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腰换鞋,阴郁了一晚上的心情,突然好了。
“我去给你切点水果,解酒的。”贺沉说。
然而,厨房里空空如也,吴东上次买的橘子已经长满了霉菌,贺沉翻遍厨房,最后只在冰箱冷藏里找到了两盒酸奶。
他倒了杯粘稠度很高的酸奶,听到脚步声倏地回头,一下子撞上了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闻砚深。
“咔嚓——”
玻璃杯打翻在地上,酸奶洒了一地,贺沉的裤子也没能幸免。
闻砚深的视线落在贺沉裤子上,眼神复杂,嗓音哑得厉害,“你裤子湿了。”
贺沉满脸尴尬,“你帮我去阳台的晾衣架上,拿条干净的裤子过来。”
贺沉身上有点偶像包袱,觉得身上黏糊糊地去阳台拿裤子,和裸奔没什么差别,他接受不了。
“好。”
“谢谢。”贺沉不自在地用舌尖舔了舔嘴唇,唇瓣上沾染了一抹水光。
闻砚深盯着贺沉舔嘴唇的动作,还有那饱满的红唇,只觉得喉咙一阵发紧。
去阳台拿裤子时,闻砚深顺带着拿回来两条干净的黑色内裤,很一本正经地问道:“内裤需要换吗?要哪条?”
贺沉正蹲在地上,用湿纸巾擦拭着被酸奶弄脏的地面,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攥着纸巾的手指收紧,手背泛着青筋,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你……”贺沉的表情,活脱脱一个被调戏后羞愤不已的良家妇女。
闻砚深边想着这个比喻,边在脑子里默念了几遍贺沉喜欢的内裤款式和颜色。
尺码比他的小一个码。
贺沉压根不知道闻砚深脑子里的车速有多快,他一把从闻砚深手里抢过自己的裤子和内裤,涨红着耳朵根,迈开长腿头也不回地走了。
“砰——”
卧室门被贺沉重重地关上,与其说是关门,不如说更像是摔门。
厨房里。
闻砚深俯视着地砖上没擦干净的酸奶,把手机塞进裤兜里的同时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竭力让自己身体的异样没那么明显。
另一边儿,贺沉把湿衣服脱掉,穿裤子的时候,电话响了。
“贺沉,我忘了告诉你了。”林舟说:“今天闻总问我要你地址说有事找你,我就发给他了,你见到他了吗?”
贺沉:“……”
我真是谢谢你。
“这几天你把物理王者录制完,就好好休息下吧,我给你接了个新工作。”
“什么新工作?”
“一个交友类综艺,叫《借一生说话》,嘉宾有不少都是顶流,热度高,对你的咖位和人气提升有很大帮助。”林舟神神秘秘地说。
反正,恋综里交的男朋友和女朋友也是朋友,说是个交友类综艺好像也没毛病。
“行。”贺沉皱了皱眉。
他只听说过借一步说话。
这个借一生说话,又是什么鬼?
“我再问你个事情。”林舟欲言又止道“要是你有机会签个更大的公司,还能换个更好的经纪……算了,当我没说,我还有事先挂了。”
电话挂断。
贺沉眯了眯眼睛。
换经纪人?
贺沉一下子就想到了,宁可那事儿刚刚曝光的时候,林舟就说让他和闻砚深官宣,让闻氏帮忙承担一部分舆论压力。
林舟还差点说漏嘴,不小心提到了闻砚深知道并且默许这件事儿。
所以今天林舟说的要签他的大公司是什么?是闻氏吗?
难道……闻砚深找过林舟?闻砚深为了给他换个金牌经纪人威胁过林舟,让他自己走人?
贺沉心里有了计较。
他从卧室里出来时,厨房地面已经收拾干净了,闻砚深坐在客厅沙发上,正随手翻看着贺沉扔在茶几上的三部戏的剧本。
闻砚深用冷水洗了把脸,又在洗手间把喝的酒吐出来不少,眼神清明了不少。
吸顶灯暖黄色的灯光笼罩着整个客厅,光线很明亮。
贺沉一走过来,闻砚深看到他嘴角破了块皮,有干涸的血渍。
“对不起。”
他声音沙哑低沉,像是怕贺沉觉得他敷衍,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你喝醉了才会亲我。”贺沉摇摇头,“我、我没怪你。”
“贺沉,我不是因为强吻你才道歉的。我道歉,是因为我强吻你的时候没忍住,把你嘴唇咬破了,弄疼你了。”闻砚深很认真地说道。
还有就是,他喝酒后不过脑子对贺沉说出来的那句……恨到心痛。
他恨,恨的是贺沉当年提分手;恨的是现在好像只有他自己放不下,还走不出来;恨的是看到贺沉身边有别人,他也嫉妒到发狂,却没有立场去吃醋。
他的爱太沉重,太疯狂。
“……”
不要吓到贺沉,不要伤害到贺沉。
闻砚深在心里一遍一遍地提醒自己,把心底狂躁疯批的野兽拽回到笼子里,锁好。
闻砚深用最平淡的语气,对贺沉说道:
“这几次的黑热搜你也看到了,独自一人开工作室很危险,搞不好就要被针对,要不要考虑换个更大的平台?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我相信你应该明白。”
“更大的平台?比如说?”贺沉在闻砚深左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