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嘛,不合适了你都给我退回来。”顾明月看出她心动,笑意更深,“蒋姐,出去谈生意不说其他,身边人多了,别人也都高看咱一眼。主要还是为了咱们的生意。您说是不是?”
蒋翠在那些太太面前一直都低人一等。也想带点人充充场面,倒不说扬眉吐气,但好歹也能看出来自己也不是个任由搓圆的。
“那…我试试。”
“好嘞,我来安排。”顾明月事情安排地很快,不给她一点儿反悔的机会,“那我就等蒋姐的好消息了。”
蒋翠暗戳戳地搓了搓掌心,还有些说不出来的激动。
扯完正事,顾明月又跟她闲聊几句,便借着开会由头,笑着让沈因送她下去。
甫一关门,顾明月脸上的笑就没了。
说了半下午的话,脑子一直在不停地转。
很疲惫。
她不是个神,不可能事事都有预料,也想不到蒋翠突然提那句见他们销售的话。
他们甚至都没有设那个岗位,前期的破冰只能靠着靠着压榨丁祎的圈子和许若兰的人脉。
商场刚起步,走不了太快。
它需要时间成长,而他们也需要时间准备。
但对于只谈成一单生意的蒋翠,顾明月势必不会全盘托出,甚至不会给她任何自以为是的掌握主动权的机会。
永远是买方市场,是她有高高在上挑人的权利。
“叩叩叩”
三声急促而有力地敲门声,几乎是在她说请进的瞬间,沈因就开门进来。
满脸迷茫,根本不懂自己明天要跟着蒋翠做什么?
是他最近犯什么错了吗?
还让他跟蒋翠分享经验,他倒是想,可自己配吗?
“顾姐。”沈因都快被问号给堆炸了,完全想不明白顾明月做这一出子是为了什么。
卖东西的经验他是分享不了一点儿,但舞龙舞狮的却还剩不少。
也不知道蒋翠需不需要。
顾明月嗓子已经有些不舒服了,没空听他瞎扯。
轻咳了声,言简意赅。
“手头上的活不重要的先交给海阳,处理不了的交给我。你一会儿直接去贺雪那挑一个机灵点的女孩,明天跟你一起工作。”
来真的?
“可,我没有什么经验。”沈因刚来就做的文书,后来顾明月有心培养他做男装负责人,结果他自己干了不到三天,就自己请辞了。
一路走到今天,他好不容易才找准了自己的位置,确实不大想动,而且也没必要跨这么大。
容易折腿。
“姐,论推销那方面,我真不如楼下几个。”
哪怕是忽悠蒋翠,别的不说,就杨振跟贺雪做销售起家的,哪一个不比他有能力。
“我知道,所以没让你去做推销。”
顾明月抿了口水,放下杯子,眼睛定定看向他:“我是要你是跟在她后面和那些个客户混个脸熟,了解一下她们的喜好,顺便学学她跟那些太太们说话的方式和分寸。”
蒋翠能用则用,不能用的那天,沈因和新带出来的女孩就是商场的plan b。
没有谁可以拿捏住顾明月,试探也不行。
沈因都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也想不到这点,整个人瞬间愣住。
顾明月咳了两声,不大舒服:“法子是我临时想的,肯定有不周到的地方。我也不确定蒋翠什么时候能够反应过来,你们在外相机行事。只有一点,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咱们商场代金券的销售力度。”
弱点一旦外漏,合作桌上的双方倏然就会换了位置,生意瞬间改了味道。
人性是金钱面前是最不值得考量的东西。而顾明月也永远不会把自己放到人性的对立面。
“是。”沈因脑子转的很快,脸上逐渐认真起来。
“别紧张,”顾明月朝他安抚笑了下,“我们只是留个后手而已,也不是让你去和蒋姐保持敌对。就当学点东西,技多不压身。”
沈因点头,正色看向顾明月,再次觉得顾姐在他心中的形象一如既往地高大。
顾姐像是有什么魔力,能随时把别人递来的荆棘,变成自己院外的围栏,进而层层加固,日益稳健。
