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耀廷,我有要紧事跟你说……”
沈慧如刚起个话头,陆耀廷已经打转方向盘,往旁边开了出去。
“陆耀廷,我真的有事跟你说,你不听会后悔的。”沈慧如冲着车,大声喊:“是和沈赢有关,我知道她的秘密,你不听真的会后悔的。”
可惜,陆耀廷根本没相信沈慧如的话,开着车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沈慧如看着越来越远的吉普车,死死的攥紧拳头。
为什么?
为什么本该抛弃沈赢,娶她的陆耀廷,却对她嗤之以鼻?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嫉妒愤怒的情绪,交织在沈慧如胸口,气她的大喘着粗气,眼睛也死死瞪着渐渐消失的吉普车。
“你不听,你真的会后悔的。”沈慧如不甘心的喃喃自语。
“沈赢?她有啥事儿是你知道的?”背后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沈慧如回头,对上范守春怀疑打量的视线:“你知道沈赢啥秘密?”
……
第26章 [vip] 有脸打脸
范守春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沈慧如, 他看办公室那些同事,都在卞梅香的带领下巴结沈赢。而自己却从代理场长,成了人人都想避险的人。
心里憋闷, 就想出来透口气, 谁知道竟然让他看见了沈慧如对陆耀廷死缠烂打的这一幕。
“你说你知道沈赢的秘密?到底是啥呢?”范守春盯着沈慧如的那双眼睛, 像看见猎物的狼, 冒着幽幽绿光,让沈慧如心里有些发怵。
沈慧如下意识往后退:“我……我……”
“你什么?”范守春神情严肃的盯着沈慧如:“别磕吧,老老实实把你知道的事情, 全交代了,有一丁点儿隐瞒, 我都把你送到保卫科去……”
沈慧如害怕去保卫科, 连忙说:“别,我说, 我说……”
“我就是知道沈赢有问题……”沈慧如着急:“她整个人都有问题,否则她哪能来农场当场长呢?”
至少,在她所知道的事情中。
沈赢的结果是摔断双腿,和陆耀廷离婚, 悲惨的死在床上的。
可是现在的事情和发展, 远远超出了沈慧如的认知。
“哦?”范守春挑眉。
激动的情绪在心里翻江倒海的, 如果沈赢有问题,那就能把沈赢从场长的位置上搞下去了。
“我记得你叫沈慧如……”范守春忽然说。
沈慧如愣住,他咋知道自己的名字?
难道他早就注意到了自己了?
沈慧如有些娇羞的撩起眼尾, 看了范守春一眼, 声音也变得娇滴滴:“对, 我叫沈慧如,是文工团的钢琴手……”
她有些羞涩的拿手去别脸颊旁的发丝。
这是她从前常做的一个动作, 妩媚又温柔。
可她现在浑身脏兮兮,头发也很久没洗,油腻腻的贴在头皮上,还有虱子在爬。
范守春看着都觉得恶心,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而沈慧如显然也发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她再也不是文工团那个人人都喜欢的一枝花了。
光鲜亮丽的人生,一去不复返,她现在成了春天农场的劳改犯。
沈慧如尴尬的放下手,对上范守春那嫌弃的眼神,还让她觉得心里很受伤。
范守春继续说:“你今年20岁,是沈赢的堂姐,因为和敌特乱搞男女关系被抓。”
这是他今天刚想办法打听出来的:“如果我没记错,你被抓的那天,你约了沈赢去国营饭店吃饭,抓你的人是你妹夫陆耀廷……”
范守春的话像是撕开了沈慧如的面皮,臊的她脸颊滚烫。
“我是被污蔑的,是沈赢暗算我……”沈慧如着急说:“和池庆林有关系的是沈赢,那天也是沈赢和池庆林搞在一起的。”
“是吗?”范守春反问道:“你有证据证明沈赢是社会坏分子吗?”
“我……我没有……”沈慧如不甘心的摇头。
范守春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说了半天,竟然全是废话?
他竟然相信一个劳改犯的话,范守春觉得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再一看沈慧如脏兮兮的样子,更觉得恶心了。
“你们过来把她带回去,好生看着,别让她到处跑……”
范守春让民兵把沈慧如押走的时候,沈慧如还想挣扎:“我真的知道沈赢的秘密,她有问题,她绝对有问题,她背后肯定有人在指点她干坏事……”
“范守春,你帮我洗清冤屈,把沈赢赶走,你肯定能当场长……”沈慧如大声喊,声音尖利,听的人头皮发麻。
“给我捂住她的嘴,别让她瞎说八道。”范守春气的跳脚:“你这个社会坏分子,不要血口喷人,我才不会帮你去对付我们场长,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了……”
谁敢和沈慧如这种罪犯有关系啊?
还帮她?是嫌自己活的不耐烦了吗?
这话要是传出去,要是让人知道他帮沈慧如洗清冤屈,范守春恐怕都得被当敌特抓起来。
“呸,晦气!”
