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两个,把红包收得好好的,玩一会看两眼,生怕丢了不能买书了,比沈烈拿了看着还严实。
沈烈笑了,还是宁棠有主意,治大娃他们三,还得看她。
再说宁为党这头,他看了这两老三小其乐融融发红包的模样,动了动周银,意思很明显,他们也该给苏光宗和苏耀祖发红包了。
周银撇撇嘴,进了她跟宁为党屋子,摸索了老半天,才不紧不慢地出来,喊苏光宗和苏耀祖,“你们两个过来。”
双胞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不想去的意思。
小孩子最敏感了,宁为党和周银对他们的不喜,双胞胎早早便察觉出来。
宁雪却丝毫没有察觉,眉开眼笑地把双胞胎往宁为党和周银那里推,“快去,姥姥姥爷叫你们呢。”
苏光宗和苏耀祖一步三挪地挪到宁为党和周银面前,小小声地喊了一句,“姥姥,姥爷。”
“嗯。”宁为党肃着一张脸,学着宁为国和孙爱菊的样子,问双胞胎,“你们两个,这次考试考了多少分啊。”
双胞胎对视一眼,闷声道,“数学一百分,语文一百分。”
宁为党眼里划过一丝惊讶,又闪过了一丝惊喜,他没想到,双胞胎居然考得这么高。
宁雪接话,“他们两个年年考试都考双百分,可聪明了,天生就是学习那块料。”
说是这么说,宁雪心里还是觉得,双胞胎能考双百分,很大程度要归功于她的狠抓学习。
周银撇了撇嘴,“考得高又咋样,又不是你亲生的。”
宁雪脸上闪过一抹尴尬,赶紧去看双胞胎,果不其然,她在双胞胎的脸上看到了不忿。
宁为党心想,是啊,考得高又咋样,又不是他的亲外孙,哪怕是亲外孙,那也是外人,更别提不是了。
那苏光宗和苏耀祖考得好,跟他有半毛钱关系?
宁为党又想起前两天孙德胜说的话了,本来还想夸双胞胎两句,脸一下垮了下来,“聪明什么聪明,低年级而已,你以前不也年年考双百分,后来不是一样没有大学上。”
话里话外,都是看不起。
没上大学,那是宁雪的一块心病,而且也不能怪她。
她的脸色发青,周银一看不好,赶紧打了圆场,“哎呀,大过年的,说这个干嘛,来,来,姥姥给你们发压岁钱。”
她想拽过苏光宗和苏耀祖的小手,结果心急用大了力气,双胞胎齐齐尖叫了一声,“啊!疼!”
光顾着揉手腕去了,连句祝福的话都没说。
周银讪笑两声,从口袋里拿出两个旧红包,红包纸都发白了,边也卷起来了,一看就是用了老些年,“给,你们的红包。”
双胞胎接过红包,看也不看,随手往兜里一揣,就跑出屋了。
这红包捏着就薄,对他们的吸引力,完全没有外面漂亮的烟花大。
宁雪紧跟在他们身后,问双胞胎要红包。
双胞胎不乐意了,红包虽然很薄,那也是给他们的,宁雪要过去算咋回事。
宁雪也没小气抠门到要贪图苏光宗和苏耀祖红包的份上,只是想看看,宁为党和周银,到底给双胞胎封了多少钱。
双胞胎不情不愿地从兜里拿出红包,宁雪一把接过,拆开封口一看,里面掉出两张一分钱。
两个小孩,一人封了一分钱。
宁雪将两封旧红包攥的发皱,这也太抠搜了!
她原本以为,宁为党和周银两人看在她的面子上,至少会给双胞胎一人封个一毛钱,没想到,居然才一分!
其实,宁为党和周银,是打算封五分钱的。
但是宁为党被孙德胜刺了一下,心情不好,而周银呢,则是因为宁雪这回钱没带回来,特产也没带回来,还拖家带口吃了家里不少东西,觉得亏了,手就紧了,两人都小气吧啦的,不愿意多封钱,所以就给了一分钱。
苏俊彦凑过来,看了一眼,一分钱,他啧了一声,“才一分钱,打发叫花子呢。”
第50章 看开
宁雪也是这样想的, 但苏俊彦说出口她就不爱听了,“一分钱咋了,一分钱就不是钱了?”
