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谢谨行的高烧来势汹汹,退的也非常干净。
下午吊完最后一瓶水,就办理了出院。
其实医生建议再休息一天,但他再休息下去,谢氏的员工们要集体来病房哭丧了。谢谨行叹了口气,等待李特助办理完出院手续,靠在车上给顾安安发了条消息。
最终只得到了小姑娘听不清意味的一句‘多喝热水’,和左脚迈入谢氏大楼,体温感应器报出来的38.2°,建议居家办公。
李特助体贴地上前:“boss,你不能回去。”
“……我要是非要回去呢?”
“那谢氏就破产吧。”
“……”
……
几天后。
华灯初上,谢谨行往后靠向椅子的靠背,双腿交叠搭在了桌子上。
翻开还停留在‘多喝热水’的对话框,盯着桌子上一盒没有拆开的红色包装盒的气球。双手交叠地放在了腹部,食指无意识地点动:“……我应该主动点的。”
梁程理不知道这人又突然的放什么屁,从沙发上抬起头:“主动点做什么?”
人,他已经帮谢谨行弄过去了。
后面怎么发展,死还是活,全看那个苏软自己的造化。还想怎么主动?拿把刀进去亲自捅人几下吗?嫌谢家生意做得太大?
“跟你那事儿没关系。”
谢谨行瞥了他一眼,嫌弃地挪开眼,“你能不能别有事没事就来我这办公室随地大小躺?我这儿是你私人休息室?”
梁程理差点没被他过河拆桥的嘴脸给气笑,“怎地,你这是京市内环高速么?以后还限行不成?”
谢谨行没说话,那黑黝黝的眼睛却就是这么个意思。
“嘿!”从来没觉得这张棺材脸长得这么想让人辱骂过,叫人干活的时候怎么不限行,干完就限行了?谢谨行你这么无情冷酷,你家小未婚妻到底知不知道?
“看来安全感给到位了。”
秦嘉树将最后一个项目的竣工报告抠完,从电脑后面伸出头,“不然狂不起来。”
梁程理见不搜搜地啧了一声。
谢谨行没有搭理他们,他现在正在思考合理进行下一步的可能性。
顾安安将这小气球砸到他脸上的那一刻,无动于衷的,都不是男人。
显然,他是个生理性状非常健全的成年男性。而对方是他合法的小未婚妻。要不是考虑到在医院那样的环境中,深入进展他们彼此的第一次,非常大概率会给小姑娘造成终身阴影——以至于未来会影响以后他的性.生活和谐度,他当时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的。
手懒散地撑着下巴,他歪了歪脑袋。小姑娘最近在考研,很忙啊……
虽然谢谨行这个狗东西在很多行为上气煞人也,但该混在一起还是混在一起。几个人加班到深夜,最终趁着夜色渐浓,去‘魅色’喝酒。
为了好不容易完成的项目,也为了谢谨行终于恢复了正常。
这厮不知道是不是水逆,从年初订婚后到现在,陆陆续续一直在发烧。整个人精神状态也不稳定,极度暴躁,还一点就炸。
去医院检查,也只有精神高度紧张,身体疲累的结果。
谢谨行端起鸡尾酒抿了一口,没办法跟他们说明,自己脑子里有个东西一直在吵。
几天前,安安当面吓唬了那东西一下,安分了好多天。
休息好了,当然就恢复了健康。
“我在这存了酒,来点?”周烨也来凑热闹,手上挽了个刚钓来的美女,笑嘻嘻地靠在卡座的边缘。
“上吧。”秦嘉树加班好多天了,今晚要好好放松一下。
“行。”
周烨招手叫来了服务员,将他存在着的酒开了。
秦嘉树往酒杯里丢了一块冰球,眼神撇了撇周烨怀里的陌生美女。周烨坏笑着在美女的臀上捏了一下,低头给了美女一张房卡,就拍拍她,让她走了。
扭脸一屁股坐下,对谢谨行说:“你让我关的那个中年妇女,撑不了几天了。”
“嗯?”
“各项脏器衰竭,”周烨耸耸肩,“除非给她换个新的身体,不然死是早晚的事。”
谢谨行皱起了眉头:“最近有人联系她吗?”
“没。”周烨想了想,喝了一口白兰地,“不过我手下有个人想起来一点事。说是那天妇女接电话时,他就在旁边男厕里,听见了一点。”
在谢谨行骤然冷冽的眼神中,顿了顿,他摊开了一条胳膊靠着卡座的边缘才继续说:“对方大概跟她索要了什么东西,说是只要女儿好,让她把命给出去都愿意……”
“把命给出去?”秦嘉树瞠目结舌,“这是什么离谱的苦情故事?”
“然后,这妇女一夜之间就各项脏器衰竭了。”
秦嘉树:“……”
梁程理:“……”
沉默了很久,乱七八糟的音乐都打破不了奇异的沉默。
谢谨行将杯子放下,总觉得这个对话有点太熟悉。
之前,小姑娘就嘀嘀咕咕跟他说过类似的。江森似乎也是跟苏软有过口头协议,愿意将运气分一点给她。难不成那个系统的东西,靠得就是这些东西在运作吗?
