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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全书 > 综合其它 > 不配(作者:连翘) > 不配(作者:连翘) 第61节
  毕竟自己已经成了强弩之末,再无回天之力,所以不管接下来什么样的走势,对他来说都不再重要,都变得无所谓。
  “怀远,你想不想换个环境学习?”沈怀远吃饭的时候沈遇突然问他:“你想不想转学,去更远的地方?”
  沈怀远拿着筷子的手抖了下,有些警觉地看向自己大哥:“发生什么了哥?”
  “没事,就是问问。”沈遇神色不变:“就是想起你在学校的事了,觉得应该给你提供一个更好的环境,方便你学习。我虽然带着你,却好像从没好好照顾过你,也没考虑过你的心情,还有你所处的环境。”
  我自诩做的够多,够尽职尽责,但是到头来还是力不从心,连你被霸凌被欺负都无法出手,还需要借助温平生的力量,请他下场。到现在了也需要他的帮忙,以方便提供更好的学习环境。
  “哥,哪有的事,你已经很好了。”见沈遇面露惭愧之色,沈怀远倒反过来安慰他,“我真的在努力了,哥不用担心。”
  转学和离开这事暂时被推到了一边,只是沈怀远功课越来越紧,和沈遇相处时间越来越少倒是真的。
  学校里增加了考试的频率,有时候晚自习也会补课。沈怀远本来是早上去学校下午就回来,并不上晚自习的,但是现在也上起了晚自习,很晚才能回家。
  温平生送的美食和好意终于无人代替消受,沈遇只能一一应下。温平生也趁机献殷勤,把自己所有照顾人的本领发展到了极致。
  “我总是做梦梦到阿遇要离开我,也梦到阿遇选择了原谅我,”温平生低头吻了吻沈遇的手指,像是不经意间感慨:“如果这里有枚戒指就好了,这里的痕迹这样明显,需要一枚新的戒指来填补。”
  即使从沈遇把他亲手设计的那枚戒指扔掉已经过去了很久,可那道因常年带戒指而烙下的一圈白痕依然遗留在手上,像是怎么都消不去的伤疤,也像是烙铁烫下的永久性花纹,总是毫无征兆却又尖锐的在提醒沈遇浪费的这些年时光。
  十一年了啊。
  人生能有几个十一年,他已经不再年轻,不能随随便便就再陪上个三五年,可是如果不陪,自己又会茫然无措,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毕竟,他所追逐的梦想和兴趣早就被碾压进泥土;他的家庭支离破碎,后背再也没有依靠;连自己的手都受伤出了问题,生活自理都变得困难。
  沈遇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废了,也没有地方可去。
  他要怎么办呢?不依赖温平生还能依赖谁?
  靠沈怀远吗?
  沈遇知道沈怀远不会拒绝,甚至他不开口沈怀远也会主动央求沈遇依赖他,主动要沈遇依靠他。
  可是他太年轻了,年轻到无限的青春年华需要他去追逐,沈遇不愿成为累赘。
  “温平生,我是不是累赘?”沈遇哂哂开口,声音带着点发倦的困惑:“我已经废了,你这样不死心到底是为了什么?你知道的,我连为你做饭都做不到,我没法像从前一样对你好,你到底图个什么?”
  “只是想照顾你。”被问话的人嗓音低沉:“我需要你在我身边,我爱你。”
  他哄着沈遇为他打开房门,哄着沈遇接受他的好意,哄着沈遇愿意和他谈话,甚至哄着沈遇去戴那枚戒指,还告诉他他们的结局不该就这样草草结束。
  他们应该复婚,应该去米兰举办婚礼,应该在世人面前宣告他们的感情,也应该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沈遇不知道究竟是自己想通了,是自己占据了有利局势;还是温平生哄骗了他,拿捏了他的所有心思。
  他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居然会去思考温平生的承诺,也会主动去拨打他的电话。
  只是,自己很少开口罢了。
  “怎么了宝贝?”
  电话那头充满磁性的声音传来,沈遇脸颊贴着手机,嘴唇贴着听筒,可是到最后嗫嚅了半天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温平生……”该以怎样的姿态开口?又该以怎样的身份开口?
  好像需要说些什么,可是又好像没有值得说的东西,他们似乎没有什么可以问候,也没有什么可以分享。
  “乖,我很快就去。”温平生捏了捏手中的文件夹。
  这是今天最后一个文件了,最近他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太忙,以至于去沈遇那的时间都变得少了。
  “没事,你忙吧。”沈遇悻悻然,打算直接挂掉电话。
  然而电话另一头的声音阻止了他:“等我好吗?”
  哄孩子似的语气。
  也不知道温平生是懂了沈遇的纠结与为难,还是说他这样放软态度只是为了展现自己的热诚与恳切。
  沈遇的尴尬倒是减少了不少,对自己所处局势的情况判断也愈发模糊。
  “给我二十分钟,我这就去找你。”最后一笔签名划上,温平生阖上了文件,随手抄起外套搭在肩上就往外走:“阿遇给我留个门好不好,我去找你,让我进去吧。”
  “你不该……”不该进来,自己也不该给他开门。
  可是又好像哪里出了问题,让沈遇的原则一改再改,底线一降再降。
  第八十九章 过敏
  “冬至和我一起去吃个团圆饭吧。”腕处的灰色毛衣袖子捋在胳膊肘,结实而隐显青筋的小臂展露在外。
  温平生忙着手中的活,蓦地停下来开口:“我带你见见我的家人吧。我想我们应该得到认可,应该得到祝福。”
  下午的霞光顺着窗棂透过来,笼罩在温平生的身上,他锋朗锐利的线条变得柔软而模糊,平白填上了几分温柔。
  沈遇背光坐在靠近窗台边的沙发上,于是光线就剪出了一个略显单薄的暗色剪影。
  “嗯?什么?”沈遇怀疑自己听错了。
  什么团圆饭?什么见家人?
