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息着,流露出冰冷的怜悯,在黑暗中举起屠刀:“是你啊。”
它疯了, 眼神流露出恐惧, 四肢被水流牢牢锁住, 无数潮水正在淹没它的感知。
眼见自己要被活活淹死,小女孩一下子变作了一只似兔的异兽,貌美毛白,长长的耳朵垂下,像是一只柔弱危害的小白兔,一张嘴细长的牙疯狂开合,咬断捆束四肢的水流,一溜烟的破开潮水转瞬就消失不见。
河伯冷冷的看着它逃脱,安静合上凌厉双目。
潮水褪去之后,整个广场就只剩下何渊博与殷商、敖湘三人。
敖湘揪着一只似兔的异兽,困惑的歪头晃了晃,被它温驯的蹭了蹭手,毛茸茸的手感令人心都软了。
那似兔的异兽还口吐人言,吱吱叫着:“呜呜~善良美丽的小龙,请放了我好吗?如果你放了我,我一定改过自新,重新做兔。”
何渊博冷冷一笑,不屑开口:“你少听它乱说,讹兽擅长骗人,是远古时期最会骗人的兽了。骗走了西王母的簪子、凤凰的蛋……就没有它不敢骗的。”
现在冒充少司命,把妖管局和大司命都给骗了。
那异兽嘴唇一动,诡辩般说:“我可没有骗他们,我只是在向他们宣传少司命信仰而已。”
“朋友,你知道少司命吗?”
何渊博冷笑:“我不止知道,我还见过,怎么?想见见少司命吗?”
讹兽顿时不说话了。
这样一只兽,如果落在移民局小老板的手上,当天晚上就能端上餐桌。
但它运气很不错,落在殷商和敖湘手上,不至于当场天降菜刀。
敖湘晃了晃它的耳朵,把它揣进了自己卫衣的兜兜里,贯穿两边大大的长兜兜装着一只小兽,胖乎乎的鼓起一块,莫名的显露出几分孕态。
令殷商眸子微动,手指摩挲着,鬼使神差的摸了上去。
这胖乎乎的肚子,看起来得有四五个月,小龙身长腿细,一定会很有负担,他这么娇气,只能被人抱着走来走去。
殷商克制不住的想,越想心里嫉妒的怒火就熊熊燃烧,烧得他心口灼痛。
嫉妒前人与小龙的过往,嫉妒那些自己未曾共情过的日子,点滴间都叫他嫉妒成狂。
殷商眸子黑沉,侵占渲染上深沉的黑眸,深如渊海般的怒火在目中熊熊灼烧,手却越发轻柔,好似摸到了曾经怀着孩子娇气又慈爱的小龙。
他不由呢喃:“你以前怀着孩子……”
殷商开了一个头,敖湘捕捉到话语,第一时间抬起头,湖绿色的眸子注视着殷商的时候永远亮晶晶的很是璀璨,他覆上男人的大掌,回忆般歪头想了想,软声软气的说:“崽崽很乖哦!”
“不知道怎么就来了,不知道怎么就取出来了,一直都很乖乖的!”
懵懂的小龙根本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有孩子,只是迷迷糊糊知道自己和夫君成婚了,肚子里就多出了一个孩子,还没有长到妇人四五个月的大小,只是摸着肚子里有个硬硬的凸起,就把它取出来了。
完全没有让小龙遭一点罪!
而现在讹兽在兜兜里呼吸、鼓动,简直就像是一个正正经经、非常不老实的崽崽,迟钝的让殷商感受到了怀崽的胎动。
殷商听着就满心充满怜爱,既是对崽崽的,也是因小龙懵懂,满腔怜惜化作落在额心的一个吻,带着郑重和小心。
“乖乖比崽崽乖。”
这世界上的龙很多,但在他心里,没有比这更惹人怜爱的小龙了。
敖湘突然被夸,自得的挺直胸膛,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点头软乎乎的笑:“是的是的,龙最好啦!”
殷商就笑了,很浅淡的笑,若无旁人的流露出对小龙的在意。
何渊博简直没眼看他们。
眼见这里没有自己的事了,估计自己说话都会打扰到这两人,干脆手机知会一声,暗搓搓退了场。
殷商果然没有对他的知情识趣有什么意见,只是淡泊的扫了一眼,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两个人手牵着手离开了广场,带着讹兽去找司命。
司命的小楼还是一如既往的偏僻昏暗,甚至说的上破败,只有后面的小院干净明亮,小楼内部温馨安宁。
敖湘敲了三次门,安安静静的等待着他来开,一直没有等到。
他不由困惑,歪着头茫然的盯着大门,鼓起腮帮子郁闷的说:“这家伙不会是不想付报酬,自己跑路了吧?”
“不至于。”殷商摸了摸他的头,低头给司命发了条消息。
这个被讹兽欺骗、深陷少司命信仰的家伙与殷商的对话框还停留在上一句“。”,再次发消息过去,就再也没有回复过了。
殷商拧眉,从小龙的兜兜里揪出白软可怜的讹兽,毫不留情的抖了两下,把手机屏幕刷在它面前:“你把司命怎么了?”
讹兽被颠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找到意识就被发光屏幕怼了脸,它楚楚可怜的蠕动着唇瓣,无辜又可怜的说:“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你什么都没干,那他跑哪里去了?”敖湘戳了戳它,把它戳得在空中不自觉晃动,细嫩的皮肉捏着小小一处被拉得很长,看着就很疼。
给司命发消息没回,两人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选择在人家台阶上坐着等,这只可恶的讹兽就成了小龙打发时间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