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收了爷爷奶奶和小姑的压岁钱以后,柯箫也是早有准备。
她给表妹准备了一个红包。
那个红包被装得鼓鼓囊囊的,一看就很多。
小姑就拦着:“你们是同辈的,没有你给你表妹红包的道理!”
表妹柯思阅也慌忙摆手拒绝:“箫箫姐我不要。”
小姑小时候家里还在勉强吃饱饭的时候,她没有念过书,十几岁就去南方打工,在厂里认识的杨建军,杨建军当时一直缠着她,过年的时候直接追到家里送礼。
满村的人都以为是女婿上门了,打趣柯家人又要办喜事了。
没有办法,小姑跟杨建军结了婚。
结婚后才发现公婆都很难缠,尤其婆婆最擅长钝刀子割人。
小姑又是个直肠子,在她手底下吃了数不清的亏。
就这样,还是杨建军找了小三,提出的离婚。
当时小姑还觉得女人离了婚丢人,不愿意,杨建军直接把小三带到家里去,婆婆当着面给小姑难堪。
她才不得不离婚。
离婚的时候小三都已经怀孕了。
杨家嫌弃杨思阅是个女儿,不肯要。
小姑离婚后,母女俩一起过。
那时候杨思阅还刚刚开始上小学,小姑给她改回了她的姓,因为带着一个刚刚上小学的女儿,她没有办法再出远门打工,只能在南雁市里找工作。
不识字,没有文化,她只能找清洁工、服务员这种没有技术含量、工资很低的工作。
她还要租房子住。
母女俩一直过得很苦。
好在表妹柯思阅很争气,念书成绩一直很好,据说很有可能考上一流的大学。
小姑一直为这个女儿骄傲。
以前柯箫自顾不暇,帮不上忙,现在有能力了,当然可以帮帮她们。
她直接把厚厚的红包塞到表妹手里:“给你你就拿着,你们都知道我不缺这点钱的。你们要是觉得平辈不该给压岁钱,那就当是我奖励表妹有骨气,没有对渣男心软!”
她没有说渣男是谁,但大家都知道说的是杨建军。
他拿小姑柯瑞香没有办法,就想去找女儿。
老婆离婚了是前妻,几十年没联系,就跟陌生人差不多。
他突然找过去,对方不给他好脸色也很正常。
可是女儿身上流的他的血,再不联系也是亲生的、也得叫他爸。
杨建军就去找了柯思阅,教她怎么从柯箫那儿借钱。
他嘴里说的“借”,那意思是根本没有打算还的。
柯思阅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听他把话说完,一个字没说,扭头就走了,还把杨建军找自己的事告诉了柯瑞香。
柯瑞香转头就打电话把杨建军痛骂了一顿,还找柯爷爷和柯奶奶说了。
柯箫也就知道了。
据说后来杨建军估计回家说起这事儿了,他妈,也就是杨思阅法律上的奶奶,也想找杨思阅打感情牌。
被杨思阅讽刺了几句,气得高血压都发作了。
柯瑞香听说以后高兴得那天中午特意去买排骨多加了一道硬菜。
柯箫自然而然也知道了这事儿。
她觉得很爽!
必须夸奖表妹干得漂亮!
柯箫认为,表妹就算没有听她爸和奶奶的话来找她开口借钱,只是对他们心软了,就是对她妈妈的一种伤害。
而表妹做得特别好,不仅没有伤害到她妈,还让她妈高兴了。
听到柯箫这么说,柯瑞香也忍不住笑了:“既然你箫箫姐这样说了,那你就拿着吧。”
柯思阅把红包接过去,有点脸红地说:“谢谢箫箫姐。”
柯箫一挥手,爽快地说:“不用谢。你只管念书,以后上大学、考研究生、出国留学,读到哪儿学费我都出了。读书出来了找个好工作,以后带着你妈一起享福。”
柯思阅用力点头:“我会好好念书的。”
柯瑞香连忙说:“箫箫你别……”
柯箫摇摇头:“思阅说不定以后是我们家学历最高的人,我有能力,出点钱怎么啦?小姑你让爷爷奶奶说,我这样做是不是应该?”
