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之都的氛围滤镜,也敌不过小夏老师的脸皮薄。甩开手,转过头,拒不配合权当没听到。
陆闻钟抬起手,习惯性怼一把他的后脑勺,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算了,现在别叫,晚上再叫。”
“梦做得太好。”夏遇安回头睨他一眼,指腹按了按因为干燥有些刺痒的鼻翼。
“怎么了?鼻子不舒服?”细小动作被陆闻钟清晰捕捉,第一时间关了空调。
夏遇按随意地回:“可能有点干,没事。”
“那不瞎逛了,我去停车。你下来附近看看,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吃完早点回去。”
“好。”
汽车打着双闪,停靠在路边。夏遇安从车上下来,还没走开十米距离,鼻腔有温热液体的流动感,指腹轻触后摊在眼前,鲜红触目。
他早该有所防范的,多年前留学时,在干燥秋冬季节,这样的事不是没发生过。所幸口袋里有一条手帕解围,但瞬间被浸染,显得杯水车薪。
陆闻钟从后视镜中看到夏遇安在街边停了下来,从背影看上去并不像驻足欣赏风景,姿态僵硬地微扬起头,更不像在接电话,继而有路人上前关切询问。他顿时觉察出不对劲,不管不顾地甩上车门,径直把车丢在路边,往回大步跑去。
在看到男朋友过于狼狈的惨样时,陆闻钟还是吓了好大一跳,想也没想解下围巾敷在他手掌外。同时抬起头四下张望,目之所及别说诊所药店,连个超市便利店都没。
夏遇安看着陆闻钟火烧火燎的表情,生怕他下一秒就要叫救护车,还真丢不起这人,故作轻松地笑着打起趣:“上一次流鼻血,还是留学的时候。你知道我当时在干嘛吗......”
围巾裹覆下的说话声带着点嗡声嗡气,但陆闻钟没有心情配合他的话题,拧着眉严厉呵斥住:“别说话!”
一手帮忙按着围巾,一手把人揽进怀里带向最近的时装店,顾不上礼貌礼节,用身体猛地撞开玻璃推门。
金发碧眼的年轻导购站得笔直,脖子近乎僵硬的挺着,下意识出言拒绝,语气傲慢:“sorry,sir......”
没耐心听导购讲些什么屁话,陆闻钟言简意赅:“买一百万最新款,闭店一小时,拿医药箱来。”
导购瞬间身体松弛下来,中文也秒懂了,恭恭敬敬:“好的,先生。”
夏遇安:“......”还不如叫个救护车呢。“哪有这么夸张,缓一下止住就好了。”
再次被打断,但陆闻钟这次温柔了许多,“乖,先别说话。”
导购很快拿着医药箱回来,把贵客请进vip接待室,红茶热咖啡曲奇饼干,殷勤地端上来,结果只换来一句,“出去,没叫别进来。”
一万多的羊绒围巾功成身退,血迹斑驳的已经没法看了,被陆闻钟随手丢在地上,换上更干净卫生的医用止血棉,“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头晕?”
“真的没有这么严重,你太夸张了。”嘴巴终于能露出来了,夏遇安的说话声也变得清晰。
陆闻钟应付地“嗯”一声,“上一次流鼻血,你说你当时在干嘛?”
夏遇安回忆了一瞬,时隔多年却记忆犹新,因为实在丢脸。“当时在听歌剧,还好隔壁座是个女士,包里有纸巾。我把人家一包都用完了,最后塞着两坨听了全场,直到散场居然都没有人提醒我,就这么走出剧院,回到宿舍才发现。是不是很傻?”
陆闻钟轻轻回了两个字:“不傻。”后半句叹在心里,不管你从哪里来,我只后悔不能早点认识你。
手中止血棉小心翼翼松开一点,似乎已经能止住了。他又从医药箱里拿出棉签,沾了点瓶装纯净水,仔细清理夏遇安脸上的污血痕迹,“怎么看起来这么可怜,头再抬起来一点。”
夏遇安握住他正在动作的手,“真不至于,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被陆闻钟用眼神无声地否决掉,只得老老实实坐着。
前后不超过半小时,从vip接待室出来时,导购已经麻利配好了货。男士西装外套大同小异,这种地段的时装店,面料做工都不会太差,但跟定制的没法比就是了。刚好没带行李,陆闻钟只粗略确认了下尺码,快速刷了卡签了单,留下送货地址。
从店里出来,有一小片珠宝阵列区是必经之地,刚才匆忙间顾不上看,这会夏遇安的目光不自觉被吸引,眼眸都被点亮了。
陈列柜里一对蓝宝石袖口,在射灯光照下格外惹眼醒目。只匆匆扫了两眼,便大概能目测出主石大小,至少在10克拉以上,成色应该亦能达到royal blue级别。
如果夏遇安不克制住自己,没有立刻收回目光,就能看到小标签上,用英法两国文字写着:产地喀什米尔,枕形未经加热优化。
极品中的极品。与之匹配的必然是高高在上的价格,难怪小夏老师很有先见之明地不继续流连,现在还不是看这些的时候。
推门而出,十分幸运的,车还在原地打着双闪,并没有被警察拖走。
手臂被人轻轻拉了一下,车钥匙落进手心,“你先回去车上,我打个工作电话。”
陆闻钟再回到车上时,是十多分钟后,因为不放心,还是不顾当事患者的反对,去了一趟当地急诊医院。
医生在听完主诉后,是和当事患者一样很无奈的茫然表情,本着你钱多爱做检查就做吧的心态,开了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