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已经起来了,早上闹钟一响, 她就爬起来按掉铃声。
方梨坐在床上拉腿,夏夏正在欢乐地站在窗边, 灿烂的晨光洒在她脸上,她在清点自己的书包, 课本、寒假作业、家校联系手册、文具盒……一件一件数。
夏夏写了一张纸, 贴在书桌前的墙上, 每天都按着那张纸点书包里的东西, 但是放寒假,东西变多了,她要再点一遍。
她还要给元元带好吃的小零食, 今天是第一天上学,老师应该不会查的那么严格!
她们偷偷吃就好了。
给后桌两个男同学也准备了两颗糖,一人一颗。
收拾着, 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边的妈妈。
被妈妈发现了!
方橙假装没看到, 拉着门把, 催促她,“收拾好了就出来刷牙洗脸吃早饭啊。”
盛夏嘴角又勾起来了, 点点头说,“好!”
方梨也跟着盛夏一早就起了床,拉伸完便起来穿衣服。
今天又是全家出动, 要送盛夏去上学。
刚刚方橙起来的时候,盛意也醒了, 揉着迷蒙的眼睛喊妈妈。
但她赖床,在床上滚来滚去,就是不愿意起来。
方橙想着她穿的是睡袋,也不怕翻身没被子,就让她自己在床上回神。
打开门进去,盛意又躺在床上了,方橙喊了她三句,小丫头也没反应。
方橙勾勾唇角,知道她是装的。
“肉肉不起来,早上的煎饼,就全都给姐姐吃哦。”
盛意比起姐姐,更是个小吃货,才能长一身结实的肉肉。
一听妈妈说姐姐要吃了她的饼饼,立刻就睁开眼,“肉肉吃,不可以!”
吃完饭,一家人整整齐齐,坐在车里,送了盛夏去学校。
把姐姐送到门口,盛意就一整个像小猴子一样,黏在妈妈身上,好像是多久没见面一样。
坐回车里,也整个人埋在妈妈怀里,一大早就特别的要好。
怕妈妈把她送到幼儿园去。
幼儿园就在小学隔壁呢。
方梨觉得好笑,还在逗她,方橙捧着她的小屁股,和驾驶座的盛长沣说:“停一停。”
盛意立刻开始装死,“不上学不上学,要过年要过年,还要过年!”过年就不用上学了。
盛长沣打着车灯靠边,盛意看到汽车又停下来,瘪着嘴抬头看妈妈,要哭了。
方橙拍拍她的背,“妈妈去买蛋糕呢,肉肉吃不吃呀,肉肉还没开学。”
方橙和她约法三章,“但今天不去学校,等过了元宵节,肉肉就要乖乖去上学好吗?”
有蛋糕吃,盛意立刻不哭了。
有东西吃,又不用去学校,万事好商量。
立刻又阴转晴,乐开了花。
——
江阿姨还没回来,得到元宵后,这几天盛意和盛夏都得方橙自己带。
方梨在这里,偶尔还能给她看几眼,方橙在家里没事,闲着也是闲着,就带着他们一道去了咖啡厅。
方橙带着两个孩子和一个大人,出行要用车,盛长沣就把轿车留给她开,自己蹭路瑞超的车,要么就开工厂的车。
元宵节之前,工厂的人还没全部回来,暂时也还比较懒散。
但矿泉水厂和度假村那边四月要开业了,盛长沣还有的忙。
方橙也没有闲着,他们也有寒假作业,过年她虽然把作业带回去了,坚持每天听英语,但作业一个都没写。
压在行李箱下面,原封不动带回来了。
结果温明心也一堆没写,她过年回了趟老家,在北大仓住了几天,回来也忙着应酬,作业还剩下很多。
开学之前,她就跟温明心约好了,在咖啡厅补作业。
方梨陪着盛意玩,两个老板找了一张最僻静的桌子,一边写作业,一边聊着过年的事情。
还没开学,温明心还没过来春城的别墅住,只是每天早上李怀民过关来这边工作,温明心就和他一起过来。
家里一堆人伺候两个孩子,还有家公家婆看着,压根不用她担心。
而且现在儿子也开学了,她走得开。
但晚上还要回去陪孩子,所以温明心都是早上来,在傍晚前就回去的,跟着李怀民的私家车走。
积累的作业,还有要背诵复习的东西积累下来,这几天让方橙仿佛又经历了一次高考。
晚上回到家里忙完了,孩子丢给盛长沣,就又接着去房间里写作业了。
她和温明心约好了,一人写一半,到时候互相“借鉴”一下。
都当过学生,知道很多老师压根不仔细看寒暑假作业,写个“查”字就过去了。
