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朋友?
久不联系和刚认识就开口提钱的朋友最让人害怕。
这也就是顾父顾母的‘福报’,养不出顾大宝的丝毫戒备心。
只有暴躁的脾气和狂傲的性子。
人活一世,终期活给自己。
谁都不可能帮得了一辈子。
“哪儿还是说这个的时候,先去看看咱妈吧。”顾大丫忙的心力交瘁,“现在是三丫在病床旁陪着呢,上午咱大舅他们也都来了,人都聚着呢,就差你一个了。”
江市的大家庭观念很重,出了大事还是一大家子得坐一起商量,终得想个能解决的办法。
顾明月现在不去,以后也是避不了的。
就顾三丫那个性格,估计听他们商量完,还是会上门再给她通报声。
与其这样倒不如自己去,顾明月也想看看顾父顾母现在的反应。
“那走吧。”
顾明月起身,进屋换了身衣服。
闻酌跟她一起,顺带着关了屋里的电闸。
“你送我们去吗?”她穿着闻酌给她递过来的外套。
再一看,闻酌都已经开始套头穿羊毛衫了。
“嗯。”他简短应了声。
那么冷的天,他也不会舍得让自家媳妇在外冻着。
顾大丫拘谨地坐在后面,眼睛直直盯着前方,却无意看见闻酌单手立在方向盘正上面的右手,手腕处正戴只银色手表。
她身上还穿了件羊毛衫,随手搭在顾明月腿上的就是件黑色棉服,嘎嘎新。
她微眯了下眼,仔细确认了番,犹豫开口:“二丫,你们家欠债还完了吗?”
看着他们家日子过得也不像个拮据样。
顾明月轻抬眼,透过前面的车窗镜看了眼顾大丫。
两人目光猛不然对上,顾大丫莫名有些不自在。
顾明月笑如从前:“托咱妈的福,房子卖了勉强够。”
顾大丫露出跟顾大宝同样的惊讶:“你咋把房子给卖了!”
“没办法,过不下去了。”顾明月答得轻巧。
顾大丫嘴巴张张合合,最后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车内终于安静,顾明月淡淡收回视线,靠着腰枕,找了个合适的位置,闭眼装睡。
半下午没多少车,闻酌控着车速,很快就到了江市医院。
“住院部五楼。”
顾明月跟顾大丫一道上去,闻酌讲究人,又在楼下小卖部买了箱东西,拎了两兜水果。
闺女看娘跟女婿上门还是不一样的,闻酌是想当着亲戚面给她做脸。
虽然顾明月不需要,但她也不会泼闻酌冷水。
悄悄牵着他的手,屈指碰了碰他掌心,仰着脸,全是笑的模样。
闻酌见她笑,心里便是高兴地,眉头轻扬,细瞧着她上楼梯。
爬到五楼,靠右第一间。
一间病房六个人,住了四个,顾母就在靠门的床位上躺着,旁边的床空着。
围着病床或坐或站好几个人,都是原主家的亲戚。
顾三丫正扶着顾母坐起来:“妈,二丫来了。”
顾母眼睛看向她,又看向后面的闻酌。
虽然依旧没给个好脸,但也没开口恶言。
就连抱着孩子的王格,见着拎着东西上门的闻酌都没敢再敢对顾明月翻白眼。
顾明月意思意思问了顾母两句身体,顾母看在闻酌面上敷衍答了。
“大舅,小舅,还有大姐你们,”王格实在不想喊顾明月,含糊了下,继续刚才的话头,“现在家里情况真挺难的,要债的那边催的急。那么大的一笔钱,就是逼死我们娘几个都拿不出来。更别说,我妈现在还在医院住着,每天输水换药都是一笔钱,我们现在日子过得是真困难。走到今天,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了。”
一听就像是要借钱的话,蹲在地上的也不知道是大舅还是二舅,只会一个劲儿地叹气,并不敢接话。
说话都飘着虚。
“是嘞,是嘞,都不容易,只怪大宝不争气!”
顾明月环视一周:“顾大宝呢?”
顾母“哼”了声,没搭话。
“藏起来了。”顾三丫怕冷场,忙接了句,顺道就走到顾明月旁边,压低了声音,“那些人忒吓人了,大宝连着几天都没睡好。咱妈让他回村里躲几天。”
“他躲起来了?”
现在是能躲的事吗?
那些个人要账都是专业的,就靠着这个养家糊口呢。
躲起来又能有个什么用?