‘嘶——’
如果是靠这种口头的陷阱,哄骗别人将自己拥有的东西给出去。被所谓的系统当成养料用掉。现在系统正在哄骗苏软用掉她身边所有能用的资源——是不是意味着,当苏软因自己的贪心而走向了灭亡,系统其实还有办法跳出来,绑定下一个人?
比如说,它已经连接到他身上。正在企图说服他成为它下一任宿主,并帮它解决掉苏软。
唔,解决掉苏软并非解决问题的关键。
契约这东西,真要论规则的话。如果一方意外身故,是可以视作契约自动失效的。除非有过最早的约定,明确表明了双方共存亡。
怎么确定这件事,谢谨行又想起了顾安安的运道被盗。
“帮我盯一个人。”
周烨:?
谢谨行扭过头,“一个叫江森的人。舟山群岛开发案,让你入点股份?”
周烨立即眯起了眼睛,“问题不大。”
谢谨行端起酒杯,敬了他一杯。
梁程理歪了歪脑袋,没有对这些事发表意见。他毕竟是个正直的公职人员,做事要讲究规矩和法律,一些事情并不会掺和太深。
几个人碰了一杯,秦嘉树放下杯子,下巴指了指前面:“那不是你们家要出国历练的外甥?”
谢谨行和梁程理看过去。
还真是陆星宇。
陆星宇一身黑色夹克,被一帮人围在中间。他才恍惚地想起来,外甥出国的时间接近了,好像就是下周三的事儿。那帮二代们叽叽喳喳地,估计是来给他们‘宇哥’践行的。
梁程理注意到一帮人里夹杂了一个圆眼睛圆鼻头小圆脸的小姑娘,那双眼睛滴溜溜转,好像看谁都很有兴趣的样子。
“那是不是你家小未婚妻的朋友?”梁程理干刑侦多了,对人脸有很强的记忆力。
谢谨行瞥了一眼,立即认出来,是那个叫林袅袅的女孩子。
陆星宇身边人蛮多,女孩子更不少。他家外甥在异性中还挺受欢迎的。
知道陆星宇马上离开,好些女孩子看着他的脸上,明显带了不舍。不过人群里找了一圈,安安不在。谢谨行想起小姑娘在微信上跟他抱怨,因为他生病,耽误了她四天的学习进度的事儿。
嘴角勾了勾,心想,他也没让她下了课就来守着他呀。
“嗯。”
梁程理瞥了他一眼,还以为这家伙变性了,原来还是对顾安安以外的女性不感兴趣。
那边小年轻玩得挺花,几瓶酒下肚,就开始嚷嚷着让服务员上最贵的酒。有的已经互相交杯,甚至窝在一边接起了吻。乱糟糟的。反而人群中间的陆星宇跟酒桶附体一样,一杯一杯地往嘴里灌。
那架势,不拦一下,非得喝死不可。
“不管管?”秦嘉树胳膊肘捣了捣。
谢谨行冷漠地瞥他一眼。
秦嘉树耸耸肩,也收起了怜爱之心。
也是,年纪轻,经得起造作,喝点酒也死不了人。
这边大人们看着热闹,那边二世祖们已经开始手舞足蹈,玩起花活。划拳的,嬉笑的,玩的比他们成年人还花。
梁程理两杯喝完,已经不想继续了。胃部像是有火在烧,给谢谨行打了个手势,他起身去一趟厕所。
周烨注意到人群里有周嘉誉在,怕这小子喝多了又惹事,派了个人过去盯着。几个人又聊起了舟山群岛开发案。
梁程理从男厕出来时,收到了队里的消息。他一边看,一边回消息。
走廊上几个人拉拉扯扯的。影子像群魔乱舞的鬼影似的,落在墙上,歪七扭八。细听,还能听见男女干柴烈火撞在一起发出的奇怪声音。
他心里笑了一声,酒吧的后面发生点什么成年人的事情都不稀奇。
正准备擦擦手走开,给这群野鸳鸯腾个位置,突然听见了一声小声地惊呼。
声音很尖,短促,夹杂了不悦的。
他皱了皱眉,干刑侦的,对情绪感知还是要比一般人敏锐很多。
刚才那一声,立即听出了女方不太乐意。
他突出了一口气,将手里的湿纸团随手丢进了垃圾桶,从走廊这边饶了出来。
刚从角落转出来,抬眸就看到了一个圆眼睛圆鼻头圆脸的小姑娘。小姑娘东倒西歪地站着,衣服被扯的乱七八糟。她的手被一个看起来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给强行攥在手里,人也被搂在怀里。小姑娘一双眼睛弥漫着水汽,像是要哭了。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脸颊驼红,身体软的像面条。
站都站不稳,更别提挣扎,甩开那个中年男人了。
梁程理出来的时候,她的嘴巴被人用手捂着,只能靠缝隙发出的声音很细微。那中年男人似乎不怕被人撞见,拖着人就想往后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