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徐瑾瑜回到家中, 便看到正悠哉悠哉在自家葡萄架下晒着日光浴的两人,一个个往躺椅上一躺,仿佛两只慵懒的大猫。
徐瑾瑜不由笑着上前道:
“两位兄长, 这觉睡的可安好?”
赵庆阳用蒲扇掩面遮阳,而魏思武则以袖扶额,这会儿二人一听到徐瑾瑜的声音,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赵庆阳身手矫健的接住了蒲扇,这才笑吟吟道:
“瑾瑜倒是回来的快,我当我二人可以小憩片刻呢。”
“那要不庆阳兄重新再睡?”
魏思武这会儿也不由伸了一个懒腰:
“解解乏也就成了, 庆阳啊, 不妨说说你的发现?”
赵庆阳冲着魏思武哼了一声, 这才不紧不慢的坐直了身子:
“说就说!我这回可有重大发现!”
成帝膝下子嗣单薄, 幼时便与长姐相依为命,是以哪怕大皇子和二皇子都已经及冠他也未曾让二人出宫建府, 反而在与后宫交界之处开辟了一排宫殿供皇子们居住。
而赵庆阳和魏思武就是再如何本事大, 那也不能把手伸到宫里,于是这一次徐瑾瑜请他二人反其道而行之。
查源头。
就查那个所谓的美人。
二皇子虽然有些鲁莽, 可以前也没有什么荒唐之名, 这一次他那般行事, 实在不合常理。
故而,徐瑾瑜推测,这怕是自己的饵起了作用。
而这里面的美人, 便是关键突破口。
“庆阳兄且说来听听, ”
徐瑾瑜也搬来了一张躺椅, 和二人如同说闲话一般,而赵庆阳这会儿也精神起来:
“此前, 瑜弟让我去查进贡入宫的美人,我本以为会一无所获,没想到……”
赵庆阳笑了笑道:
“没想到,因为那位美人生的实在是艳丽夺目,所以一时成为一众侍卫的谈资。”
原来,二皇子自从娶了二皇子妃后,因习武之人火气足,故而没少纳妾,但即使如此,他仍不满足。
于是,每每在顺国公夫人给郑贵妃请安之时,便会携带一二貌美侍女,若有二皇子看上的,便会被换个身份送到其后院。
成帝对于这一件事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时至今日,二皇子已经拥有十九名妾室了。
“而这位姑娘随顺国公夫人入宫时,便让宫门外的侍卫看傻了三个,那三人这些日子可没少被人笑话。”
徐瑾瑜听了这话,也不由一笑:
“那看来,容貌过盛也有坏处。”
给人印象太过深刻,也就无法隐藏了。
赵庆阳闻言忍不住幽幽的看了徐瑾瑜一眼,瑜弟怕是最没资格说这事儿的人吧?
“总之,这姑娘过了顺国公府的手被送到了二皇子的后院也就是在殿试前不久。”
赵庆阳乃是右金吾卫将军,平日里也负责宫门的守卫,打听这点儿消息那是信手拈来。
“除此之外,我手下之人在探查之下发现,那顺国公府一直都与一些商人有所往来。
而这被献上的美人,只怕也是属于他们交易的一环。顺国公府对于此事盯得紧,暂时还没有查到是由何人送入。”
“庆阳没有查到,那我可查到了。”
魏思武终于笑了开来,眉眼舒展开,赵庆阳一脸不可置信:
“好你个魏思武!我说你怎么让我先说,感情你在这儿等我呢!”
魏思武笑着道:
“我若是先说了,庆阳这段时日不是白忙活了?”
“嘿,你这家伙!”
魏思武随后正色道:
“我之所以能找到此人,乃是因为一份卷宗。也是我走运,正好看到一份被踢皮球踢过来的卷宗。
事主乃是一个商人,因为在花楼喝多了酒,和一个武将起了冲突,然后直接被丢进了大牢。”
而这件事之所以被踢皮球,乃是因为本朝禁止官员狎妓,若要实打实的论,那边是武将要先受罚。
可武将乃是顺国公座下先锋官,去岁才返京,劳苦功高,这种得罪的事儿刑部和大理寺怎么愿意做?
