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青年急忙摇头,刚想开口解释便被对面的胡兮抢先开了口。
“见过小医仙,小生胡兮。”
他说罢,柔柔地施了一礼。
神情是一改往日的傲慢骄矜,面上带着妥帖温润的笑。
一眼便看得柳惊绝不悦地抿直了唇。
姜轻霄闻言抬眸望去,微微颔首后,礼貌言道:“见过胡公子,在下姜轻霄。”
说罢,她望了柳惊绝一言,温声问道:“胡公子也是我夫朗的朋友吗?”
闻言,胡兮连忙点了点头,面不改色地说道:“对,我同阿绝关系极好。”
柳惊绝听罢,微微瞠眼,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姜轻霄朝他浅笑颔首,抚了抚怀中青年的肩膀,“是吗,多谢你这么多年对阿绝的照顾。”
胡兮连忙接道:“应该的、应该的。”
片刻后,他自然而然地被请到了席边入座。
早在临近傍晚时,姜轻霄便托人在镇子上买了许多果蔬糕点以及清酒送到了山上。
白此唯带着几个熟识的小妖,布下了桌席。
小妖们久居山中,对凡人的吃食十分的好奇与向往。
客气不过几瞬便争抢着吃了起来。
夸赞与哄闹声不绝于耳。
在这静谧的山林中,显得格外热闹。
而这厢,本应是这宴会主角的青年却将女人抵在树干上,热切地索吻着。
柳惊绝抛却了男儿的羞耻心,头一次大胆而热切地将舌伸进了姜轻霄的口中,追逐寻觅着她的。
最后犹如蟒蛇绞缠住猎物一般,拼命地吮吸着甜香。
经久后,二人方气喘吁吁地分开。
姜轻霄摸了摸他的脸,声音有些慵懒,笑着发问,“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样?”
柳惊绝闻言,摇了摇头。
抱紧了她,半晌后才闷闷言道:“没什么,就是太开心了,好爱妻主。”
青年不敢告诉他,自己方才是在恐慌,害怕她与胡兮说了几句,便被对方施了魅术勾了魂去。
青年迫切地需要做些什么,以此来证明姜轻霄对他的爱。
姜轻霄闻言,吻了吻他的发顶,温声回应。
“我也爱你。”
片刻后,二人重又牵手自灌木丛中走了出来。
彼时的一众小妖们,早已吃得心满意足,抱着滚圆的肚子打嗝。
就连一向挑剔的胡兮,也正捏着一块桃花酥,吃得眯起了一双狐眼。
十分的惬意。
不少小妖见他们自始至终都牵着手,十分恩爱的模样,纷纷打趣与起哄来。
有些小妖说的话,直白得令同为妖的柳惊绝听了都面红耳赤。
而一旁的姜轻霄则一直紧握着他的手,神态从容地应对着。
最后,小妖们也都衷心地祝愿他们能够长长久久、百年好合。
听到朋友们的一声声祝福,柳惊绝感动之余的同时,也忽地明白了姜轻霄为他举办这场生辰宴的意义。
当他将心中的想法悄声说与对方听时,女人微微一笑。
“阿绝很聪明,可惜只说对了一半。”
闻言,柳惊绝疑惑地睁大了眼睛。
姜轻霄见状,唇角的笑意愈发深刻,她捏了捏青年颊边的软肉,温声解释。
“其实,不光是想借此机会,获得他们的认可。”
她定定地望着柳惊绝,眸中盛满了柔情。
缓声地言道:“更多的,是不想看到你和我在一起后,便没了朋友。”
姜轻霄说着,指腹轻轻地抚摸着他的侧脸,一字一句地言道。
“我希望我的阿绝,一直都是快乐的、自由的。”
“你那么好,不应该只有我爱你。”
闻听此言,柳惊绝神情怔愣片刻后,蓦地环紧了她的腰身。
满腔的爱意与感动激得青年眼眸酸热无比,哽咽地不住喃着:“妻主,你真好。”
其实,没那么多的爱也无妨。
只要姜轻霄愿意爱他,就够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山林中突兀地传来了梆子与锣鼓的声音。
声音十分的清脆响亮,惊飞了不少枝头的山雀。
就在众妖疑惑惊慌之际,白此唯连忙站了出来。
“各位莫慌,这是小医仙为我们从凡间请来演皮影戏的,想看皮影戏的跟我来。”
众妖闻言,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一时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毕竟他们妖只要下了山,便是人人喊打。
还从未听说过凡人愿意上山为他们表演的。
但最终,对究竟什么是‘皮影戏’的好奇战胜了犹疑。
大多数的妖,也就成群结队地跟着去了。
偌大的一个空地上,支起了长十尺宽七尺的白色幕布。
六人端坐其后,手中各拿着一片五颜六色的皮影小人。
随着一声悠长的吆喝。
梆子一敲,锣声一响。
弱小的凡人用一个个色彩鲜艳的皮影,为一群妖构建了一个奇幻的世界。
随着主角的登场,剧情的深入,所有的妖都渐渐地安静了下来,目光紧随着幕布上的皮影移动,或眉头紧皱,或无意识地张大了嘴巴,神情如痴如醉。
甚至就连最是活泼好动的猴妖们,此时也抱紧了身下树枝,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幕布上的皮影。
待演到女男主角终于捅破那层窗户纸,心心相印时,有几只多愁善感的小妖,甚至还跟着激动地落了泪。
坐在最后排的柳惊绝起先还有些担心他们是妖的身份在凡人面前暴露。
可随即,姜轻霄的一句话,便打消了他的担忧。
“不用担心,她们都是瞽者,不能看只能听。”
这是她托陈大娘特意找来的。
先前姜轻霄便听说过桐镇上有群以演皮影戏为生的瞽者,由于翻来覆去只会演一两场旧戏,便逐渐没落了下来。
她就在戏班子再也支撑不下去时,寻到的她们。
柳惊绝闻言,放下了紧绷着的心弦,依偎进了姜轻霄的怀中,可还未过一会儿,他便蓦地坐起了身。
神情有些激动地指着幕布上,此刻正甜蜜相拥的主角二人。
“是我们吗、是我们吗?”
闻言,姜轻霄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柳惊绝蓦地便知晓了女人伏案那么多晚,究竟在做什么。
她将他们的故事,写成了一个话本,又编排成了皮影戏给旁人看。
也明白过来,今日种种,便是姜轻霄口中的那个惊喜。
三百多年来,凡人口中的生辰日,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极其普通的日子。
甚至都不如他与轻轻相识之日,那般特殊珍贵。
值得一生纪念与铭记。
可姜轻霄却愿意为此费尽心神,甚至还瞒着他,提前一个月筹划,邀请他所有的朋友,庆祝他的诞生。
一想到这儿,柳惊绝的心便软热得一塌糊涂。
姜轻霄见青年如此欢喜,伸手揉了揉他的鬓发。
“我知道你不喜欢《狐殇》这个故事,所以就动笔写下了这个。”
接着,她凑近了些,望着青年晶亮的眼眸,笑着问道:“不知夫郎,可还满意?”
闻听此言,柳惊绝连连点头。
“喜欢的,妻主。”
边说边倾身去吻她。
“好喜欢。”
姜轻霄也顺势抚上了他的后颈,温柔地迎了上去。
二人在昏暗的角落中,交换了濡湿绵长的一吻。
唇瓣分开的刹那,柳惊绝便觉出了一些异常。
青年疑惑地唔了一声,将发中的异物抽.出来拿在了手中。
定睛瞧去,只见静静躺在他手心的,是一只木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