能找不出来?顾大宝嘴上又没个把门的,估计早就不知道往外透了多少家里情况了。
再说了,跑得了和尚还能跑得了庙?
找着人顾大宝是一出子;那就是找不到了,他们继续上家里闹不也是一出子吗?
根本躲不掉的事,再躲又能有个什么用?
“避避风头。”顾三丫也有些心不在焉。
她今天来的时候,她婆子冷着张脸告诉她不准朝娘家借钱。只要她敢借,回头就让她好看。
顾三丫说不上怕她婆子,但也不想把好不容易修复的关系搞僵。
可刚听王格那意思,家里困难,拿不出这么多钱,那她们多少也得垫点。
想想都愁人。
“让他回老家避风头,倒不如直接去警局自首。”顾明月根本不会掏一分钱,所以话说的也干脆,“先问清楚欠的本金是...”
“自个什么首啊!”顾母一听要让顾大宝去警局就炸了,压抑的情绪像是有了宣泄口,“大宝刚从里面放出来没几天!我看你就是不安好心,一心想让我儿子死是不是?”
顾大宝打小就没吃过苦,根本受不了里面的环境。
折腾了几天,瘦了好几斤,回来有好几天都不爱说话。
恹恹地,也没胃口。
顾母看在眼里,怎么可能不心疼。
那样的地方是绝对不会让顾大宝再去第二次!
顾三丫劝了句:“妈,你好歹听二丫把话说完。刚你不也说大宝欠的本金没那么多,不都是利息高吗?实在不行,咱们就拿着借款单去警局问问也行。”
也没说非得把人往里送?问问都不行吗?
“问个什么啊?不就是欠点钱吗?怎么,你们一个二个的还非得把你们亲弟弟抓里面不可吗?大宝那也是个人啊!你们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他呢?他不就是被人骗了吗?又能有个什么错?”说着说着,顾母就掩面哭起来,“谁还没个做错路的时候,非揪着他上纲上线干什么吗?”
顾母还没搞清楚情况,现在可不是他们揪着上纲上线,是人家已经逼到了家门口。
没脑子的傻子向来成双出现。
王格瞪了顾明月一眼,抱着孩子起身,语气责怪,也是不满:“二姐,你看看,每次一来你都非要把咱妈给说生气。哪有你这样当闺女的。咱妈喊你来是来商量事的,不是让你把你亲弟弟送监狱的。”
顾明月觉得他们几个真该聚一起翻翻《刑法》。
真的。
指不定就靠着这个治脑子了。
她刚想刺王格几句,就听见身边人开口。
“我要是想送顾大宝进监狱,他根本不会有藏的机会。”闻酌手搭在顾明月的椅子上,目光下压,扫过王格和顾母,“所以,说话注意些,我没明月那么好的脾气。”
他语速如常,语调甚至都没有起伏,可配着他那张眉毛下垂的凶相,却显得格外渗人。
好似顾大宝就握在他手里,生死一瞬了。
王格和顾母都有点发怵。
坐在椅子上的舅舅打圆场:“哎呀,不都是商量大宝事,话赶话说到那了吗?都是一家人的,谁还能有点坏心思咋滴?没那事。”
“能商量的方法我们已经给了,听不听的也无所谓。”顾明月搭着闻酌的手站起来。
顾大宝那事归根到底就是个钱的事。要么是钱老老实实的还完,要么就是求助警察或者攀关系找中间人,商量着还个本金。
无非就是这几种情况,余下的再商量也不过如此。
“既然我在这,咱妈就不开心,也没法好好养病,那我就先走了。”
顾明月什么话都说的坦荡:“我们家情况大家也都知道,外面欠账一箩筐,家里一贫如洗。有心无力,也给不了大宝什么帮助。所以,事解没解决,都不用再喊我。我这怀着孕,身子也差。医生再三强调,得静养,生不了气,也操不了心,实在无能为力。”
“不过,我今天大老远跑这一趟,能见着咱妈声音如钟,气色红润,也是放心不少。时间不早了,妈,大舅,二舅,我身子弱,就不陪您们多聊了。”
两舅舅心里怎么样想的不说,面上也不可能再勉强着顾明月继续坐着。
话都说到那份上了,还能为难外甥女不成?
她男人不都还站在那么,舅舅们也都是胡乱着点头。
“好说,好说。都是一家人,你自己也照顾好身体。”
顾明月浅笑应下,跟闻酌一道往门口走。
没走两步,
弋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