眼,哼了一声:
“催什么,我就说两句!你五大三粗的,除了脑子值得担忧外也没有什么,这回有瑾瑜跟着我也放心。
倒是瑾瑜……这里面是一件狐皮斗篷和两双鹿皮靴子,我特意去平阳侯府找平阳侯打听过,那边的冷和咱们这边可以不一样!快拿上!”
魏思武随后不由分说的塞给徐瑾瑜,让开了路:
“好了,我便不啰嗦了,你们早去早回,一路顺风。”
魏思武说完,却不由微红了眼眶。
徐瑾瑜见状,眸子微微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