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别人放狠话的时候,多是揪领子卡脖子,奈何路峥太高,丽龙主还怕他跑掉,只能继续死死抱着男人的腰,手上用足力气,像是要把路峥从中拧成两节。
一边搂着,一边把脸上的眼泪蹭到路峥的衣服上,这样才解气。
路教授被这突然揭去乖顺皮、‘凶巴巴’的小神子吼的一怔。他突然想起路父说的事情,好像他从前那位前辈,就是逃跑的路上被凶悍的丽龙主用蛇逼了回来。
他还不知道自己竟然有受.虐的倾向,因为苏和眼下的话,叫他有点欣喜。
可他真的能教会眼前兔子似的顶着一双红眼睛的神子什么是喜欢吗?
路峥为人师表,教案上的知识点条理清晰,逻辑在、大纲在,他就能层次分明地给学生们讲述清楚,就算再笨的人,下来找路峥开个小灶,也能领悟。
可感情是什么?是一团乱麻,是遍地碎沙砾里的一颗珍珠,是路峥在无人之境的沼泽地里蹒跚许久才见到的鬼兰。
它繁复、不够具象化,也没有条理和逻辑,甚至没有必由的因果关系。
杂乱的麻绳可能解不开,沙砾里的珍珠也可能被掩埋,更不是所有深入沼泽的探险家都能有幸见到鬼兰。
路峥自己尚且混沌朦胧,他无法教会苏和。
路峥垂眸,“苏和,我没办法教给你什么是喜欢。”如果这样做,好像也就成了诱导苏和喜欢上他。
“喜欢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不同的感受。”于路峥而言,或许就像他养兰花的时候,会希望兰花生长茂盛,想尽全力叫它们无忧无虑,姿态优美地长出纤细的叶片和直挂枝头的花骨朵。
但苏和不养兰花。
所以他不会懂路峥这份心情。
那神子的爱会是什么样呢?
路峥其实也好奇。
“你和我不一样。”
听到路峥这样讲,苏和原本就浸满泪水和恼火的眼睛睁的更圆了,他以为自己是留不住路峥了,他能说出口威胁的话都说出口了,能拿的出手的筹码也都捧出来了。
可路峥他分毫不害怕啊!
有生以来第一次尝试和人‘撕破脸’的丽龙主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越想越丢人的苏和一扁嘴,眼泪又不争气地流出来了。
他就是丽龙自古以来,头一个被搭襟退婚的丽龙主。
也是自古以来,头一个有了搭襟还出不了木楼的可怜虫。
“你怎么又哭了?”路峥盯着苏和梨花带雨的脸。
他突然发现发现小神子不总笑眯眯的模样也是可爱的。
尤其在变脸要哭的时候,那原本就不大的巴掌脸皱的像包子,异彩纷呈,不端庄也不完美了,却更符合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你铁了心要离开,你不要我了,我还不能在白天出门,所有人都会知道我不行,到时候我会成为整个丽龙最丢人的人——”苏和也不要脸皮了,扯开嗓子嚎,反正不管今天哭的有多狼狈多丢人,路峥走了,他都会颜面扫地。
不会再有比那更丢人的事情了,哪怕就在刚刚他把眼泪都蹭到了路峥的衬衫上。
丽龙主的尊严、丽龙主的端庄,今夜统统荡然无存!
他不做人了!
苏和把眼睛哭成了红肿的核桃,一边哭,一边碎碎念个没完。路教授没忍住,多看了两眼,终于,在苏和已经快要背过气的时候,他单手拍了拍小神子的后背,“我没有说我要走。”
“?”
“野调还没结束,我不走。”路峥是生出过直接离开的念头,但成年人在权衡利弊后,路教授在想他父亲的同学都可以把丽龙主带走,那他呢?他为什么不行?
他或许也可以把苏和带出这里,这里的生活不适合他,显而易见,也并不适合苏和。
苏和可以有更广阔的天地。
苏和抽抽鼻子,“那你、那你不是不肯教我——”
“不是不肯,是我没办法教会你什么是喜欢,”路峥道:“但我可以教你别的。”
“什么?”
“我知道你为什么想要我和你上床,是因为你们这里的传统,为了可以在白天出门,对不对?”
“对。”苏和点点头,眼睛亮了,“你是要教我做这件事吗?只要你和我上床,按你的方式来也可以,我不怕疼,你想怎么样都好……”
有时候太直白,不知羞,也真的是一种毛病。
苏和这话都算得上是对路峥的性.骚扰了。
从前就是在国外,也没有热情奔放追求者敢在路峥面前直白到张口闭口都是床上那点事,这简直是造次。
路教授有些头痛,他再度重申自己的底线,“当然不是,苏和,我不会和你做,你不喜欢我,不是吗?而且,这种话以后不要随便对别人说,不然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
又一次被拒绝的丽龙主简直要咬牙了。
难道路峥就喜欢他吗?
怎么可能?
苏和自己都不相信。
那为什么偏偏捏着喜欢这一个标准,不能看着他顺眼,看着他好看,看着他可爱,就从了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