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幕僚且都觉得可行,那便是有几分意思的了。
虞滢做好二十罐面脂,已是午时二刻,
伏危午时下值,按道理就算路上耽搁了,那午时一刻也应该能回来的。这个时候都还未回来,着实让人担忧,虞滢便带着伏宁一同出门,去衙门寻。
才出到巷子,便看到伏危回来了。
虞滢去推轮椅,问他:“你怎这么晚才回来?”
伏危道:“今日议事晚了,大人让我到未时再去衙门。”
未时,还有半个时辰多一刻。
“那歇晌岂不是可以久一些了?”
二人说着话回了家中。
伏危净手后走回堂屋,看到堂屋中摆放着的二十罐面脂,问:“不是说要准备一百罐吗?”
虞滢道:“玉县做的陶罐样式粗糙,我想着面脂在哪都能做,就去苍梧郡的时候再做,顺道可以挑好看一些的陶罐。”
伏危心下略一盘算:“那岂不是要去十日之久?”
虞滢想了想,点头:“差不多这个时间,来回六日,沿途有村落就花些银钱借宿。”
伏危轻轻拧眉。
虞滢知道他因何皱眉,她与他笑道:“你放心,我们会警惕的,药粉和连弩我会带着,大兄也同行,你可别忘了大兄经过你的调教,可是能一打七的呢。”
伏危心下不想她去,可他也知晓她的决定是深重后决定的,她有她的想法。
他呼了一口气,凝重道:“还是那句话,你万事小心。”
虞滢点了头:“我会的。”
虞滢找好了去苍梧郡的牛车,因路途远,来回要价八十文,还要包食宿。
虞滢只肯包住宿,让他与大兄宋三郎挤一挤便成。但吃的话,一日只给二文钱,不行就换一个人。
不用多言,这人最后还是应了。
今日大兄他们都到了县城,在家中吃过午食后,几人都换上了旧衣裳。
毕竟财不露白的道理,他们还是知晓的。
虽然他们的新衣也不是什么好衣裳,但没有补丁,还有些新,一看就知道家中有几个银钱的。
很难不担心有人穷怕了,起歹意,还是谨慎些好。
只是大兄的旧衣裳让人不忍直视,最后只好穿上宋三郎的旧衣裳,虞滢与大嫂则穿上了罗氏的旧衣裳。
身段虽然不一样,可倒也算合身。
准备离去前,伏危唤虞滢进屋。
看到穿得满是补丁衣裳的虞滢,伏危有些不习惯,只一眼后就收回了目光。
他与她说:“便是面脂卖不出去,也莫要气馁,你回来后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虞滢开玩笑道:“酒香不怕巷子深。”
二人相视一笑后,虞滢才认真的说:“我也想过这一趟会赔,但就算赔了,我也赔得起。”
她不会因怕赔本而踌躇不前。比起原地踏步,她更愿意冒险一试。
“他们都在等着了,我走了。”
虞滢笑笑,转身抬脚欲走,但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低缓的声音:“阿滢。”
虞滢步子一顿,转回头看向他。
伏危漆黑的眸子里写满了温柔:“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对上那双眼睛,虞滢心头微微一颤,随后轻一点头:“嗯。”
她应声后转身,唇角浮现了一丝浅浅笑意。
虞滢走了,院子中纵使有人说话,隔壁还有孩童和大人吵吵闹闹的声音,但伏危还是觉得很安静,一如她从小院离开的那晚。
第73章 七十三章
虞滢一行人在第三日的傍晚前入了苍梧郡郡治。
赶牛车的中年男子一年里头也会去两三回苍梧郡, 所以一路上也大概与他们说了郡治中那几家客栈会比较便宜。
到郡治后,便按照车夫所言,找了间便宜实惠的客栈。
旧是旧了些, 但胜在便宜,三十五文一间。
询问过掌柜,平日可以借厨房一用后,虞滢就开了两间房。
她和大嫂一间,另外三人一间。
吃过面后,就各回各屋休息了。
虞滢梳洗过后,换下破旧衣衫, 穿上平时所着的衣衫, 躺在床上盘算着这些天的花销。
