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靳辞宴走到床边，知道他在帮自己盖被子，知道他正盯着自己看。
或许是今晚他说的那些话，让虞荔觉得，其实也可以试着再近一点，本来也不反感他的靠近，他似乎也挺好的。
这么想着，好半天他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虞荔听到灯啪的一下被关掉，房间瞬间暗下来，只有几束光透过窗帘投进来，打在床尾。
虞荔下意识蜷了下身子，感觉到他突然的凑近，随之而来的便是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并非烟草味，类似于果糖的味道，好像，是自己身上的味道。
虞荔下意识紧张，这感觉来得太过突然，她觉得靳辞宴大概不会混蛋到现在要对自己做些什么，可这是他家，他也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两人又是男女朋友，干些什么似乎都不过分。
可是——
“你谈过恋爱吗？”他问。
闻声，虞荔睁开了眼，猝不及防的对上他的视线。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么个问题，是很在意这件事吗？
半天，她嗯了声。
“我是说在我之前，交过男朋友吗？”他说话的调调不同往日，此刻的他，或者说是今晚的他，都太过温柔。
虞荔抿唇：“没。”
“所以我是你的初恋。”
原来是在这等着她，他故意的吧，很了不起嘛。
虞荔不说话，但视线没挪开，依旧落在他双眸。
他心情似乎不错，可明明不久前在客厅，他整个人看上去格外阴沉，包括说那些话时。所以那会儿他是不是在担心着什么呢。
数秒后，虞荔嗯了声。
-
隔天起床，洗漱完靳辞宴拿来体温计给虞荔测体温，三十六度七，已经不烧了。
在家中吃完早餐，靳辞宴送虞荔回宿舍。
车停在北门外的公交站台附近，临走前虞荔想起什么：“明天有个跆拳道比赛。”
靳辞宴嗯了声，等着她继续说。
虞荔似乎看出了他心里那点小九九，眉不自觉蹙起来，好半天才憋出几个字：“你来。”
靳辞宴低笑了声，特不着调：“好。”
虞荔觉得靳辞宴就是故意的，他总喜欢这样。下车前她还透过玻璃窗看到他那勾起的一抹笑，特坏那种。
隔天上午，靳辞宴照例过来公交站台接人。虞荔今天没化妆，唇依旧粉嫩，皮肤也白，就是黑眼圈有些重，看着像熬了夜。
靳辞宴解开安全带，下车去马路对面的早餐铺买了个白水蛋，回到车上，把它递给虞荔要她敷眼睛。
虞荔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但还是照做了。
学校距离跆拳道比赛场馆有些距离，好在上午路上的车辆不多，到场馆时还有将近一个小时才轮到虞荔上场。
虞荔得先去更衣室换跆拳道服，要靳辞宴去看台等着。
两人在大厅分开，靳辞宴在周围转了圈才往比赛场地门口走。迎面就遇到个眼熟的人，男的，也穿着跆拳道服。
靳辞宴就看了他一眼，准备绕道，被这人叫住：“哎靳辞宴，你怎么在这？”
他一开口，靳辞宴记起他来，就那个跆拳道社副社长，两人有场赛没比的。
靳辞宴随意道：“对跆拳道挺感兴趣，过来看看。”
副社长笑：“哦对了，虞荔今天有比赛，等会儿该她上场了。”
话音刚落，虞荔就出现在了两人身后。她本以为自己看走了眼，想着他俩也不熟怎么就凑一块儿讲起话来了，等走近了才确定就是他俩。
她心一虚，怕靳辞宴说些有的没的的话，他什么干不出？
于是快几步到他们跟前，瞥靳辞宴一眼，随后跟副社长打招呼：“你比完了？”
副社长这才注意到虞荔：“还有一场。”
虞荔本没打算问他这些，都是些有的没的的话，但怕靳辞宴跟他聊太多，说漏了嘴，就只嗯了声。
“你来得还挺早。”
虞荔也只点头，说准备进场了，随后递了个眼神给一旁的靳辞宴。
毕竟是要装不熟，靳辞宴等虞荔进场后又跟副社长随便扯了几句才去找她。
虞荔已经找位置坐下，正低头看手机，见靳辞宴过来了，立马问他：“你跟他很熟？”
“谁？”
“我们社副社长。”
“不熟。”