走一步想十步,头脑清醒,情绪稳定,这是二十出头的他达不到的高度。
人皆慕强,沈因也亦然。
他收了玩闹,不再有抵触心理,沉声应是,很快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下午一直说话,肚里进了凉气;还是这两天江市开始化雪,气温骤降,顾明月打从那天开始就有了咳嗽。
倒也不发烧,就是咳个不停。
彭姨着急,见了天地跟她煮梨汤,一天三顿。闻酌也陪着一起,一顿都没跑掉。
这天早上,顾明月好不容易逮到彭姨早走的机会。
她趁闻酌在厨房里忙活,磨蹭着就把饭盒搁桌子底下了。
彭姨换鞋的时候还在提醒她:“明月,骨头汤你要是不想喝就先别喝了,先把梨汤给喝了。给你装饭盒里的,你记着带去商场,工作的时候喝。多喝点,早点好,不然夜里咳嗽你也难受。”
“谢谢姨,我记着了。”顾明月答应地乖巧又懂事,转头就把饭盒又悄悄往里挪了下。
倒不是她不喜欢喝梨汤,但也没见过谁家是这种吃法,每顿饭都有就不说了,喝完还得外带。
矫枉过正,都快吐了。
而且,她现在咳嗽也没之前严重了。
顾明月很惯着自己,从不勉强,准备让咳嗽顺其自然,慢慢地好。
家里门一光,顾明月就松了口气,放下拿在手里装模做样的勺子,瞅了眼还在厨房里刷锅的闻酌,毫不心虚地把桌上的梨汤也给端了进去。
笑的殷勤。
“老公,你替我喝了吧。”
闻酌听她说话嗓子倒不是很哑,但间或还会咳嗽。
“再喝口。”闻酌冲干净手,随意甩了下水珠,仅有的耐心全在她身上,低头碰碰她,几乎都在哄了。
“剩下的我喝。”
顾明月小小地抿了口,迎着闻酌扫来的目光,又端起来喝了口。
“快喝快喝。”她从厨房的小窗户探头往门边看了眼,怕彭姨杀个回马枪。
闻酌眼里闪过笑意,不难为她,接过来就喝了个干净。
“走。”他把碗随手刷出来,放在橱柜,拎了件外套,“送你上班,今早你不还有会吗?”
“对!”顾明月故作惊讶,挽着闻酌的胳膊就要出门,“都快九点了,咱们得快点了。我早会还要跟他们安排年关活动,不能迟到的!走吧走吧。”
闻酌看她两秒,没动。
“彭姨给你准备的饭盒呢?”
“!”
顾明月目光与闻酌对上,微微叹口气。
#闻弟弟是越来越不好忽悠了#
“忘拿了。”
闻酌目光看过空荡荡的桌面,又四下一扫,视线很快定格在桌脚下的饭盒一角。
他弯腰拿起,触手生热。
“不想喝?”
“非常。”顾明月天生就不是个脸皮薄的,被发现了也不觉得难为情。
梨汤她现在确实喝不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彭姨说。
她并不缺乏跟长者相处的经验,可她却极度缺乏跟满心都是她的“慈母”,相处的技巧。
找不到合适的平衡点,并不意味着她要委屈自己。
总会有处理梨汤的方法,所以她并不在意自己失手。
可闻酌却突然鸣鸡收兵。
“那就算了。”
顾明月仰头瞧他,潋滟的眼里流露出不信的神情。
“真的?”
闻酌不答,只低头,轻碰了下她嘴唇。
两人中间隔了个圆滚滚的肚子,做什么都不甚方便。
但闻酌显然没有意识到,单手揽着她的腰,唇齿间越发放肆。
技巧有很大的提升,处处都是顾明月喜欢的节奏。
她踮起脚尖,两人目光迫近。
呼吸交缠,都是热意。
她笑意盈盈,手指杵在闻酌胸膛上画圈,故作挑.逗:“这是报酬吗?”
“不是。”闻酌握着她的掌心,亲了口揣兜里,平复着呼吸。
没有报酬,只有喜欢和情难自禁。
他开车载着顾明月,语气难免纵容。
“不爱喝以后就不喝了。”
治咳嗽的法子又不止一个,他希望他的月亮哪怕怀孕,也都尽可能是舒舒服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