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爷爷看着小姑娘脸颊憋得通红,也猜到她估计这声‘爸’叫不出口:“等定了,再改口。”
顾安安:嘤嘤嘤……
……
谢谨行没有过生日的习惯,据他的口述,又不是七老八十,过什么大寿。
他的生日,都是合作方或者下属有求于人的人家,亲自送了礼物过来。他生日这天的主要活动,就是家里人一起吃个饭。
顾安安一大早坐在老宅客厅沙发上打瞌睡呢,陆家一家人到了。
谢谨行昨晚也在老宅休息的,早起后敲了她的房门。非常没有人性地指责她身体孱弱,上次生病要不是他去的及时,她一个人就能在出租屋烧成智障。
然后拖着她,顶着寒风在外面晨跑。
笑死,跑完并没有变得更精神,反而更困了。
此时顾安安坐在沙发里,旁边表情不好看的谢忧君在说什么,她完全听不见。
眼睛一张一合地,就看到他嘴巴一张一合地在说,一旁坐得比以往每一次都要近的谢莹谢娇两姐妹在小声地附和,顾安安反正是眼皮一下比一下沉重。
听没听清不重要,主打一个陪伴。
现在不仅谢忧君看顾安安尴尬,谢氏两姐妹更尴尬。
以前对于这个借住在自家,被爷爷当宝贝眼珠子一样疼爱的外姓孤儿,她们以为这是老爷子老当益壮在外面整出来的私生女。对她非常看不起。
后来得知人家不是老爷子整出来的‘奇迹’,只是老爷子年轻时候随口答应的娃娃亲,倒是少了那点看不起。但由于彼此没有共同的生活圈子,受教育的程度不一样。她们跟不属于自己圈子的灰姑娘实在玩不到一起去,干脆就对她视而不见。
现在这个被她们隐隐孤立的孤儿,翻身成谢家下任女主人了。能不尴尬吗?
陆家人刚进门,几个小辈就赶紧站起来迎接。
好了,谢女士现在看顾安安也是有那么点尴尬的。死活不让儿子跟人家来往的,成了自己弟妹。以后谢家跟陆家能不能维系住永久的亲密关系,还得看这个小弟妹。
“安安今天很漂亮。”
这是这么多年,谢女士第一次主动跟她打招呼。破天荒的一句夸奖,直接把顾安安的瞌睡给吓跑光了。
她眨巴了几下眼睛,犹豫地开了口:“谢谢?嗯……谢女士你也很美。”
谢女士维持了镇定的笑容,仿佛这是一次友好的寒暄。
她又非常和蔼地跟顾安安说了几句,找的话题,非常体贴地照顾了顾安安的年纪。不愧是陆氏现在的掌权人,真想跟人友好交谈,是完全可以不让话掉在地上。
顾安安对谢女士这种大女主,一直以来都挺敬佩。配合着聊了几句,谢谨行就换了衣服下来。
陆星宇全程安静地站在母亲身后,没有再像之前那样说出什么不体面的话。
不过偶尔,还是会用一种很悲伤的眼神看着顾安安。
顾安安扭过头,不看他。
之前不懂他为什么会用这种眼神看她,现在她懂了。就是因为懂,她现在无法直视陆星宇。不管他每一次的崩溃有多情真意切,对她的伤害却也从不手软。
心怀愧疚的人才会一直走不出来。陆星宇会崩溃,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做的有多错。
看到顾安安逃避的态度,陆星宇眼神一黯。
嘴巴嗫嚅了几下,还是有点不死心。只不过一抬头,对上楼梯上的小舅舅,又闭嘴了。
家人吃饭,没那么多讲究。
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谢氏姐妹是联手为他制作了蛋糕。谢忧君和陆星宇就别提买礼物,他们自己还靠着家里发放零花钱,只是干巴巴地敬了几杯酒。
谢女士谢二舅他们成年人,准备的礼物就不是那么小儿科了。
顾安安全程没插嘴,等一顿饭吃完,才去房间将亲手早做好的那个礼物拿出来。
现在看来,送个杯子好像也没多丢人。
比起陆星宇和谢忧君他们,就送一句话,这么寒酸。自己至少是亲手制作。
去他书房找了,人不在。老爷子书房也找了,不在。
正在她犹豫要不然打电话问问,基于之前挂电话并没有被小心眼的谢某人记恨,顾安安现在胆子大很多。结果不用她打,蝴蝶结大金毛那一栏早就有消息。
谢谨行:【来花房。】
莫名其妙,花房成了他俩的秘密基地的感觉。
顾安安挠了挠有点发热的脸颊,拎着东西鬼鬼祟祟地跑过去。
谢谨行果然在。
此时他正坐在花房的白色吊椅上,修长的腿自然地垂落下来,坐姿是很少有的松散不羁。今天在家休息,他穿的也休闲。
一身浅灰色的运动卫衣,还是有连帽的那款。
此时正懒散地低头,他一只手拿帽檐上的绳子垂坠物,逗弄怀里一个软趴趴的小东西。他手指指甲剪得干干净净,透着健康的粉。
阳光透过透明的玻璃洒进来,四周的花朵开得艳丽多姿。
他皮肤白到透明,鼻梁上有一种光照透了的红。
那小东西伸着软乎乎的小爪子,一蹦一跳地抓着他的帽子绳坠子。银灰色的猫猫软的像天边云彩,乌溜溜大眼睛仿佛含着水,喉咙里发出喵呜喵呜的软趴趴夹子音……
一时不知道是小猫更诱人,还是那人的手更好看。
顾安安:夹门,那猫长得好可爱啊,抱着它的男的我看上了。
“来了?”像是感觉到注视,他从阳光中抬起了头。
他嘴唇红润得像红水粉画晕染的色泽,一张一合。顾安安眸光闪烁了下,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谢谨行就像是没看到顾安安的僵硬,眼眸宁静又幽深。
那是像大理石雕的手轻轻松松托举起了小猫:“这个道歉礼物,够吗?”
