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十余年,衣香鬓影,而时间却这瞬重合。很庆幸,都还能肩靠肩站立,彼此都在同一侧。
“好好过。”
容恪远笑:“哎!”
顾明月早起垫吧了不少东西,饭吃一半就减缓了进食的速度。她现在也不能吃太多,通常都是八分饱。
少吃多餐。
“不吃了?”闻酌时刻注意着她的动静。
顾明月点了下头,鼻尖微微动了下,呛人的烟味从隔壁桌传来。不远处的几桌,男人们都正指间夹烟,另只手握成拳,正兴致高昂地劝酒划拳。
顾明月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闻酌顺着她视线看去,干脆放下了筷子。
“走吧。”
“现在吗?”顾明月不至于这么没礼貌。
宴都没散,客人先走,哪有这个道理?
“别了吧。”
“不是。”闻酌抄起桌上的杯子,牵着她起身。
“嗯?”
那是要去哪儿?
第127章 新年
“去敬杯酒。”
自从搬出家属院后, 这些年闻酌基本没再跟容恪远父母打过照面,包括之前那些对他还不错的叔伯。
日子过得随意放.荡。
但现在不一样了,闻酌已经不排斥带顾明月见之前的长辈熟人。
那也是他曾经的人生。
他们走到主桌时, 丁伟刚刚落座,老远见着他们就又朝旁边的丁母耳语了番。
而后,他跟柳娟一起站起来。
丁母笑着放下筷子,没少听丁祎说顾明月,见着就欢喜。
“这是明月吧, 长得可真俊。”
“阿姨好。”顾明月笑着打招呼。
“你好你好, 早就听一一和小伟提起你, 真是个好孩子。”丁母对顾明月观感简直不要太好,亲热地握着她的手,一个劲儿地夸,“这段时间一一是没少给你添麻烦吧?谢谢你愿意带一一, 阿姨呀真的感谢你。”
丁祎之前不少朋友都是打着赚便宜来的,偏着丁祎傻乎乎的也不计较。因这事丁母没少跟丁祎生气。所以,丁祎刚开始在家提顾明月的时候, 她还不相信,只觉得又有个人来骗她家傻闺女了。
只不过是这个骗法更高超, 人家骗钱她骗房。
要不是丁伟和丁父拦着,她早就去上门找事了。怎么可能还会有由着丁祎胡闹,那么多间的门面说给就给。
家里就是开银行的也顶不住这么造!
但丁父比较客观, 相信家里长子, 也欣赏顾明月处理饭馆老赖时的雷厉风行。算是给丁祎撑腰拍了板,丁母这才作罢。
可也就是这半年, 丁祎渐渐地不往家里拿钱了,也不成天在街上乱跑。甭管真的假的, 有了个自己的事干,过年的时候甚至还给她带回来了一捆钱。
丁母都震惊了。
这才慢慢回过来味来,看向顾明月的目光越发柔和。
“年前家里虽然都忙着一一的事,但阿姨心里也挂念着你。知道你们小两口过年,你有身子也不方便,阿姨给你们备了点年货,下午忙完让丁伟给你们送家去。”
“阿姨,不用了。我们家里备的什么东西都有。”顾明月笑着推了两句,“再说了,这婚宴结束了,丁哥可还有得忙呢。阿姨,您客气了,真不用。”
“用的呀!”丁母跟丁祎一脉相承的性子,要对谁好那都是实心眼的,“其实本来,我今天是想请你们来家里过年的。但一一他们这刚结了婚,我们晚上还得回老家一趟。我就是怕你挺着大肚子坐车不方便。等过了年,你跟小闻一定要来家里吃饭。要是来回不方便了,阿姨去看你也可以。你跟一一差不多大,我也是把你当孩子看的,你才是不要跟阿姨客气,太生分了。”
穿了身中山装的丁父也朝她笑:“你阿姨不作假,真给你们备的有。不值什么钱,都是你阿姨自己搁家翻腾的。你们年轻人别嫌弃就成。”
话都说到这份上,顾明月也就不推了,笑着道过谢。
又在心里加了个过年要走的亲戚。
“妈,你快别拉明月站着了,怀着孕呢。”丁伟也不用服务员,自己拉了个凳子过来,示意顾明月先坐着。
他也以为顾明月两口子是来找他的。
“是不是弟妹不舒服?”