最后,这皮球就踢到了刑狱司手里,然而,魏思武还没有着手处理,人两方就和好了。
因为这个案例的特殊性,让魏思武印象十分深刻,他暗中排查多日,再与那二皇子后宅女子入宫的时间对比,一切已经一目了然。
等魏思武讲述完后,赵庆阳撇了撇嘴:
“算你小胜一筹,也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魏思武闻言却扬了眉,得意洋洋道:
“胜了就是胜了,庆阳你扯什么运气?你若是不服气,也可以嘛!”
魏思武现在唯一的宽慰,便是他除了瑾瑜外,胜过旁人还是轻轻松松的!
徐瑾瑜笑着看两人嬉闹,随后淡淡垂下眼帘。
看来,这幕后人还是没有放弃其所盘算的美人计啊。
不过,人过留声,雁过留痕。
“思武兄,我想见一见这位商人。”
魏思武点了点头:
“好,我来安排。”
……
钱鹏是一个家境殷实的富商,只不过此前他十分不幸的经历了一场牢狱之灾,等他好容易救出来后,迎接他的却是亲人的疏远。
“杂种!狗,狗娘养的!竟然和,和那贱妇站在一条线上!老子是你爹,你是老子的种!吃里,里爬外的东西,嗝……”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钱鹏灌了自己许多的酒,在路上跌跌撞撞的走着,冷不防,眼前突然火光大亮,原来是一队人马正在此等候。
“官,官爷?!”
钱鹏一下子被吓得魂飞魄散,这些日子他在大牢里可是受了老鼻子罪了,现在看到这些官差,心里就发怵。
这会儿,钱鹏的酒都被吓醒了。
魏思武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钱鹏是吧?”
钱鹏不认识魏思武,可是他认识魏思武那身衣服,当初他最后被送进去的就是刑狱司的大牢,监牢里那些惨绝人寰的叫声是他这些日子无法忘记的梦魇。
“官,官爷,那,那位大人,都都不追究,小人,小人也知错了……”
钱鹏哆哆嗦嗦的说着,魏思武只是笑道:
“别紧张,找你来,是想要问你点儿事儿。你可知道,你是怎么出来的?”
“是,是那位大人宽宏大量,高抬贵手!”
钱鹏眼皮子都没眨一下,直接脱口而出。
“是吗?”
徐瑾瑜缓缓走了出来,双手闲闲的笼在身前,淡淡道:
“若真是如此,你又岂会在此前受那些牢狱之苦?”
“想来是那位大人过后想通了,也未尝可知。”
钱鹏见徐瑾瑜生的面善,语气中也带上了一层试探,可下一刻,徐瑾瑜便厉声道:
“未尝可知?!那你家人数次登临顺国公府行事为何你当真一概不知吗?!”
“大人!”
钱鹏连忙跪下,抽噎道:
“小人,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错了!乃是因为京中传闻,顺国公府近年来都有收纳貌美侍女的爱好,我家人这才投其所好……”
钱鹏小心翼翼的说着:
“可是,小人只是想要从牢里出来,真的没有做一星半点儿的亏心事儿!”
钱鹏只觉得糟心透了,他就是逛了一次花楼,竟然就惹上了这无妄之灾。
“可,根据吾等调查,你并非京城人士,此番出行也未待家中女儿,所以你是将来路不明的女子献给了顺国公府?”
“哎呦喂,大人可不敢乱说的!那女子,那女子……乃是我妻儿散尽家财,从花楼购得的雏儿!”
钱鹏咽了咽口水,低声道:
“因着这事儿,犬子和贱内现在!日日都不搭理我,就等着卖完最后一批货,归家了。”
“该!”
魏思武冷着脸,忍不住道了一句。
那卷宗之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是钱鹏因为平日常点的姑娘被人先点了,灌饱了酒后就开始说一些不三不四的醉话,自然少不得涉及那位武将。
可好巧不巧,这些话被人家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不出事儿谁出事儿?
可谓是,逛花楼逛丢了全副身家。
钱鹏瑟缩了一下,而徐瑾瑜瞥了一眼钱鹏,缓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