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龙主:……
闻声进来的路峥:……
千算万算,丽龙主和路教授都没想到,顿沙是个处男。
丽龙主局促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低头思量找补的办法,并小声解释道:“这是吻痕。”
“这是吻痕——”大吵大闹要去找阿祖告状的顿沙霎时间安静地像是吃了哑巴药。
好歹是个在外面上过学的大学生,虽然处男,但吻痕是什么,他还是知道的。
顿沙看看坐在床上低着头疑似害羞的丽龙主,又看看站在门边理直气壮的‘罪魁祸首’,“内什么,内什么,我阿姆做的饭在外面,还热乎,你们两个看着吃一口,我有点事,先出去一趟——”
说罢,一溜烟跑出了木楼。
“他去干什么?”
“去告诉阿祖吧。”
丽龙主身边发生的大事小事,顿沙都有必要向阿祖报告。
更何况,这还是丽龙主和搭襟滚了矮榻这种头等大事。
当然,顿沙不单单是去给阿祖报信的,他这么一大早火急火燎跑去阿祖的院子,路上见到他这副堂皇样子的阿姆都要多问一嘴。
而顿沙也会毫不犹豫地告诉好心眼的阿姆们,是‘丽龙主的大好事发生啦’,福至心灵的阿姆们不必再追问,脸上都已经挂上了然的笑。
就这样,距离整个丽龙都知道丽龙主和他搭襟昨晚睡在一起并办了件轰轰烈烈的大事,也不远了。
希泽莎知道这件事时,她的小女儿正在给她上发油盘头,听到这事,率先为丽龙主高兴起来,“还好还好,还以为丽龙主选的那搭襟不成事呢,成了就好。”
路峥,的的确确是丽龙头一个将滚矮榻的事拖延至此的丽龙主搭襟。
疑似他压根不行,看着壮实际上是大象挂辣椒的谣言,已经在丽龙人中传的有鼻子有眼了。
不少阿姆都为丽龙主的幸福担心,她们丽龙的丽龙主,怎么能委屈给一个不成的男人?
更有阿姆,都准备另给丽龙主牵线搭桥,介绍新的搭襟。
但路峥还没走,这旧的不去,新的还没法来,也是愁人。
希泽莎眯缝起眼,招呼顿沙靠近些,“你怎么知道他们做了那档子事?你看见了?”
“没看见,阿祖。不过路教授今天是第一次留在丽龙主的木楼过夜,而且丽龙主今天早上起晚了,脖子上都是红点点,眼睛瞧着也像是哭过。”顿沙觉得,这简直完全符合丽龙主初夜的样子,说他们两个没点事,顿沙不信。
希泽莎不做声了,在小女儿的照顾下盘好头,穿好褂子,挺直腰板站了起来,中气十足道:“走,我跟你去瞧瞧。”
“阿祖?”
希泽莎这些年,虽然腿脚还好,但却极少出院子了,大多是谁家有什大小事需要做主,就直接到阿祖的院子找她就成,她就像是丽龙另一尊活神,整日生活在她的神龛内不动地方。
这还是少有要往外走。
“我总要去见见他。”希泽莎枯怵犹如树皮般沟壑纵深的面庞慈祥而凌厉。
“见丽龙主?现在还是白天呐——”
“不,我是要去见他的搭襟。”
希泽莎这一辈子见过许多路峥这样的人。
丽龙这地方,一直以来不少自诩教授、学问家、研究者的人带着团队、学生来考察,甚至还有长得奇奇怪怪的外国人。
如路峥一般,被丽龙主挑中留下做搭襟的,从前其实还有一个。
但那人希泽莎不想提起,他始终都是阿祖这辈子存在心上的一根刺。
因为那个外地人的教唆,毁掉了她带大的丽龙主。
甚至叫丽龙主昏了头,为他做出背叛阿图卢,背叛丽龙的糊涂事,从高高在上的丽龙主变作整个丽龙不再提起的罪人。
不负责任离去的丽龙主,叫至今留在绿林里的丽龙人代代守护的文化差点断代,如果不是苏和足够懂事,能够担起这沉重的担子,或许阿图卢的信徒就只剩下塔木人了。
放任不管,叫那个外地人和前任丽龙主逃走,是希泽莎至今还在后悔的事情。
如果当时她没有那么心软,而是强硬将她们挡下来,苏和也就不必小小年纪就要接受起丽龙主的教育,他本可以和正常的孩子一样,拥有一个欢快的童年。
苏和跟阿图卢一般,都是被上一任丽龙主抛弃的存在。
事情过去这么些年,转眼看着苏和长大的希泽莎对他挑选了一个路峥这样的外地人做搭襟的感受,相当复杂。
苏和是阿祖亲手养大的孩子,也是丽龙如今最风光的象征。
当然,苏和自己也乖巧勤勉,听话而聪明,他无论是做丽龙主还是做下一任丽龙主的师长,都是极为优秀的。
希泽莎愿意叫苏和在挑选搭襟这件事上放肆,也是因为她一直都觉得苏和太乖巧了,事事似乎都不在为自己的喜好考虑。
另一方面,希泽莎活了这么久,见多识广,那天的路峥虽然落魄的像个泥人,可他的眼神和态度都不似那些寻常的外地人。
寻常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可能一早被这种闻所未闻的彪悍婚俗吓到,又或者是见到漂亮的丽龙主便冲昏了头脑,觉得自己这是遇到了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白捡了一个漂亮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