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数低于十二的梅子酒被他称作是甜水,盛笳很不服气,“我坐在哪里又没别的事情。”
说完,她又捏捏鼻子,“你这车里是不是有汽油味?”
裴铎看着她皱眉的模样,忍不住上手刮了刮她的鼻头,“你到底长的什么狗鼻子?哪儿有味儿?”
盛笳疲惫不堪,她几乎躺在座位上,“我困了,回家吧。”
周五接近凌晨,主干道上依旧有些堵车。
裴铎不得不时常踩下刹车或是油门,一来二去,盛笳晕车了。
她手脚开始发麻,又觉得冰冷,虚弱地说:“把空调关了吧,我想开会儿窗户,”
裴铎侧眸,“想吐?”
盛笳摇摇头,“还好。你慢点开吧,我们还有多久能到?”
“大概十分钟。”
盛笳轻轻叹口气。
过了两个十字路口,盛笳的手机短促地震动,她打开看了一眼。
是一个好友申请。
来自章齐。
他的申请留言很长。
【我是章齐。今天特意跟你打招呼是因为当年我在追你姐的时候,她的闺蜜给我分享过盛语那时候喜欢男生的照片。很有趣,那个人似乎就是你现在的丈夫。】
盛笳“啪”地将手机熄屏。
她指尖的冷意好像从十指尖开始一点点向全身蔓延。
她不想让任何人直到盛语曾经也喜欢过裴铎的事。
不知道为何,在这件事情上,她似乎总是心虚的。
好像因为姐姐先认识他,所以自己的喜欢就变成了一种偷。
见不得光似的。
她不想让旁人知道自己和姐姐喜欢上了同一个人。
盛笳晕车了,脑袋像是被一块石头压着,她难受地动弹不了。
在裴铎绕过一个弯之后,她拍拍车门,“停、停车。”
“怎么了?”
“……我想吐。”
“这里不能停车。”裴铎道:“你面前的那个储物箱应该有塑料袋,你吐里面。”
盛笳其实不愿在车里吐,但她干呕了几声之后,想不了那么多,抓起一个袋子几乎把头埋进去,吐出了不少酸水。
她眼尾有点红,十分狼狈。
裴铎拐进在车库里,停好后转身从后座拿出一瓶矿泉水,塞进她的手里,“吐出来就好了。”
盛笳不说话,似乎很嫌弃自己。
她又拿出一个塑料袋,套在撞着呕吐物的袋子外面,打开车门。
她打算多走几步,把东西扔进垃圾桶里。
裴铎直接拿过来,“你先上去洗澡吧,我给你扔。”
“不用。多脏呀。”
“我又没用手接着。”裴铎笑道:“再说了,当医生比这更脏的也见过。”
盛笳没再推却,刷了卡,“那我先进去了。”
*
裴铎回家时,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他敲了敲门,“盛笳,我进去了。”
盛笳光着身子,发尾沾着泡沫,正站在喷头下不管不顾地淋湿自己。见裴铎进来,她下意识护住了前胸,把湿漉漉的头发拨弄下来。
裴铎洗了手,然后关掉喷头的水龙头冲她道:“舒服点了没?”
盛笳点点头。
“我看看。”
盛笳还有些不习惯在他穿戴完好的时候对他坦诚相见,“真没事了。”
裴铎将她掰过来,低头看了看她的脸色。
也许因为在热水下浇过,她的双颊终于有了些血色。
“你怎么了?”
裴铎大约知道她的量,不至于就这样醉酒。
盛笳疲惫地弯下腰,“连续上班,我太累了。”
作为同行,裴铎能理解,何况规培生几乎算是医院里最底层的劳动力,裴铎没有多说话,他拿下喷头,弯腰替她冲干净头发上的洗发液后,用浴巾把她包裹起来。
盛笳好像被他圈在怀里。
章齐的话还在她的脑中像是乌鸦盘旋,她目光犹疑,就是不肯与他对视。
裴铎并未强迫她,只是含着笑问:“还能不能走?”