“那你干嘛跟他讲话？”
靳辞宴愣两秒：“不能讲？”
好半天，虞荔才说：“不太能。”
要换了对方是个女的，靳辞宴都会下意识觉得虞荔是吃醋了，只可惜那人是男的，他想的就只有，虞荔怕他们的这段恋情被人发现，得藏着，半句话都不能说了。
见靳辞宴没应这句，虞荔又说一遍：“你别跟他讲话。”
靳辞宴牵住虞荔的手，嗯了声。
虞荔被他这个举动吓一跳，立马甩开他的手，又四处看，怕有熟人。
手被抽走，靳辞宴垂眼看了下空落落的掌心，半天没说话，直到广播声响起，他才抬眸对上她的视线：“这么怕？”他说话语气挺随意，看不出太多情绪。
“我们说好了的。”
对啊，说好了的，谈恋爱的前提是不公开。
虞荔上场后，副社长也回来了。比赛中场休息，靳辞宴看到副社长给虞荔递毛巾，拧瓶盖。
等到比完赛，虞荔去后台，不知道什么时候靳辞宴也跟了过来，没给一点反应的机会，直接拉着人进了更衣间。
虞荔下意识反抗：“你，干嘛？”
“那男的是不是对你有意思？”他声很沉，语气并不好。
虞荔不知道靳辞宴说的哪个男的，这儿不就他一个男的吗。而且他干嘛那么用力扣住自己手腕啊。
靳辞宴给个提示：“学长？”
哦，副社长啊。
虞荔想不到别的，也一直认为她和副社长之间就只是普通的同社关系，私底下更是没有几句话的交流，这也能多想？
“没有。”虞荔想反抗，用力推他，他靠得实在有些近。
但这些小动作在靳辞宴这就变了味，也不相信她说的话。怎么可能没意思？是个人都看得出，他的女朋友怎么就看不出呢。
他语气加重：“别动。”手上动作也收了收，直接把虞荔的手折到身后。
虞荔突然委屈了，眉心蹙成一团，嘴也瘪起来，但还是气，他怎么这么大力啊！
谁知道下一秒，耳边一声低沉的笑：“怎么搞得像我在欺负你似的。”
他话音刚落，门口传来动静，有人往这边走来，三两个，正聊着天，各自进了一间更衣室。
虞荔一声不敢出，也眼神警告靳辞宴，不准他讲话。
待那几人离开，虞荔才说：“本来就是。”
“本来就是什么？”
“……欺负。”
没在一起之前，靳辞宴一直以为，虞荔该同她的冷淡性格一样，应该不会出现娇滴滴的一面，直到他们开始谈恋爱。
虞荔的确冷淡，所有事在她看来都很无所谓，不管是对人，还是事，她都摆出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冷淡到让人觉得她很不好接触。可真是这样吗？如果是，她该不会有那么几个要好的朋友。
所以当虞荔喝醉了酒，一遍又一遍的说想吃冰棍，靳辞宴是意外的。再到后来，两人渐渐熟络起来，虞荔可爱的一面也就藏不住了。
可她似乎不知道自己这样有多可爱，她的表情，她说的话。
靳辞宴真想欺负一下她，但现在还不行，她会生气的。
-
察觉到靳辞宴分了神，虞荔趁此机会推开他，拧了更衣间的锁，匆忙逃跑。
对，是逃跑，抓都抓不回来的那种。
靳辞宴没打算闹她，等她走远了，他才跟着出去。
两人午饭在外面吃的，吃完后靳辞宴开车送虞荔回学校，路上接到舍友的群电话，声特大，问虞荔在哪呢和谁。
虞荔默默调低音量，回：“和朋友在一起，快到北门了。”
邹媛很快问：“什么朋友？”
“普通朋友。”说完这句，虞荔下意识瞟靳辞宴，他反应不大，把着方向盘，看着前方。
而电话那头的两人也没在意虞荔口中说的这位普通朋友，只要她快点回来，等会儿一块儿看恐怖片。
车子停在十字路口，虞荔问：“要不要一起去超市买零食？”
“好啊好啊，那我们现在出门可以吧。”
“嗯可以。”
挂了跟舍友的电话，绿灯也亮了，靳辞宴踩了脚油门。
都没让虞荔主动开口，靳辞宴先问了：“哪个超市？”
他有在听她们的电话，那是不是那句什么朋友也听到了？他会不会介意呢。
虞荔没多想只报了个地址，靳辞宴就开车把虞荔送到了超市门口。
虞荔下车不久后邹媛和黎茜妍就来了，靳辞宴也早在两分钟前开车离开。
三人碰上面，一块儿进超市。这个点超市里人不算太多，三人推一个购物车，七七八八拿了一大堆零食。
逛到酒水饮料区，虞荔先拿了几瓶啤酒，邹媛和黎茜妍正纠结喝什么饮料，虞荔余光瞟到个人影，一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