他人精儿一个,都以为他们是准备走了,台阶都给找好了,声音也就没压着,真心实意地开口。
“估计这得闹到半下午,都是自家人,你们吃好就先走,咱不拘这个。”
丁母连声附和:“是是是,咱们不讲究那些虚的。”
“不是,”闻酌手搭在椅子上,没让顾明月先坐,而是向丁父丁母敬过酒后,又朝容父容母看去。
“过来向长辈敬杯酒。”
容母早就看见了他们,想起身却发现丁母比她认得都快。她讪讪坐下,还以为闻酌不是来见他们的,又不作声地握起了筷子。
“小闻,”容母这下也不用容父拉她,自己就站起来,看向顾明月微含打量,却也是满脸地高兴,“明月是吗?我是你容姨。”
两家父母座位挨地很近,只隔了个中间的新人两个座位。
闻酌敬酒,丁父丁母都很给面子地喝了,丁伟不用他敬,自己随了个。
而后,闻酌又牵着顾明月朝另侧走去。
容母很高兴,张罗着服务员把椅子挪这边:“明月,快坐着。小闻,我可有好几年没见过你了。”
闻酌之前忙,日子过得也浑,年礼有时候都是托人送的。
容母是有几年没见过了,每次想起来都还有点感叹。闻酌不比容恪远大几岁,原先还都那么好的一孩子。
也算是她看着长起来的,只怕是要走了弯路。每次想起来都还有点伤感。
可没想到这年一过,再听人提起来倒是不一样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你都要当爹了。”容母下意识就像提闻父,话到嘴边却又止住,再度笑起来,“可真好,媳妇娶的也好,我们看着都高兴。”
闻酌带顾明月跟容父容母打过招呼后,又朝着旁边的容老爷子敬了杯酒。
容老爷子年纪已经很大了,却还认得他,浑浊的眼里都露出笑,一连说了几个“好”字。
“老闻,放心了啊。”
宴席吃一半,不少人都会少许走动,或结交或敬酒。
只是谁都有眼色,不太敢朝主位下手,却没想到闻酌他们能在主位上转了圈。
不少人都联想着新人进酒店前的反应,又开始交头接耳地换着信息,满是打量地看向他们。
闻酌并没有其他心思,不然早再干生意之前就用了。他过来也就是带顾明月认个人,算是变相地告诉他爷他奶,他现在过得还不错。
没有让他们在老朋友面前丢人。
日子过得也跟之前不一样了。
都好着呢。
他抿尽杯中酒,并不喧宾夺主,敬完就有分寸地离开。只是,恰到好处地遇到结束敬酒的容恪远。
又被拉着说了两句话。
容恪远酒席带桌带得多,敬酒敬完一轮,就已经有客人吃完饭。敬了那么多桌就,他喝的并不少,站起来都略有费劲儿,过来是喊帮手的。
丁伟扒了两口饭,又起来帮他送客。
丁祎也跟着过来,倒不是很醉,就是站的腿疼,也饿的前胸贴后背,眼巴巴地看着容恪远。
“这怎么就有吃完的了呢?”
她就换了套衣服,都还没坐下呢。
“没事,让你哥给你帮衬着,”柳娟拉着她,又笑挽着顾明月, “你们几个男的都辛苦些,让我们几个妯娌都休息休息,吃点东西。你们在外都是有本事的男的,可不能让我们屈着嘴。”
她一说,主桌上的长辈们就都笑起来,忙招呼着她们坐下。
闻酌见顾明月愿意坐下,才抬步往前走。
“走吧。”
丁伟扯着容恪远跟上,顾明月就坐在柳娟旁边。柳娟亲自给她重新换了套餐具,席间两方亲戚对她也都多有照顾。
顾明月手里剥着虾,听桌上的老人讲新人小时候的事,间或也会掺着几句闻酌。
爱玩爱闹也调皮,率性肆意,说笑都随意,并不端着。
那是跟现在完全不同的样子。
不成熟,但应该会很可爱。顾明月有点想象不出来。
婚礼的大头都是在各种仪式上,有的是自家亲戚,赶着过年准备,吃完就要走。有的却还想借机结交些人脉,一直等到了主桌都散了,还没摸到机会,才会愿意悻悻离去。
闻酌陪着一起,光是送客就站了将近两个小时。
丁伟安排妥当,提前找人帮他们开着车。
闻酌跟顾明月坐在后座,往家赶的时候,都快四五点了。
那年的除夕,江市难得有个冬日暖阳,气温都有所回升。
半下午的落日打过车窗,穿过闻酌胳膊,照在他系着安全带的黑色外套上。
他火气大,只要是有暖风的地方,基本都不穿外套。
嫌窝着身子不方便。
但现在却也不敢随便脱了。
顾明月在他身边,不敢冒一丝生病的风险。
顾明月看向他,闻酌就笑着碰了碰她手,脸上挂着自在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