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就是我哥啊。”
“!!”唐念不信:“你别骗我,你俩明明都不是一个姓。”
“我跟我妈姓,他跟我爸姓啊。”
“……”
忘了这茬了。
qaq。
她要是知道还会有这种情况是绝对不会答应到赵知聿这孙子到他家里来的。
悔时已晚,因为防盗大门已经被赵知聿打开,唐念一个踉跄被他推进去,而他本人就这么关门走了。
走了。
走了?
走……了!
啊啊啊啊啊啊……
赵知聿其实也有点心虚,他并不想干这种缺德事,还不是他妈的馊主意。
和他无关。
陈知礼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macbook,一双长腿格外吸睛,室内浅灰色抛光砖反射出细碎的光芒,模模糊糊到倒影出男人的身影。
听到声音,陈知礼抬起头看过来,看到是她眼底闪过一丝微诧,旋即变得平静。
陈知礼知道她这几天在躲他,不仅不去实验室了,路上碰到他都要绕路好几公里。
唐念站在玄关处,尴尬到手足无措,进也不是,出也出不去,只好硬着头皮打招呼:“那个,你、你、你一个人在家呢。”
陈知礼松弛地靠着椅背:“嗯,半个人在家怕吓死你。”
“……”
第26章 荔枝糖26
“喝点什么?”
陈知礼走到冰箱前打开, 回头问她。
唐念坐在沙发上,拘谨地挺直着后背,视线落过来一秒, 又很快移走:“都、都行。”
陈知礼给她拿了瓶果饮, 走过来递给她。
唐念:“谢谢。”
她拧开喝了一小口, 是荔枝味,很甜。
盖上瓶盖后转了转瓶身, 发现居然是她以前常喝的牌子, 连口味也是。
陈知礼坐回沙发,手指划着触控板,继续工作。
宽敞的室内, 忽然变得安静。
唐念莫名紧张,呼吸也缓,空气里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两个人就像拼桌的陌生人, 保持着难以明说的尴尬。
“要不我还是……”
“你……”
两人同时开口,唐念立马偃旗息鼓:“你先说吧。”
陈知礼停下动作,看过来, 沉默观察她片刻,一针见血地点出:“最近两周, 你在躲我?”
“啊,没有啊。”
唐念攥紧手指,心慌的不行。
男人眼神幽深地静静看着她, 那眼神锐利异常,甚至更具侵占欲。
“我没躲你, 我只是最近报了deepracer的比赛, 所以一直在图书馆和队友商量算法策略,不是故意没去实验室的。”
为了让自己言论听起来更具说服力, 唐念扬起脸与他对视,眼皮都不眨一下。
对视片刻,陈知礼微微勾唇,眉眼被阴影覆盖,淡淡道:“这样啊。”
唐念点点头:”这个比赛挺出名的,已经有好几百支队伍报名了,最后只有十支队伍能进区域赛。原本我们是在图书馆商量的,但因为不能大声说话,赵知聿才说这里没人邀请我过来一起讨论,我不知道你在家,要是打扰了,我这就走。”
“不打扰,你写你的就行。”陈知礼道。
唐念的屁股都离开沙发了,听他这么说只能坐了回去。
走也走不了,坐这又浑身难受。
这也太煎熬了。
赵知聿你坏事做尽,最好少走夜路。
她脑子里的小人都快抓狂了,表面还得淡定地拿出笔电,装模作样地写代码,眼睛盯着屏幕,余光却忍不住地往旁边瞟过去。
陈知礼在审阅论文,他是某会审稿人。
唐念猜测这篇论文一定不怎么样,因为自从他打开这篇论文眉头就一直皱着。
熬到最后,果不其然给了reject,一篇论文共有五位审稿人,前面已经有两位给了reject,他是最后一位,这也意味着这篇论文不会通过。
陈知礼看得眼睛疼,摘下眼镜捏着鼻梁放松。
这篇论文真的太水了,比祺贵人被打死那天的雨还要滂沱,没有一点创新,只换了参数把实验照搬了一遍,这种学术垃圾除了浪费时间没有一点用。
唐念收回余光,默默写代码,她刚刚瞄到了,那篇论文的通讯作者是他们学院老师,一般来说审稿人是不会毙掉熟人论文的,这么不通人情,她已经开始为自己将来的小论文担忧了。
她走了会神,直到身后靠过来一句温热的躯体,带着她熟悉的气息。
唐念身体一僵。
因为突然的靠近,她整个背脊几乎贴到他的胸膛,但他本人完全没意识到这姿势有多暧昧,注意力仍在她的电脑上:“代码写完了?”