原本她们是准备糊弄一下老师,但听周海鸥说她们那个班主任特别严谨认真,会批改作业,连寒暑假作业都会看,还要在班里评点,有表扬有批评,像小学老师一样。
这下温明心和方橙不敢了,还在心里侥幸碰上了周海鸥。
不然她们俩这个年纪,到时候要是被老师点名批评,再让她俩站起来。
那真是老脸都丢尽了。
方梨去洗澡,盛长沣抱着盛意到盛夏房间里转了一圈,母女俩一大一小坐在一起写作业,两人都一脸认真地埋头苦干。
莫名好笑。
“我们方学霸也有临时抱佛脚的一天。”盛长沣抱着女儿在姐姐的床上坐下来,“以前可是校长当众表扬的尖子生。”
方橙愣了一下,一时没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过前世她成绩确实一向很好,小学每年期末考后,学校都会开大会,全校的师生一起在大礼堂,校长会念年级前三的名字,全都表扬一遍,然后发奖状表示鼓励。
不过那可是前世。
盛长沣比原身大了一岁,按道理还不是同学。
方橙歪过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盛长沣一脸“我怎么不知道”的表情,“我只是辍学,又不是没上学,瞧不起谁呢?”
属于原身的回忆涌入脑海,方橙心上颤抖了一下,差点忘了他们都是在镇上的小学念的小学。
黄金岭、桃李村和田杏村地很大,村里还有山,但人不算特别多,资源也少,办不起那么多小学,没有那么多老师愿意到这里教学。
所以村里的学生,小学初中都是在镇上念的。
原身也有过这样的经历,考了年级第一,被喊上国旗台领奖状。
方橙一时间心头有很多难言的情绪,“你怎么就记得?”
盛长沣像是在听笑话一样,“那么大的音箱,全校表扬。那么好记的名字,方橙?方程?”
盛长沣还记得她系着红领巾,在国旗台上领奖状的样子,风吹拂着红领巾和她的马尾,但她看上去并不是很开心。
那时候他也没想到,这人会成了他老婆。
而且初中没多久,他辍学离开春风镇去了农场,又去了部队,就没再见过方橙。
原以为这种人肯定是读高中读大学,谁知道……
方橙垂眸看了眼桌面,拿笔的手微微颤抖,发现自己和原身又一个相似点,这么久以来,她感觉自己和原身的记忆快要融为一体了。
但有时候,意识又告诉她,她是她,原身是原身。
有时候,她也不清楚,她是自己,还是在扮演原身。
盛夏看看妈妈,又看向爸爸,皱皱眉。
她和妈妈一起写作业,爸爸来捣乱!
就跟班里那些不读书,但老是影响人的男同学一样!
“妈妈,我们写作业!”盛夏“愤怒”地滑下椅子,走过去拽着爸爸和妹妹,要把他们“丢”出去,“爸爸和妹妹在这里,妈妈都写不了作业了!”
学习是不可以被影响的!
盛长沣没想到自己被女儿嫌弃了,摸摸鼻子,在夏夏的“六亲不认”下,抱着盛意出去,和女儿吐槽,“你姐姐当了小组长,在家里也有官瘾了。”
盛夏个子高,坐在倒数第二排,老师就任命她当小组长,课堂小测验,正好可以从最后一排收到讲台来。
但盛夏其实不是很想当这个小组长!
因为这意味着,别人还在争分夺秒写东西的时候,她就必须站起来收纸了!
老师喊停,但很多同学都不遵守,都不停的!
还能继续写。
把爸爸和妹妹扫地出门,盛夏把房门也关上了,这下清静了,又笑嘻嘻爬上椅子接着写。
她比妈妈还先写完,刚开学,没什么作业。
但盛夏也没有影响妈妈,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坐在椅子上看妈妈。
她好像和妈妈做同学了!
夏夏笑眯眯的,乐得不行,原来妈妈也会有写不完作业的一天。
写完作业,妈妈开始背诵,盛夏在一旁给妈妈指点迷津,“多背几遍,多背几遍就会了。”
“要集中精神,困了还不如早上早点起来背呢。”
絮絮叨叨的,像个小老太,把妈妈平时教她的又教回去了。
方橙“嗤”的一声,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