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老村长拉住了他,死死地盯着他说:
“如果不献出祭品,整个大藏乡的人,都会变成你姐姐的样子!”
“那为什么祭品是姐姐,不是你!”二宫次郎愤怒地吼道。
老村长静静地看着他,手按在了他的头上,像是在进行什么仪式:“会轮到我的……这是大藏乡的命运。”
“你去过外面的世界了吧?”
“很富饶,很美丽吗?”
老村长像是在询问,也像是在喃喃自语。
“如果……能够永远解决掉这个诅咒,我们大藏乡也一定可以那样美丽……”
————
秦文玉哈了口气,搓了搓手,在旅店玄关换下了鞋子。
老实说二宫次郎讲故事的水平不怎样。
不过,秦文玉倒是知道了他的心路历程。
这位大藏乡的现任村长,把抓阄献祭的人从大藏乡的范围,扩大到了所有来大藏乡的人。
莫非他觉得他这是在保护大藏乡?保护他的村民?
“真是可笑又伪善的人类……”秦文玉嘟囔道。
“秦……秦先生……欢迎回来!”刚到屋前,他就看到了对面屋子跪坐在地,脸颊红红的伊吹有弦。
以及她身前已经冷却的饭菜。
“啊……对不起!我这就去加热!”
看着她急急忙忙小跑离开的背影。
秦文玉的心中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让他微微皱了皱眉头。
好半晌后,他才收回目光,走到伊吹有弦的房间矮桌旁坐下。
人类真是一种矛盾的生物。
也许,会存在真正善良的人?
或许吧……
第二十九章 祭典
一月二十七日,晨。
大藏乡冬日祭活动如期开展,秦文玉站在阳台上朝下看去时,村里已经出现了大大小小几十座神舆与花车,由上百人组成的抬轿队缓慢地穿过街道,往后山走去,场面颇为壮观。
祭典已经开始了,但真正的仪式,要等到中午十二点才会进行。
所有大藏乡村民都早早地起了床,人人都抓着一只公鸡,带上一把锋利的刀,保证杀它之时一刀毙命,不能补刀。
再将鸡血滴到酒杯里,洒在用来祭祀的纸上。
整个上午便进行这样的活动,已经烹饪好的祭品摆在了花车上,游客的吃食则是另准备一份。
秦文玉听了一会儿大藏乡老人叫魂般的祭词,没了兴致。
其实,这个村子里发生什么都和他关系不大。
等到花车全都过去后,秦文玉终于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馆长北原苍树还没有被带到后山去。
昨晚馆长被大藏乡的人从岛根县警署带了回来,今天却不见踪影。
要说兴趣,秦文玉只对北原苍树感兴趣。
本来他也对二宫次郎口中的故事感兴趣,但那位村长从头到尾都只是在谈自己年轻时候的事,并没有提到秦也。
“笃笃笃……”
“秦先生,你醒了吗?”
伊吹有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秦文玉去到门口,给她开了门。
伊吹今天显然好好打扮了一番,她的长相本来就不差,略微上了些妆容后,更显得俏丽可人。
“秦先生……祭典开始了,你要去看看吗?”
她鼓起勇气直视着秦文玉的眼睛,目光中满是期待。
秦文玉摇了摇头:“不了,你去吧,我还有些事要做。”
“是这样吗……”伊吹有弦眼中的光芒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打扰你了,秦先生……”
她转身小跑离去,转角下楼时还撞到了楼梯扶手,发出了巨大的声音,但秦文玉没听到她叫疼。
“等等,伊吹小姐!”
秦文玉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出声喊道。
伊吹有弦停下步子,转身看着他。
“我……一会儿会来后山找你,能等我吗?”
伊吹有弦注视着秦文玉,眼睛仿若解冻的春水,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嗯……”
做好约定后,秦文玉的心底仿佛轻松了一些。
他有些讨厌这种感觉,但如果不这样做,又会产生另一种让人讨厌的感觉。
这到底是为什么?
秦文玉莫名有些烦躁。
他干脆放下了这些事,离开旅店,再次去了町内会。
町内会在南,后山祭典在北,一路上,除了飘扬的雪花,秦文玉没有遇到一个人。
村子里一片寂静,反而是到了町内会时,他看到了人影。
二宫次郎没有关门,他仿佛知道秦文玉还要来,依旧坐在那间老旧的町内会屋子里,自斟自饮。
“身为村长,这种场合不露面合适吗?”
秦文玉不请自入。
二宫次郎端起杯子,秦文玉闻到了一股酒味。他今天没有喝茶,而是在饮酒。
“我会去的,还没到时候。”
二宫次郎的声音和昨日一样沙哑。
“你是来见北原苍树的吗?”二宫次郎给秦文玉倒了一杯酒。
秦文玉低头看着这杯如清水般透彻的酒,说道:“嗯,我很好奇大藏乡警方用什么理由从岛根县拿回了人。”
二宫次郎一声嗤笑:“有一句古语,叫以势压人,找个比岛根县权势更大的靠山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