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三天。”傅掩雪低声回答,“真怕你睡死过去。”
睡死过去有什么不好。
杨持神游似的,在心里这样恍惚回答,他手腕微颤,将傅掩雪递到眼前的粥一言不发地填入胃中。
房间中依然弥漫着山茶花香,但杨持知道,自己什么也吐不出来了。
食用一碗粥并不需要太长时间,杨持却死死盯着干净的碗底,眼神像是定格于此。
一只手探了过来,杨持浑身猛地一颤,瓷碗立时摔得粉碎。
清脆剧烈的响声惊起阵阵涟漪。
杨持脑中一空。
他惊恐地望着傅掩雪,但对方的表情却是纹丝不动。
可偏偏正是这种纹丝不动,令杨持通身发冷。
在僵持的空气中,傅掩雪伸出手来。
杨持闭上眼。
冰凉细腻的手落在他唇边。
傅掩雪清晰地感知手指下的颤抖,他顺着残留在杨持唇边的最后一道勒痕朝着后颈摸去,动作缓慢,宛如一条蛇经过时黏腻的触感。
杨持不敢睁眼,甚至不敢用力呼吸。
傅掩雪解开杨持睡袍的第一颗纽扣,脖子上一圈淤青仿佛一条锁链,将男人束缚得动弹不得。
这是出自于自己之手的“杰作”。
傅掩雪竟然奇迹般地满意。他搂住了杨持,迫使杨持朝后仰头攫取残余的空气,那缠在脖颈上的伤痕便毫无保留地露出,傅掩雪忍不住吻了上去。
这些亲吻很轻,像是某种呢喃,又或者某种祷告。便是这样的轻语也会令杨持不断颤抖。
喉咙里挤出一丝痛苦嘶哑的挣扎:“……够了。”
“不够。”傅掩雪轻柔而强势地打断,但却并不肯放过每一处伤口,他已经将杨持征服,为何还犹觉不够?可他从来都不达目的绝不罢休。“杨持,对于你,我永远不够。”
原以为麻木鲁钝的心再一次因此冻裂。
傅掩雪的不够指的是什么?
他忍着颤抖,接收傅掩雪自上而下的欺压。
上一次他神思混沌,而现下,此刻,傅掩雪对他毫不留情的占有,更像是胜利者无情的宣判:“杨持,这几天,我很想你。”傅掩雪停顿了一秒,碰了碰杨持的唇,随即分开,爱怜似的摸着他的眼皮,“你怎么说生病就生病,太娇气了。”
傅掩雪的手覆在杨持紧抓被褥的手背上。
那金黄色的摇曳的纱巾却不合时宜爬上了上来,将他们缠缚起来。
不死不休。
……
杨持瘫在主卧的床上,天花板上的灯光行程几道不规则的圈,沉在他的眼眸中。
尽管他和傅掩雪没有进行更深一步的行为,但身上依然残留着傅掩雪的香气。
眼前世界变得扭曲而朦胧。
过了好一会儿,他听到电话铃声响起,三秒钟后,有人代替他接通了电话。
不用想,肯定是傅掩雪。
但是是谁打过来的呢?安盈?敏敏?还是向嫆?他不太确定,因为傅掩雪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是走到了阳台。这是不想让杨持听见。
杨持闭上眼睛,脖颈处冒出几朵不规则的青紫色的“花”。
十分钟后,房门被推开了。
傅掩雪问:“想知道是谁,就睁眼。”
床上的杨持依然紧闭双眼。
表演很拙劣,一眼就让人识破。
傅掩雪心情却好了一些,他坐在杨持床边,掐了掐杨持的腰侧:“是孟堪的电话。”
杨持猛地睁开眼。
孟堪?
怎么会是孟堪?
“他问你,你的提成收到没有。”傅掩雪点开了手机银行,熟练地输入杨持的密码,“你算一下这个金额对不对,要是向家没结算够,差多少我给你补上。”
他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无关紧要的天气,和现下冷凝的氛围如此格格不入。
杨持扫过金额,将目光挪向暗下来去的天空:“是那么多,你不用补了。”
“你打算用这笔钱做什么?”傅掩雪状似随意问道。
“……给敏敏。”杨持实话实说。
“敏敏的医疗费和康复费,我早就打点好了。”傅掩雪偏着头,眼神毫无杂质,“我的意思是,你原本想用这笔钱来做什么的?”
“……”
杨持舔了舔唇,但唇瓣传来一丝辛辣。
“还没想好?”
杨持手握成拳,将真心话也捏碎了。
“……没想好。”
——马上就是傅掩雪的生日,他知道的。这笔钱,原本是打算……给他买礼物。
傅掩雪失落地应了一声,忽然又道:“向家实在太小气,我给你补一点吧。”
杨持扯了扯唇角:“我没有花钱的地方了,你收着吧。”
他没说要,也没说不要。傅掩雪做的决定,他就算否了,对方也能强硬地找出数十个有理有据的反驳。在傅掩雪面前,反抗是无用功。杨持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
傅掩雪顺了心,又亲了亲杨持的脖侧,亲昵又满足地说:“我去书房忙一会,你起来活动一下。”
杨持盯着傅掩雪离开的背影,少顷,这才堪堪起床走到客厅。
客厅里摆满了一些药品,每一份的计量用法都标准得非常清楚明了,茶几和柜子上摆放着一些补品,中的西的都有,一看就花了大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