柯爷爷柯奶奶年纪大了,最喜欢看小辈们和和睦睦有出息。
当然一个劲儿的点头。
“好好好!”
“当然应该了!”
“以后思阅读书出来了,有能力也可以帮到箫箫,姐妹互相帮忙,这是好事儿,瑞香你就别拦着了。”
各行各业基本都是要到初七初八才开始工作。
大年初一到初六初七这几天里。
大家就是互相走亲戚拜年。
柯箫倒不用到处走动,以前她不动,她妈就会念叨说她白长这么大了,连人情往来都不懂。
今年当然不会了。
柯箫耳边清静得很。
当然,为了让柯爷爷和柯奶奶高高兴兴的,她也接连安排了好几天全家一起在酒店里吃饭。
虽然柯华强和柯箫还在闹别扭,父女俩互相当看不见对方。
但外人不知道。
在大家看来,柯箫有出息了,柯华强这个亲爸当然也长脸、跟着一起享福了。
从柯箫中奖的事情爆出来以后,柯华强一家的人缘突然就好得不得了。
几乎天天都有人打电话约他一起吃饭喝酒。
曾月娥、柯裕和柯笛几个也有人找。
曾月娥是娘家那边的亲戚们,喊她过年回家走动,多数也是为了打听能不能借点钱。
柯裕和柯笛认识的都是年轻人倒是还好,大多数人就是好奇,知道中八亿大奖的事好朋友的姐亲姐姐,会忍不住问问他们中奖后家里有什么变化。
毕竟隔得有点远,现在的年轻人又都要面子,他们不会想到套近乎借钱什么的。
一家人里,人缘涨得最快的还是柯华强。
连柯箫都没有他现在的人缘好。
一天八百个电话打给他,开口就是兄弟、哥们,约他一起喝酒、一起打牌。
毕竟在他们那一辈的人眼中,家里孩子没有成家,肯定不管什么事都得听一家之主的。
柯华强答应了借钱,柯箫这个亲女儿不可能不顾他爸的面子,非说不借——她中了那么大的奖,他们才借几个钱啊,九牛一毛罢了!
稍微跟柯华强熟悉一点的人,就都知道他有多好面子。
这样的人,酒桌上多叫几声哥、把他捧得高高的,开口借钱,简直不要太容易。
然而他们盘算得挺好,却不知道现在的柯箫不是以前的柯箫了。
父女俩闹崩了,到现在没有说过一句话。
柯华强这个人就是要面子,死犟死犟,爹妈劝他都不听,更别说其他人了。就算为了面子,他也不愿意找女儿低头。
他也不会跟那些联系他的亲戚朋友说女儿不听话,因为这样也很丢人。
这几个月打他电话约他喝酒、打牌的,他一律硬邦邦的拒绝了。
只说自己没时间,别的什么都没说。
没时间算什么理由?
那些自认为了解他的人当然不死心了,总以为多联络几次,他迟早会不好意思再拒绝,答应一起吃饭的。
这都过年了,哪儿哪儿都在放假,柯华强总不能再说自己没时间了吧!
过年坐在一起吃饭喝酒打打牌,这不是他们这些人每一年的固定节目么。
柯华强要是再拒绝那就说不过去了。
于是从过了小年开始,一直到过了除夕大年初一以后,每天柯华强的电话就一个接一个的响,一天下来最少几十个人给他打电话约吃饭。
柯华强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说没时间了,但他也没脸说实话。
于是每次柯箫带着爷爷奶奶去酒店里叫上小叔、小姑一家一起吃饭,他和曾月娥也都会早早到场。
家里有聚会,这也是正事儿。
就又有理由拒绝那些打电话约他的人了。
柯箫还约了两个舅舅一起吃饭。
柯爷爷柯奶奶年纪大了,就喜欢见亲戚、见小辈,觉得见一次少一次。
看见谁都乐呵呵的。
柯箫两个舅舅都过得还不错,一个舅舅跟舅妈在外地开培训机构,还挺挣钱的。
人家从头到尾没想过跟柯箫借钱。
只是有点好奇真有人能中这么大的奖——他们一直以为彩票中奖这都是体育局、彩票中心那些人搞的托儿,为了刺激人去买彩票的呢。
发现是真的以后,惊叹几句运气真好,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