苏俊彦嫌弃地撇撇嘴, “你爸妈就是没把光宗耀祖当成他们亲外孙,才给的这么少,你看宁棠她爸妈,人家老两口, 给大娃他们一人给了一块多钱。”
说是这么说,他是后勤部的股长,工资高,一月五十来块,当然看不上这点差价, 只不过是对两对老人的区别对待,不忿罢了。
他觉得自家两个儿子聪明俊秀, 一点也不比大娃他们三个差。
同样都是非亲生的外孙,凭什么大娃他们就能拿一块多钱,而光宗和耀祖却只能拿一分钱,光宗耀祖考得还比大娃他们三个好呢。
这一百倍的差价,换成哪个亲爹都受不了。
宁雪也想到了这个道理,张张嘴,没话反驳, 只能道,“我爸妈那是没钱, 又不像我大伯, 是村长, 有老多油水了,不然也不能出我上高中的学费。”
当然不是宁雪说的那样, 宁为党和周银这些年也小有积蓄,一块钱,那肯定是拿的出来的。
只不过宁德年纪大了,该讨媳妇了,宁为党和周银就处处紧手紧脚,想着给宁德攒彩礼钱,好娶个盘亮条顺的城里媳妇。
再加上苏光宗苏耀祖毕竟是外孙,还是非亲生的,他两过年红包给的少,倒也无可厚非。
反正宁为党和周银都觉得,能给就不错了。
苏俊彦可不知道他两的想法,就算知道了也只会更加心堵。
不管怎么说,他两给双胞胎小红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苏俊彦面上没表现出来,心里却对宁为党和周银有了不小的成见。
除夕一过,家家户户就开始相互串门拜年了。
初五早上,宁棠刚起床,就看到孙爱菊脚步匆匆地回来,边走还边说,“快,把那些好吃的好喝的都给我收起来。”
宁棠眨眨眼,“咋了,妈。”
孙爱菊没搭理她,疾步走进堂屋,把桌上放满了水果干的果盘收了起来,又扫了眼盛了瓜子、花生、桂圆、核桃、腰果的五色果盘,把核桃、腰果和桂圆收了起来,想了想,又抓了一大把花生。
好好的两个满满的果盘,被她捣鼓的只剩可怜兮兮的一小把。
宁棠被孙爱菊这番操作给弄蒙了,“妈你干啥呢?”
孙爱菊把东西收好,往五斗橱里一放,挂了一把大锁锁起来,才有闲工夫回答宁棠的问题。
她一边抿着热白开一边道,“王桂芝跟赵春花那两个搅事精下午要来我们家拜年。”
王桂芝跟赵春花?
宁棠只稍微回想了一下,就在脑海里描摹出这两个人的容貌。
离家一年多,有些人的相貌她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是这两人的相貌她却是记得一清二楚。
王桂芝吊梢眼,说起话来眼尾一吊一吊的,赵春花高颧骨,一看就不好相与。
最主要的是,这两人跟孙爱菊不对付,老来找事。
宁棠那是印象深刻啊。
她点点头,“妈你咋知道的。”
“路上碰见她两,她两跟我说的。”孙爱菊道。
那两搅事精说要来拜年,然后话里话外地说宁为国是村长,宁军是当兵的,宁棠宁雪两堂姐妹嫁得好,宁家富裕,宁家有钱,这次她两来拜年,让孙爱菊一定得下血本来招待她们。
可把孙爱菊气得,回家就开始收东西了。
不能明着不让她们拜年,毕竟宁为国是村长,这话传出去不好听,但使点小伎俩还是可以的。
宁棠听孙爱菊说完前因后果,被逗得乐不可支,没想到她妈还有这么小心眼的一面,给她支招,“你把东西都收起来就做的太明显了,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去把爸买的盐水花生翻出来,摆果盘上,看着分量多,显得待客有诚意,实际上那玩意齁咸,吃了就想喝水,喝水又占肚子。”
孙爱菊深以为然,“就按你说的做。”
下午,王桂芝和赵春花果然来拜年了。
宁为国是村长,全村大家长,手上捏着不小的权力,加上他为人公正,平时人缘挺好,过年来宁家拜年的人挺多。
可没有一个像王桂芝跟赵春花一样,两手空空的来拜年。
这是来拜年的,还是来打秋风的?