唐念:“啊,还还还……还没。”
陈知礼:“那有方案了吗?”
唐念:“方案是有的。”
陈知礼:“要我帮忙看一下吗?”
不是吧。
难道是被论文发的大水冲昏了头,开始对应用比赛感兴趣了?
大神的腿,不抱白不抱。
唐念清理了一下仿真环境的页面,把屏幕往他身边倾斜一下。
这种自动驾驶比赛的算法一般主要关注三个方向,传感器数的据处理、图像识别与处理还有路径规划与决策。
“我刚写了一版代码,路径规划算法部分用的是d算法,可以启发式指导,根据障碍物信息动态规划路径,我想在里面拥加入曲线拟合来确保车辆轨迹平滑,防止过度剧烈转弯,保证安全。”
陈知礼没点评她的代码,从一旁抽了张a4纸,拿签字笔在纸上画了坐标轴和几个公式。唐念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把笔一合,讲完了。
唐念茫然:“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陈知礼毫不意外,身子往后一仰,看着她拿起那张纸翻来覆去的看:“你拿反了。”
“哦,”唐念把纸调转180度,还是没有看出什么门道:“你刚刚说的是公式吗?”
“还不算笨,知道是公式,”面对她满眼清澈的愚蠢,陈知礼将视线重新落到那张纸上,又从头给她讲了一遍:“轨迹规划本质上来讲就是一个多目标的数学优化问题。”
原来是数学。
数学这个东西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听懂的。
虽然内容她没听懂,但结论懂了,这玩意儿能优化路径和车辆速度。
唐念写的代码都是基于机器学习算法的,这也符合她的专业,让算法自适应学习以应对不同状况,如果效果不理想就换参,再不行就换算法,业界俗称调参侠。
陈知礼说:“你不能太依赖机器学习,这东西是个黑盒,很多工作原理和决策过程都难以解释,只是通过大量数据训练出的一种接近正确答案的工具,科学只能“逼近”真理,只有数学本身就是真理。”
这话说得,只能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数学确实是真理,但也是一门高度抽象化的学科,它对天赋要求极高,总而言之,是数学选择了它的追随者,而不是有人选择追随数学。
当然这对数学宠儿、高一imo满分、自称“数学一般”陈同学来说,显然无法理解她为什么看不懂他解释了两遍的公式。
但她也不是吃素的好吧,数学也不差的,当年高考数学142呢。
她不认输的拗劲儿上来了,趴在桌边,下巴垫在电脑上,握着笔尖凝眉细思。
她高中时也这样,喜欢窝在沙发和茶几的缝隙间,做题时投入又认真,一张卷子做下来连姿势都不换,经常写完后才脖子酸腿麻,撒着娇让他揉腿。
陈知礼注视她的侧脸,她长相和过去没多大变化,干净的皮肤,挺翘的鼻头,细长的黑发如瀑般从肩头垂落,搭在她白皙的肌肤,只是这么看着,内心那根弦忽然拨动一下。
“唐念。”他忽道。
认真起来的唐念完全没杂念,正低头演算:“嗯?”
“那天我喝醉了,抱歉。”
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
唐念手指一顿,刻意压下去的记忆无声翻滚,眼睫轻颤,压住眸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我、我知道。”
“没关系啊,你不用抱歉的。”
“我也没当真。”
“……”
陈知礼是个激进的人。
做数学题从来不屑常规方法,他喜欢另辟蹊径,险中求胜,有一成把握也敢写下解字,但她不是数学题,关于她,他不想冒一丝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