在苍梧郡待个三四日, 吃饭加上住宿, 约莫要花去个三四百文。
来时车费还有车夫每日两文的饭钱,是一百文左右, 他们在途中也有花销, 这么一算下来,花销是六百文左右。
而且大兄大嫂和宋三郎, 他们都是丢下活计与她一块来的。
来时她应承过了, 若是挣了就每人分一成利润。若是不成, 也会每人给五十文的误工费。
虞滢见过太多因为利益而反目成仇的例子了,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会做到公私分明,在利益上面绝对不会含糊不清。
如此一算, 估计都得八百文左右。
她暗自琢磨着, 就算亏了, 起码也要想法子把这些花销给赚回来才成。
心有压力,自然也睡不好, 翌日虞滢早早就起了。
早食过后,她询问客栈掌柜那仁善医馆的所在后,带上了二十罐的面脂,与大兄大嫂出了客栈。
苍梧郡位处岭南,比起中原地区要来得贫穷,可就身为一郡之郡治而言,是繁华的。
玉县与其相比,俨然没有可比性。
最明显的是表现在穿着上边。玉县百姓的衣裳,多有补丁。而郡治百姓穿着多为干净整洁,补丁极少。
街道热闹的叫卖声从街道到街尾都可闻,几乎每个小摊前都会有停驻的客人。
一路走过,让人瞧得眼花缭乱。
虞滢觉得若是他们住在这郡治,倒是可以支一个小摊子做小买卖的。
但很可惜,他们住在玉县。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才寻到仁善医馆。
这医馆远比玉县那几间医馆来得气派。
哪怕是罗掌柜介绍来的,虞滢心里头还是不敢确定这次的买卖能做得成。
成不成,总归要一试的。
虞滢暗暗呼了一口气,继而踏入仁善医馆。
秋冬季节,感染风寒的人有很多,因此医馆中皆是起伏不断的咳嗽声。
医馆中人来人往,几个坐堂大夫前都排着好些人。
虞滢走到柜台前,询问了一下面脂的价格。
不问不知道,一问真吓了一跳,最便宜的竟然也要五十文一小罐。
这比起玉县,着实贵太多了。
她也没买面脂,在医馆走了半圈,拦下一个药童,与他说:“我想找吴大夫,不知吴大夫可在?”
药童往其中一个坐堂大夫的方向指去:“那位就是了,你要看诊的话,就去排队。”
虞滢笑道:“我不是来看诊的,我是经药商罗鸣启介绍来寻吴大夫的。”
药童微微皱眉,寻思片刻后,说:“你且等片刻,我去与吴大夫说一声。”
说罢,药童朝着吴大夫走去,等吴大夫给一个病患写完了药方子后,药童才与他说了几句话,同时指向虞滢的方向。
吴大夫讶异地抬起头,朝着药童所指的方向望去。
他沉吟片刻,与药童说了两句话。
不一会,药童回来,转述道:“吴大夫让几位到偏室稍等片刻,等他看诊完几位病人就来。”
虞滢道了声多谢,而后随着药童到了偏室。
药童去准备茶水的时候,温杏面露拘谨,她压低声音问:“弟妇,这事能成吗?”
虞滢:“成不成,都要试一试。”
药童奉上茶水,在静坐了小半个时辰后,才等来吴大夫,几人从位上站起。
吴大夫约莫四五十岁的年纪,是传统老大夫的形象。
他进来后,看向偏室中的男子,问:“不知这位郎君与罗鸣启是什么关系?”
伏震望向弟妇,说:“与罗掌柜认识的,是我的弟妇。”
吴大夫愣了一下,随而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虞滢朝着吴大夫轻一颔首,道:“我姓余,是从玉县而来的。”
吴大夫望向年轻妇人的时候,微一挑眉,但还是询问:“这位余娘子是如何认识罗鸣启的?”
虞滢莞尔一笑:“罗掌柜先前在玉县收购药材,我与罗掌柜做过两回药材生意,也就认识了。”
“那来寻我,所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