  “我是说,带你见见我妈。”温平生耐心解释:“我希望将你公之于众,希望能得到不管是家里还是外人的祝福。我们应该有一个好的结局,把我们的感情宣告出来。”
  这么些年了,他们没有得到过支持或者祝福,没有任何人看好他们。甚至连感情也并不完全公之于众,有不少流言和蜚语。
  他们过得稀烂又糊涂,似乎正遂着那些不看好的人的愿望,彼此互相折磨,生活的越来越差劲。
  沈遇白白跟了温平生十一年,什么也没有得到,温平生亏欠了他太多,现在想要把那些亏欠的一一补偿给他。
  “为什么突然谈这件事?”沈遇不懂眼前的男人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件事。
  他困惑的目光看着温平生,心中有些不情不愿。
  大概还是过意不去吧。
  一路艰辛坎坷,走到今天是是非非,沈遇有太多过不去的坎儿,每一步都如上刀山火海,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他没有勇气继续,也没有勇气去搞什么轰轰烈烈的“公之于众”,只希望一切平平淡淡,了无生息的过去,就算是终局了。
  “别人有的你也要有。”温平生放下了手中的活,揙下袖子坐到了沈遇身边。
  他就着虚空慢慢向沈遇伸手,等发现身旁的人没有反应过来时,才小心翼翼搭上了他的肩膀。
  “别人有公之于众的爱情,我想你也要有。”
  “……我和他们不一样。”
  “我知道,”也不知身旁这人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反正他是夺过了话语抢先开腔:“我的阿遇当然不一样,独一无二,永不落俗。我只是怕你受委屈。”
  沈遇哂笑,已经料到了自己的意思会被误解。
  他已然落俗,只是和别人的经历不一样,所以接受一段感情更加困难,想要宣告出来也更加不容易。
  “我俗不可耐。”沈遇意识到温平生将手搭在了他肩膀上,于是起身脱离了对方的手站在窗边。
  外面金色红润的霞光有些刺眼,沈遇忍不住眯起眼睛,抬高手臂遮挡了一下视线。
  他顿在窗户前,朝着窗帘伸出了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拉上:“我不想去,我不要见人。”
  “你总是要见一见光的,”宽厚温热的手掌突然覆上自己的手,性`感又清爽的声音也自身后徐徐道来:“你总得见一见人,见一见阳光,见一见生活。我会为你包揽所有困难,你只管朝着光,我会在你身后护着你。”
  ——你只管朝着光,我会在你身后护着你。
  扣人心弦是真的,撩人心扉也是真的,但是对方的态度和心意是不是真的沈遇就不知道了。
  他答应了温平生的请求,以为温平生会给他希望。可是当那天真的到来时,只有铺天盖地的绝望奔涌,让他再也无法对温平生有一丝原谅之心。
  “温平生呢?”
  “老板突然有事先离开了,命我来把您送过去。沈先生有事可以先命令我。”
  沈遇蹲在马路旁的路边石上。
  天气不是很差,暖融融的阳光照在地面上,他就伸出手指在水泥地面上摩擦。
  不过冬天总归是冷的,水泥地也是冰冰凉凉,很快手指就被冻僵。
  “沈先生?”眼前的人在等他回应。
  沈遇抬头望着眼前一身正装有些陌生的人,心中频频涌起慌乱的感觉,也不知道温平生去了哪里。
  “温平生不来吗?”
  沈遇不知道温平生什么时候都招了哪些人,也不知道温平諵凨生到底有多少员工、司机或者秘书。
  事实上,他连温平生最近每天在忙什么都不知道。
  被问话的人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表情太严肃了,这才带上了点笑意开口解释:“老板正在忙,或许等忙完就来了。”
  有先前被绑架的经历警告,沈遇不敢随便跟陌生人走。他掏出手机拨打了温平生的电话,可是却怎么也打不通。
  沈遇愈发觉得奇怪,平时这人不会不接电话的,他还巴不得自己给他打电话。
  “沈先生不用担心,我不是坏人。”对方似乎看出了沈遇的慌乱,忙开口为自己辩解:“我可能看起来有点凶,但是我没有恶意。我并不是老板的文职员工,我是保镖。”
  “他还需要保镖吗?”
  “需要的,老板要做一些事,很困难。”
  许是沈遇的担心多虑了,这人一路上毕恭毕敬,安安稳稳地把他送到了目的地,直到下车时都没有为难他一下。
  可是这人不为难,开了个好头,并不代表这样人人和善可敬的局面就会延续下去。
  沈遇到了温平生母亲所居住地方的门口,开门的一瞬间,一排齐刷刷的目光就望了过来。
  温母和里面坐着的亲戚交换了个眼神,随后才起身过来招呼沈遇。
  “小遇,你来啦。”妇人倒还算和善,拉着沈遇的手很显可亲,“诶,平生呢?”
  她往沈遇的身后瞧,往门口瞅,可是并没有看到自己儿子的身影。
  “啊,他,他有事先忙了。”沈遇很久没面对过这种情况,尤其是现在他还只有一个人。
  所以此刻的他有些无措,只能低着头很拘谨地回话。
  “那行,你先过来坐吧。”温母把他拉到餐桌前坐下。
  沈遇看着桌上的螃蟹和龙虾一愣,就听妇人哄笑着开口:“都是平生说的你喜欢的,小遇不要拘束了。”
  “我喜欢?”沈遇看着桌上的东西发怔,声音微弱,“他…这样体贴吗?全部是他说的?包括螃蟹和龙虾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