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盛邺抬头看向闻砚深,“你们兄弟之间的事私底下自己解决,只要不闹出人命来,我不插手,但是……谁要是敢闹到明面上,让闻家蒙羞,让闻家的利益受损,那可就是在打我的脸了。”
“知道了。”
闻砚深早已习惯了,推门走出了闻盛邺的书房,下楼。
客厅里,他大哥闻青楚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
闻砚深打了个招呼。
然后,闻砚深出门去了后院,打电话通知家里的司机准备一辆车,送他去城西的一套高档公寓。
讲电话时,闻砚深面对着客厅沙发的方向,隔着一道落地玻璃,他大哥刚好能看清楚他的口型。
一个城东。
一个城西。
他的两个哥哥听到的是截然不同的地址。
当天傍晚,闻砚深收到消息,城东别墅失火,有人假冒消防员闯入火场,原因不明,但好在无人伤亡。
得知了这个结果以后,闻砚深直接找上了他二哥,闻青予。 “老……老三。”闻青予神色一僵,“你……你找我有事吗?”
“二哥何必明知故问?”闻砚深把一个文件袋递了过去,那是贺沉高空坠落的刑事案件卷宗,“还是说,二哥希望我把这份文件,交给你的政敌和纪检委?”
闻青予绷着脸,语气强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只是,他却不敢直视闻砚深的眼睛。
“行,我知道了。”闻砚深拿起卷宗,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闻砚深,你无凭无据地诬陷我质问我,你有没有把我这个二哥放在眼里?”闻青予眉头紧锁。
“诬陷?”闻砚深转过头,轻轻笑了,“二哥,我可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还不打自招了?”
“你……”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闻砚深淡淡地俯视着坐在椅子上的闻青予,“正是因为我拿你当兄长,所以才来走这一趟,否则……现在就是警察来刑事拘留你,强制你过去问话了。”
其实,闻青予做得很谨慎,也很小心,并未留下实质性的证据和蛛丝马迹。
从法律上讲,很难把贺沉高空坠落的事和闻青予联系起来,定罪量刑更是难如登天。
可若是闻砚深这个做弟弟的亲自检举控告,即使闻青予无罪,他也绝对要声名狼藉,在闻系官员眼里的威严和地位全部都会毁于一旦,闻父也会对他无比失望。
闻青予从政,最在意的就是名声。
他不敢拿他的前程和闻砚深赌。
“是我做的。”闻青予咬牙切齿。
“什么是你做的?”
“贺沉的事。”
“贺沉什么事?”
“高空坠落。”
闻砚深拉过一把椅子坐在闻青予面前,好整以暇地说:“二哥,麻烦你连名带姓,把刚刚的话给我完整地说一遍,带上主谓宾,把话给我说完整。”
闻青予受制于人,把柄被闻砚深死死地拿捏住了,声音发哑:“昨天贺沉在节目里高空坠落,他的攀岩绳是我……闻青予,让人破坏的。”
“好。”
“你要多少钱?”闻青予看着闻砚深,这个从小到大都被人拿来跟他比较,他最嫉妒也最恨的弟弟,“开个价,这件事我们一笔勾销。”
“瞧二哥这话说的,我要是开价,那岂不成了敲诈勒索了?”闻砚深反唇相讥,“差点被你害死的人是贺沉,他才是受害者,我最多算是受害者家属。”
兄弟俩剑拔弩张,看似寥寥几句话,已经暗地里过了无数招,招招致命,杀机重重。
闻青予抬眸,尽力忍着怒意,能在闻家活到这么大,一个个都是人精,闻青予很快明白了闻砚深的意思,“贺沉手里那个谁都不看好的科研项目,需要多少经费,我出。”
“我替一线的科研人员,感谢二哥为物理学界做出的贡献。”闻砚深帮贺沉撇清得一干二净,不肯让贺沉沾染半点脏污,“却之不恭了,二哥。”
把存折递过去时,闻青予气得眼睛都红了。
从政多年,他赚了不少钱。
可是有些钱是见不得光的,洗白之前没办法拿到明面上,他只能抱着一个月一万多块的工资装穷人。
奢侈品更是碰都不敢碰,搞不好就要上热搜。
那张存折,是他手里仅有的洗白了的,能花的钱。
闻砚深收好存折,拿出刚刚一直在录音的手机,晃了晃,“只要贺沉平安无事,这份录音就不会被传出去。”
“闻砚深你他妈卑鄙无耻!”闻青予脸色一变,猛地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地指着闻砚深,“这不可能!你自己在商场上和娱乐圈里有多少劲敌,你他妈不知道?我不害他,有的是人想要算计他,你总不能都归到我头上!”
“所以,贺沉的安全……就劳烦二哥多多费心了。”闻砚深说道。
闻青予是闻家的继承人。
有闻父在一天,就断然不会让继承人进监狱。
既然弄不死,不妨好好利用一下,这样也算是给贺沉的安全增加一重保障。
闻青予偷鸡不成蚀把米,脸色铁青得厉害。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回荡着父亲说过的话。
“你们兄弟三个,最有政治头脑的就只有老三,可惜啊,他偏偏是个不成器的情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