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交汇,烟荔蓦地倒吸气。
太巧了。
是辜屹言。
薛昭以为烟荔是被帅懵了,但反观那位,擦干手的同时掀眼同样被她们怔住,准确来说,是被烟荔,两个人你盯着我我盯着你,眼神像是用胶水黏糊糊涂住谁也不肯先挪开,薛昭干笑两声:先生,对不起,弄脏了您的衣服,我很抱歉,我带您再去买一件吧?就是那个那个我的消费水平五位数是极限了......
他收回目光,朝她彬彬有礼地微笑,没关系,您不用赔。
这多不好意思,薛昭社牛道,先生,您刚刚是不是也被我闺蜜美到了?她大学可是......唔!
烟荔手动封麦。
辜屹言显然对薛昭未说完的半句话很感兴趣,笑意陡然加深,嗯,她是很漂亮。
女孩被捂着嘴巴,咿咿呀呀说不出话,转头看向烟荔,满脸写着你俩有戏。烟荔松开她,也没有看辜屹言,神色平静:他是我老公。
薛昭的小破脑子宕机,而后发出尖锐爆鸣。
她开始嘿嘿嘿地傻笑,抱着烟荔的手,说你真是咱们的骄傲,但自豪完,突然意识到什么,略带同情地望了一眼辜屹言。
我朋友,薛昭。烟荔的眼睛在瞟别处,依旧没有正视他。
二人这样算认识,那事情就更好解决了,薛昭说晚上要请客吃饭,烟荔:我们才是东道主,要请也是我请,明晚吧,发你消息。
行。薛昭笑嘻嘻地应下,再多瞅辜屹言几下养养眼睛,说实话她还感觉有点像做梦呢,咦?你老公也喜欢吃甜点呀?她指着辜屹言手里提的纸盒,银河工坊?他们家的伯爵红茶千层和玫瑰树莓荔枝很有名,起码得排一小时队才能买到。
他买的就是这两个。
对,我买给太太吃的,她喜欢吃这些。
薛昭被彻底击败了,饶是烟荔,也终于出声:你,你在这里排了一小时?你不是说公司有事情吗?
今天周末,公司没有事情,是我那时心烦想出来透气。他说。
薛昭很有眼力见,挠了挠头,假装困惑:哎呀,我好像家里煤气忘关了,我先回家关煤气。然后不等烟荔质疑,迅速拔腿跑路,留他们过二人世界,烟荔还有点局促,看他安安静静地站在旁边像等候主人发号施令的大狗,便故作镇定地嘴硬:你心烦什么。
他带她找了个位置坐,把纸盒推到女孩面前,打开,取出叉子,玫瑰树梅荔枝蛋糕色彩鲜艳,入口甜酸交织,非常合她口味。上午我语气有点不好,可能有些太急了。
烟荔咬着叉子,没接话。
但说的都是真的。
她还是没接。
甜品吃完,她答:嗯。
辜屹言来时没有开车,他问烟荔打车吗,她回答走路吧。
路很长,两个人却心照不宣地走得很慢,路旁香樟树深绿,银杏树金黄,临近傍晚,霓虹灯一盏一盏虽迟但到地亮起。
离开cbd,衔接两片小城区的是一段平凡烟火巷,大爷大娘们中气十足的吆喝、烧烤摊上鱿鱼炙在铁板发出的滋滋声、孩童放学回家的玩闹声,声声入耳,声声动听。她跟辜屹言穿行其中,嗅到从火炉中新夹出的烤红薯香味,如蜂蜜酪甜腻,热蒸气在上拱,飘到与树叶齐高的位置,再从枝桠缝隙间溜走,冬日寒冷,这里的一切却都有温度。
银杏叶簌簌飘扬的景色极度唯美,是一场盛大的金色的雨。
地面铺了厚厚一层落叶,仰头望不到天、望不到云,只有密密的金色叶子织成的荫蔽,隔绝了喧嚣,唯余清肃,是另一个童话世界。
那条小道不长,她跟辜屹言也走了很久。
无声的,幽美的,彼此都默默想让这份浪漫停留得再久些。最后烟荔实在忍不住,哭丧着脸,银杏果好臭!!
浪漫的代价就是他们不小心踩碎好几个掉落的银杏果,那臭味熏得人昏倒,起初两个人谁都不吭声,可是照这个速度走下去,难保不会厥过去。
辜屹言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桃花眼里泛滥着最长情的星海。
烟荔没有主动牵过男人的手。
虽然荒谬却是事实,她性子挺傲。
过红绿灯时,辜屹言习惯性去牵她的手,但这回,女孩先主动地勾住他的小拇指,再顺势攀附到男人手心,五指穿过他的指缝,收紧,相握。
他很意外,挑着眉看她。
烟荔的眼睛在往上瞟,就是不跟他对视,红灯跳为绿灯,人潮往前涌走,她感受到辜屹言反用力地跟自己十指紧扣,才犟着嘴,你盯什么盯。
许多想法的产生往往存在于噼啪一瞬,电光火石。
突然想主动牵他的手,也想体会他平时的感觉,想和众多情侣们一样,从最初的心动开始。但她好像仍没有什么特别的体会,除了心痒痒的,辜屹言似乎很高兴,他总是会因为她的小事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