范守春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觉得自己刚才失心疯,才会相信沈慧如的话。
不行,不能让这事儿传出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
在办公室里对账的沈赢,把财务帐本递给了卞梅香:“大姐,你这帐做的好,咱们农场每年的效益和支出,那是一眼就能看到底。”
被夸赞的卞梅香老骄傲的仰起头说:“国家培养我当会计,就是要做好帐,我可不能辜负国家对我的栽培。”
卞梅香是真的热爱祖国和自己的这份工作,因为祖国给了她第二次生命,栽培了她的工作技能。而这份会计的工作,也能让她灾荒年间,能有一口饭吃,养活一家老小。
“大姐,我欣赏你这样的干劲儿。”沈赢笑起来。
这个时代虽然贫穷,可每个人身上都有一股蓬勃向上的生命力。他们也坚信,在自己辛勤劳动下,能把日子过的越来越好。
沈赢笑眯眯的和大家说话的时候,就见范守春跟被狗追着似的,一口气跑进了办公室。
“场长,我有事情要汇报。”范守春说话的时候,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滴落下来,把衬衣衣领都给打湿了。
“啥事儿啊?”沈赢坐直了身体。
“劳改犯沈慧如冤枉您。”范守春这人心眼儿多,也很少干蠢事,所以他选择把这件事汇报给沈赢。
“哦?”沈赢放下手中的笔,葱白的手,指着面前的凳子说:“坐着说。”
范守春应声坐下的时候,卞梅香也皱着眉头:“沈慧如?不是那个和敌特有关的劳改犯,她咋冤枉场长?”
卞梅香斜眼盯着范守春:“别是你背后搞小动作?”
现在的卞梅香,可是沈赢的头号粉丝,生怕范守春这个老员工闹妖子,还警告道:“范守春,和坏人有关的事情马虎不得,你要是胡说八道,你这辈子也就到头了。”
“我能不知道轻重吗?”范守春没好气的说,觉得自己刚才叫住沈慧如,问沈赢秘密的做法,真是愚蠢至极。
他就应该学那位陆团,直接当没听到,远离沈慧如那个祸害。
范守春不敢让沈赢知道,自己主动搭理沈慧如的,就说:“是这样的场长,我刚才看见沈慧如缠着你丈夫,说知道你的秘密。你丈夫没理会她的疯言疯语,开车走了。但我是农场的员工,是你的秘书,我不能看着人到处破坏你的名声啊……”
范守春还往自己脸上贴金:“于是我就质问她,警告她别乱说……”
沈赢笑盈盈的看着范守春,那含笑的眼神,看的范守春心里发毛。
就好像自己心里的那些小九九,都被这个年轻女同志给看穿了似的。
但是可能吗?
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同志,能比得过他这老狐狸吗?
这么一想,范守春心中一定,又继续说:“然后沈慧如就发疯了,大吵大叫着让我和她合作,洗清她身上的冤屈,她还想把场长你给拉下马……”
范守春拿衣袖擦汗,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对沈赢说:“场长,你要是听到啥风言风语,你可千万别相信,我是坚决拥护你,艰巨抵制一切妄想危害社会和国家的不法分子。”
沈赢探究的眼神扫在范守春脸上,范守春紧张的都举手发誓了:“真的,场长,我发誓,我和沈慧如绝对一点关系都没有。”
“行了,我信你是有分寸的一个同志。”沈赢点头。
这个时代,那确实每个人都会和沈慧如这样的人划清关系,就怕沈慧如会牵连到自己。
但是沈赢也知道范守春,来向自己表忠心是假的。
真正的目的,是想让办公室里的人都知道,他和沈慧如半点关系都没有。
范守春的城府不是一般的深啊。
沈赢在心里感叹,难怪不到30岁,就当上农场的秘书。
“这件事确实很严重,不知道你有啥解决方案?”沈赢继续问。
“我觉得这事儿必须严重对待,必须当众批评沈慧如,让她做出反省。”范守春说:“让农场里的广大同志们,都知道她像条疯狗一样,到处乱咬的人。”
“行,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沈赢点头。
这个方法也挺好,至少能让沈慧如知道厉害,否则她天天在农场里发疯,也是棘手的事。
但她不放心范守春,又对卞梅香说:“大姐,你去协助范守春一起办事儿。”
“场长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协助范守春。”
……
下午六点,陆耀廷准时出现在了沈赢办公室。
“还没弄好?”他看沈赢还在低头翻资料,就把手里的萝卜饼递了过去:“吃点东西再说。”
“快弄好了。”沈赢又翻看了几页资料,这才拿起萝卜饼一边吃,一边说:“今天可累死我了,走,咱们回家。”
她刚站起来,就见陆耀廷背对着自己,半蹲在地上:“上来,我背你。”
宽阔起伏的背脊,就像巍峨高山,充满了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