“能。”
盛笳敛目,瞧见两人在地上的影子重合了。
裴铎却没有松开她。
就在盛笳准备开口的时候,他的右手臂忽然环绕住她,左手托起她膝盖下部,将她给抱了起来,转身进了卧室。
他不顾盛笳轻声的抗议,附下身,还算怜香惜玉地把她放在床上。
第43章 老同学
裴铎和她之间隔着十多厘米的距离。
他半晌没动, 有些冷凉的掌心扣在她的脖颈一侧。
他眸色沉沉。
某一瞬间,盛笳似乎觉得他还是有什么想问的。
……也或许只是她想多了。
裴铎的目光落在她还在泛红的眼眶,鹅裙以污二二期无儿把以又想起她今晚因为与多数人都不太相熟而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的样子, 而自己当时因为心里还有些别扭而不太乐意主动搭理她,这似乎让她的夜晚变得更难熬了一些。
裴铎无数不多的良心回来了,说出的话也软了些, “我给你吹头发吧。”
光线不够明亮, 他的音调也变得难以分辨。
盛笳抬起眼眸, 看着他的神色。
在她微微错愕的目光中,裴多忍不住勾起唇角, “怎么, 觉得我黄鼠狼给鸡拜年, 没安好心?”
盛笳把干发帽拿下来, 淡淡回答道:“不是,我只是觉得你是在可怜我。”
“我从来不可怜别人。”裴铎将吹风机拿出来, 用指尖勾了一下她的发尾, “往这边坐。”
盛笳盘着腿, 背对着他, 在风声响起前嘱咐他, “别贴着头皮吹。”
裴铎今晚难得的温柔,盛笳想起有人说裴医生对待病人和实习医生其实都很耐心, 只有手下的学生学习态度不端正的时候他才会不留情面地出言讽刺。
盛笳曾问过他是否会骂新手医生, 他毫不犹豫地承认。
“该骂就得骂, 不骂出点儿真本事哪个病人敢把命交在你手里?”
盛笳认为裴铎是个好医生。这个职业很苦,如果不是怀揣着理想和热爱, 很难在这个岗位持续地奋斗。
他面上看着吊儿郎当,但实际上, 裴铎对于工作和学业都有着严谨的态度。盛笳在某天下班回来询问他一个医学问题,他当时诚实地解释自己并不清楚准确的答案,在次日问了读博士时的老教授后,他花了整整一个小时为盛笳讲了一遍与之相关的数个知识点。
医生本就是个需要终身学习的职业,裴铎从不不懂装懂,而且愿意及时求教。盛笳很羡慕他的高中同学,姐姐曾说过,裴铎很少拒绝给别人讲题,从不藏着掖着自己学会的知识。
每次考试成绩出来,盛笳站在排名大榜前,都觉得自己无比渺小,且离他越来越远——原来这个英俊到夺目的学长的学习成绩也是同样耀眼。他一边轻松地享受自己的青春,一边绝不浪费人生最宝贵的年华。
一个有坚定目标的人,就像披着一层金光。
因为其实盛笳对裴铎并非一见钟情,她一开始只是为他的外表而感到心跳加快,但真实的沉沦则是在见识到他全力以赴的优秀之后。
盛笳闭着眼睛,直到吹风机的声音消失她也一动未动。
裴铎五指插|进|去,轻轻抓了一下她的发尾,然后拍拍她温热又湿润的头顶,侧头问道:“哎,睡着了?”
盛笳回神,让思绪飘走,及时地揉揉眼睛,“好了?”
“嗯,睡吧。”
趁着他放回吹风机的功夫,盛笳匆忙解开浴巾,换上睡裙,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正巧看见她一截白花花的腰,嘲弄地笑道:“哟,这速度,成特工了?”
盛笳不理他,钻进被子里,仰着头,“那你呢?睡吗?”
“睡,洗个澡,你老公我刚刚清理完你的呕吐物。”
盛笳有点脸热,把被子往上提了提。
她的面色此刻介于苍白和红润之间,酒精的作用让她的双目异常明亮。
此刻不再抗拒得钻进自己的壳或是疲倦得一言不发,反而让她有了楚楚可怜的动人。
裴铎不愿哄人,但他其实很乐意让女人偶尔冲自己撒娇。
可盛笳从不撒娇。即使受了委屈,她似乎也不愿变得柔软,反而会选择用坚硬的刺把自己包裹起来。
裴铎附身挑眉问:“我们这算和好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