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印寒进去洗澡,明月锋凑到楚悠身边,说:“我想用寒寒的头发做个毛球。”
楚悠觉得奇奇怪怪又有点可爱,她说:“你要是缺钥匙挂件,我给你一个毛球。”她走到衣橱旁,捡出一个毛球钥匙扣递给明月锋,“上课无聊的时候玩。”
“谢谢阿姨。”钥匙扣上毛绒绒的触感极大程度地代替了小伙伴的脑袋,明月锋愉悦地弯弯唇角,“我很喜欢。”
第二天上学的路上,印寒盯着明月锋书包上一摇一晃的毛球,莫名心塞,他问:“你挂这个干什么?”
“好摸啊。”明月锋摘下毛球,递给印寒,“你摸摸。”
“我不摸。”印寒觉得幼稚,他推开明月锋的手,撇撇嘴往前走。
明月锋把钥匙扣挂回书包,黑色的毛毛球有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像一只煤球小精灵。明月锋显然非常喜欢它,时不时摸一摸。印寒盯着修长笔直的手指在毛球钥匙扣上捏来捏去,通常这只手应该在自己头顶。
“站在门口迎接我呢?”明月锋朝站在校门口的小胖墩王岳扬打招呼,“早啊。”
“美得你,我帮班长分发水果。”王岳扬递给明月锋一个香蕉,说,“张老师买给大家的,希望同学们好好比赛。”
柳美郴递给印寒一个火龙果,说:“印寒同学,跳高顺利。”
“谢谢。”印寒接过火龙果,不大自在地后错一步,站在明月锋身后,伸手去揪小伙伴书包上挂着的毛球。
“他害羞。”明月锋帮印寒垫了一句,强行推着他往前走,不忘转身对柳美郴说,“寒寒跳高的时候记得给他送水。”
柳美郴点头,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印寒身上,看也不看明月锋。
“她好喜欢你哦。”明月锋小声在印寒耳边念叨,“眼里除了你谁都装不下。”
“哦。”印寒不当回事,他捏着毛球不撒手,“我要这个。”
“你也喜欢啊,好吧。”明月锋大方地解下钥匙扣,挂在印寒书包侧边。
印寒并不喜欢毛球球,他走到另一边,隔开钥匙扣和明月锋。果然不一会儿,明月锋的手肘搭在他肩膀上,习惯性地揉一把卷卷毛。
他们没有进教室,直奔操场看台。正在进行的项目是跳远、实心球和五十米短跑,明月锋扫一眼沙坑旁和跑道上热身的学生们,说:“你是不是得去排队了?我帮你看书包。”
印寒放下书包,去找张老师排队,随着领队老师的脚步走向厚厚的跳高垫旁边。老师向孩子们讲解跳高技巧,印寒听了一耳朵,他上武术课早已学会跳高,下意识看向看台,一眼望见朝他挥手的明月锋。
“印寒。”柳美郴走到印寒身边,她扎着高马尾,眉眼间带着一股英气,双手紧握矿泉水瓶,略显紧张地说,“加油。”
“嗯。”印寒点头,直率地问,“你想和我做朋友吗?”
“啊,”柳美郴被问得措手不及,“是的。”
“和我做朋友就不能讨厌明月。”印寒说,他转身走到起始线处做准备,吸气、呼气、准备、助跑——起跳!印寒一个漂亮的空中转身,越过一米五的杆,仰面落在垫子上。
周围响起欢呼声,老师加高杆子,示意印寒再跳一次。
仍然是准备、助跑、起跳,印寒轻松越过一米六的杆。
反复几次,印寒的跳高成绩是一米六五,只比他的身高低两公分。
“太棒啦印寒!”王岳扬第一个上前表扬,“你肯定是第一名。”
印寒抹去额头的汗水,抬头看向看台,明月锋趴在栏杆上与他对视,他问王岳扬:“一千米是第几个项目?”
“倒数第二个,应该是今天下午。”王岳扬说。
“好。”印寒应下,向看台走去。
柳美郴跟在他身后,问:“你怎么知道我讨厌明月锋。”
印寒瞥她一眼,说:“我有眼睛。”他对别人的恶意极其敏锐,平时不怎么当回事,但柳美郴的情绪让明月锋感到沮丧,明明以前的明月锋从不会在意其他人的眼光。
明月锋站在看台上,望见印寒和柳美郴走在一块儿,欣慰地笑起来,坐下随便翻开一本杂志阅读。他比印寒小两个月,多数时候却表现得像印寒的哥哥,明月锋有许多朋友,印寒却只有明月锋,这显然是不正常的现象。
印寒也应该有很多朋友。
明月锋翻过一页杂志,没看两行字,一道身影停在他身边,印寒的声音传来:“我比完了。”
“上来这么快?”明月锋合上书,八卦之心熊熊燃起,“我看到你和柳美郴聊天,怎么样?”
“她说你坏话。”印寒坐在明月锋身边,把书包转个身,让毛球球离明月锋远一点,“真奇怪,她都没跟你说过几句话。”
“她讨厌我嘛,可以理解。”明月锋大度地说,像个成熟包容的大人,“讨厌一个人就是会讨厌他所有的举动。”他发表了一通大道理,手肘搭在印寒肩上,笑嘻嘻地问,“她说我什么坏话啦?”
“她说你虚伪。”印寒诚实地转述柳美郴的话语,“对每个人都笑脸相迎,其实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她还说,你喜欢博取关注,抢夺了属于我的光芒。”
“噢……”明月锋拖长声音,“她说得也没错。”
第19章 秋季运动会(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