两人大咧咧地往宁家堂屋主位的两把椅子上一坐,王桂芝看着桌上的果盘,吊梢眼往上一翻,“爱菊,不是我说你,你也忒抠搜了吧,你们老宁家这么富裕,过年招待客人,就用这点玩意?”
孙爱菊皮笑肉不笑,“我们家哪有你们家富裕,过年用瓜子皮招待客人。”
王桂芝抠搜,过年只买了不到二两瓜子,她妯娌的两个大胖孙子馋嘴,把那二两瓜子吃了个精光。
两小孩精的不行,瓜子只咬了个口,不全部掰开,把里面的瓜子仁吃了,瓜子壳原模原样地放在果盘上,不上手拿,根本看不出来。
王桂芝家招待客人那天,客人上门,聊得好好的,打算边吃边聊,一摸瓜子,往嘴里一嗑,好家伙,只有瓜子壳,瓜子仁哪去了?
吃不到瓜子仁就算了,瓜子皮还湿哒哒的,像是沾了口水,可把客人给埋汰的。
气得王桂芝脱鞋,把两孩子从村头撵到村尾,胖揍了一顿。
王桂芝被揭了短,眼睑一抽一抽的,气得说不出话。
这时候就轮到赵春花出场了,她生怕占不到便宜似的,一边飞快地剥盐水花生吃,一边道,“爱菊呀,真羡慕你,闺女都二十多岁了,居然没砸手里,还嫁得出去。”
宁为国不知道上哪买的盐水花生,煮的齁咸,偏偏孙爱菊还不上茶,赵春花一边吃一边呸,她这一句话,分了三次才说完整。
王桂芝缓过劲来了,接话讥讽道,“就是嫁的不咋地,虽然嫁给了军官,但是做了后妈,养的还不是自己亲生的娃,哎,真可怜。”
孙爱菊气得想骂人,宁棠安抚地拍了拍孙爱菊的手背,意思是让她来。
“王婶婶,赵婶婶,我不当后妈去当你们儿媳妇啊?”宁棠说完,就自个点了点头,“也是,王婶婶你儿子三十多了,一说话就打磕巴,赵婶婶你儿子也二十来岁了,跟咱村里的十三四岁的小孩拿一样的工分,是讨不到好媳妇,所以才打我的主意。”
王桂芝最听不得别人说她儿子的不好,想也不想便破口大骂,“你放屁,我儿子娶谁都不会娶你,天天睡懒觉,家务不会干,又懒又馋,谁家娶了你,得倒八辈子血霉。”
赵春花接道,“就是,我们儿子看得上你,别是你肖想我们家的宝贝儿子吧。”
宁棠笑了,“是是是,我肖想王婶婶儿子,我肖想他一把年纪不爱洗澡,我肖想赵婶婶儿子,我肖想他长得跟个窝瓜似的。”
她眨眨眼,“不对啊,我爱人长得精神,又能挣钱,又爱干净喜欢做家务,我肖想你们儿子干啥,我图他们啥?”
沈烈正好进屋,听到宁棠的话,眼角抽了抽,原来他在宁棠眼里还有这么多优点,他咋不知道。
王桂芝和赵春花还是第一次见沈烈,一照面,就被沈烈身上那股钢铁般的军人气势给震住了。
再一细打量,宁棠还真没说错,沈烈长得挺精神的,浓眉大眼,五官硬朗。
他在部队经常顶着大太阳训练,皮肤晒得黝黑黝黑,不过冬天白回来一点,成了小麦色,又因为训练,身材练的顶好,肌肉结实。
以大多数村里人的眼光,都喜欢这一款的,因为一看就是干活的好料,能干活挣钱,那比什么都重要,那就是顶梁柱,是好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