“啊?”
顾安安脑瓜子嗡嗡的,因为心虚,眼睛有点不敢往他脸上看。
“好吧。”
谢谨行笑了笑,“我还准备了另一个。”
他从裤兜里扯出一条链子,将一个什么环状物套进去。
顾安安伸手接过了小猫。小猫已经被剪过指甲,小爪子挠在皮肤上,刺刺的,并不疼。她看见那条链子上,坠着一个戒指。
“戒指?”
“嗯。”谢谨行眼眸在明媚的阳光下,乌黑得像宝石,“喜欢吗?”
说完,不等顾安安开口,就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顾安安眨了眨眼睛,感受到他温热干燥的指腹,因为替她戴项链而若有似无地触碰到她后脖子后面细腻的皮肤。
一触即离,却惊得顾安安屏住了呼吸,眼睫飞快地颤抖了起来。
他蜷缩了手指,垂眸凝视着戒指。
戒指是比较古典老式的款式。金色的镂空雕刻,里面镶嵌的事大拇指指甲盖那么大的绿色宝石。
许久,他才重新坐下来:“我的生日礼物呢?”
顾安安抓起来看了眼,又抬头看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准备的杯子好像有点太敷衍了……
“额……”拿不出手。
谢谨行无奈地笑笑,以为她忘记了,说不出心里有多失望。
但看小姑娘眼神闪烁的可怜巴巴模样,他心里无声叹了口气:“……好吧,忘记准备也没关系,我比较擅长自己索要。”
他低下头,看着她说:“顾安安小姐,请问可以申请接吻吗?”
第64章 变成正宫以后猖狂了好多
虽然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扫兴, 但是顾安安心跳一瞬间爆表了。
全身的血液顺着血管咕噜咕噜地涌上了大脑,在谢谨行的话音传到她耳朵到大脑几秒的时间,回过神来, 手已经举着小破杯子怼到人家脸上去。
“?”
谢谨行低头看着眼神闪躲的小姑娘, 身体下意识后仰,手撑着他的胸口。如果不是脸颊红得滴血,这就是百分百戒备和拒绝的姿态。
愣了愣,谢谨行还是顺从她的姿态放开她, 伸手接过礼物——像猫像鼠又像狗, 色彩有点乱。他看了看,总觉得被小姑娘给忽悠了。这种杯子特别像买电器的赠品。
“……diy的。人家说送杯子,一杯子, 一辈子。”
别的不说, 至少解释的意思是到位了。
虽然别人敢在他过生日时送这种东西糊弄他, 会被他流放到西伯利亚种土豆。大概面前小姑娘急切的样子太真诚,他细看看, 杯子下面还写了他的名字。
“……这是个什么动物?”
其实一开始想捏小猫,但转盘转的她控制不好,给搞尖了……换成小仓鼠也可以。然后发现仓鼠耳朵好像应该捏分开一点……最后,成品就成了个四不像。
有点没底气, 她把问题抛给其他人:“……你觉得呢?”
谢谨行沉默了。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花房里充斥着一种花香和泥土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阳光明媚,刚浇完水的花草叶子上水珠发出一阵金灿灿的光。空气里夹杂了一点水腥气。
小猫喵呜喵呜地扑腾,谢谨行观察了杯子许久,扭头看向顾安安:“吻呢?就这打发我?”
顾安安想说什么, 花房深处传出了老爷子愤怒的爆鸣声,穿着工作服拿着小铲子的老头儿从花丛中冒出来。老头儿挥舞着铲子, 声如洪钟,穿得像个地理挖菜的老大爷一样冲出来:“谢谨行!你把老子的君子兰铲了,又种了什么乱七八糟东西——”
意识到自己跟谢谨行说话全被老爷子听见,顾安安脑子一热,又手脚不知道往哪儿摆了。
她快如闪电地出手,突然抱住了谢谨行的腰。然后,不顾死活地死死将脸埋进了他胸口。嗯,腰好细,不知道是不是网上说的公狗腰,感觉肌肉很硬的样子……都说腰好的男人那什么欲望很重,不知道谢谨行是不是也……啊啊啊啊,我在想什么,快住脑!
因为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太突然了,砸得谢谨行都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后脑勺,又抬眸看向从草丛里钻出来的老头子。
老爷子也有点懵,干巴巴地跟谢谨行四目相对。
谢谨行也扬了下眉。
注意到他怀里藏个人,老爷子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哑巴了。
顾安安的脸藏在了谢谨行的怀里,鼻尖全是他身上清冽又干净的雪松味道。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喷的香水,好闻的气味让她的脑子更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