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
“啊啊啊啊啊——”
颤抖着蓦然刺下的断刀在马上要扎入韩锦衣脑门的一瞬间竟是狠狠转了个圈,黑火沸腾,绕空而上,直将射过来的黑色光华尽数斩断。
砰砰砰的掉了一地。
谁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做?
突如其来的一幕不仅让黑衣人们怔了一下,哪怕那两个重伤的长老,便是连远方疾驰而来的数十道身影都看了个不明所以,目瞪口呆。
但韩锦衣却是笑了。
并不是死而得生的笑,她只是一如既往目不转睛的看着白慎言,笑了一下,然后她就忍不住落下泪来。
“白慎言——”
笛声越发急促激昂,似乎是在催促着什么,随着那声音,白慎言反应也越发的大,她整个残破不堪的身体都在颤抖着,哇哇吐血。
韩锦衣伸出手。
可她只来得及伸出手的一瞬间,白慎言便被闪身而来的人影一脚踹飞,“砰”的一声砸在地上滑出去很远。
韩锦衣瞳孔一缩;“柯蓝,不要。”
柯蓝,韩锦衣的师妹,也是如今太始门的门主,指尖夹起了小小的杀人飞刀,可还不等她射出去了结了这人性命。
她就听见了身后传来自家师姐着急又微弱的声音。
“师姐?”
柯蓝不明白。
数十个长老执事亦是很快飞身而来,有的将状若疯魔,乱打乱杀的白慎言围在当中,有的迎上了黑衣人们,很快杀在一起。
也许是知道事不可为,那数十个黑衣人也没有恋战,很快逃开,而笛声还在,白慎言也还在疯。
“咳咳!张琴,施展清心咒打断笛音操控,咳!在…在……咳咳!”
柯蓝扶住韩锦衣摇摇欲坠的身体,担心道;“师姐你别说话了。”
她眉眼拧起,转头厉声道;“用天地囚笼把她关起来,先带回山再说。”
“是!”
可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一个发疯了的白慎言,想要控制住她这等强者的难度却远远比杀了她更大。
柯蓝一向不是那种会心软的人,她也不想做无谓的牺牲,即便这或许称不上什么牺牲,但望着韩锦衣那焦急担忧的模样,她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琴声清雅,打断了噬魂笛的控制,没了它刺激的白慎言,又再度恢复成了那木行将就的僵硬模样,甚至因着之前的连番大战和满身的伤,在笛音消失的一瞬间,她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
可即便她这样,太始门的长老执事们也不敢轻举妄动,纷纷施展术法,天地化囚笼,将之彻底镇压后才继而松了口气。
韩锦衣急促喘息着,唇角控制不住的有血溢出,可她到底是松了口气,视野恍惚下,竟是再也坚持不住的一头栽了下去。
……
长街寂寂,除了风声雨声之外,却是在没有了任何一点声音。
待众人全部离开之后,大雨倾盆之中,却是有一道血眼在半空中出现,很快破碎泯灭。
千万里之外,某一处的山间小屋。
淅淅沥沥的小雨划过屋檐,落在青石路面上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连成了一片。
放下手中的血魂竹笛,陈化生眯了眯眼,起身走到了敞开的窗前,一袭青衣被风吹起了些。
“竟然能摆脱笛音的控制,主上,她到底是谁?”
纵然亲手折磨了白慎言快一个月,可他依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她又和自家主上有什么纠葛?
张龙从来不问主上的任何事,他就只是听话的一条狗而已,可到了现在,即便是一条狗,他也会有自己的疑惑。
可听了这话,陈化生就只是笑,那明明是清朗的笑声,可那笑却不达眼底,映着窗外的风声雨声,莫名带了几分阴霾的冷意。
“她是谁?不过一个该死的恶魔而已。”
张龙不太明白这个词所代表着的意义,不过他也没有再多问了,即便他也很好奇她和韩锦衣的关系。
“她被带去了太始门,已经超出我们的控制范围了,主上,怎么办?要不要属下去……”
“无妨。”
陈化生抬了抬眼;“不着急,好戏才不过刚开始而已。”
没有杀了韩锦衣,这的确是挺出乎了他意料之外。
可他明明已经禁锢了这个小世界的传输,也清除了白慎言的所有记忆,更是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下控制了她的灵魂,打碎了她的所有认知。
可她依旧没能杀了韩锦衣。
为什么?
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韩锦衣的一句话就能让他这阶段的所有努力白费,不,现在也还称不上是白费。
但白慎言的确是动摇了没错,可这又算是什么呢?
这就是所谓的感情吗?
陈化生不太理解,不过没关系,这还远远不是结束。
而这一次,他不想要心,也不想要人,他就只是想要一具尸体而已,这不是更简单了吗?
白慎言,我们之间该算的账,可还没完呢。
……
韩锦衣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第二日的午后,一场秋雨后的玉清峰上已经更显清凉。
快到冬日了。
听闻她醒来的柯蓝急匆匆赶了过来。
进门就先喊了一声;“师姐”。
韩锦衣身体不好,正在婢女的照顾下穿衣,而后被搀扶到了车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