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溪当然不会心疼这一点点擦伤,但……
也说不上原因,总之看见那辆车的时候,宴溪忽然心里一紧。
郁柠走路没那么快,宴溪又是跑着下了楼梯,除去中间看信那一两分钟的时间外,几乎没有再耽误任何一秒钟。而这条马路宽阔,一眼就能望见尽头,这短短几分钟里,郁柠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跑得不见踪影!
宴溪死盯着刚才身旁冲出去的车,面色阴沉。他又打了一个电话,接着踩下油门——
*
离开那个房间时郁柠两手空空。他害怕自己乱花钱,手机里银行app软件上都设置了复杂的确认流程,避免手机的直接转账,而且大部分的钱……他都买理财了,根本也转不了。现在,郁柠身上只有几千块钱的利息。
好穷哦,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不过刚才他实在被丢脸的情绪冲昏了头,又怕纠结太久宴溪睡醒,还是匆匆忙忙地先离开了。
不过……
写的那封信,倒也不是借口,或者说,那封信几乎全部都是他的肺腑之言。
唯一没有明确说出来的,只有一点。
除了想知道自己一个人能活成什么样子,除了想要先搞清楚“自己到底从哪里来”这些奇怪的事情,郁柠也需要时间仔细考虑他对宴溪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
那一点好感是真的发自内心,还是因为在“炮灰替身”这个角色里待了太久入戏太深。
……其实这件事的答案他心里是清楚的,郁柠摇摇头,在心里苦笑,他大概只是想趁这个机会让两个人都好好冷静一下,再仔细考虑一番这段感情是否是两人真正想要的。
不过,离开宴溪、开始自己独自生活的第一步,郁柠就又遇到奇怪的麻烦事了。
他一直在低头思考自己的事情,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危险。
就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坐着有个颓废邋遢的中年男人,一双绿豆大小的老鼠眼死盯着他看,视线几乎黏在他的背上。
早上车辆稀少,人也没有几个。那个中年男人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从地上起身,摇摇晃晃走到郁柠身后。
发觉身后那人的影子在地上停留了好一会儿之后,郁柠觉得不对劲。
他手心直冒汗,心想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这么倒霉吧,然后拔腿就跑。
只是还是慢了一步。
一块光滑的绸布从身后捂住了他的口鼻,奇怪的甜味混合着刺激性的诡异味道从鼻腔直直钻入。
郁柠奋力挣扎着,根本不敢呼吸,可还是无法完全隔绝那诡异的味道。
前后不过两三秒的时间,郁柠便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郁柠在一个昏暗的工厂。
他头脑发昏,全身没有一丝力气。
大概是看他实在手无缚鸡之力,绑他来这里的人既没有堵住他的嘴巴也没有把他五花大绑,只简单把他的双手束在背后,用绳子松松绑了一个结就算完事。
这是什么情况……郁柠茫然地四处看看。
他的嗓子哑得不行,想出个声音都火辣辣的疼。
这间工厂应该已经被弃用很久了,地板上一层灰尘,远处的灯管摇摇欲坠,空气混浊呛得不行,四处都弥漫着破败不堪的气息。
郁柠用一团浆糊的大脑勉强分析出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这是被绑架了吧……
可是绑架他有什么用呢……郁柠想不明白,他没有钱、没有权,什么都没有,又能用他换取什么呢……
先前吸入的大概是麻醉剂,郁柠用指甲抠了抠掌心,根本没有半点知觉。
他又试着挪挪地方,也完全没有半点力气,只发出了不大不小的摩擦声。
“哟,醒了啊。”
听到郁柠这边的动静后,有个半佝偻着后背的中年男人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男人带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郁柠看不清他的长相,却能从他周身笼罩的诡异气息判断出这人的危险程度。
郁柠害怕得往后躲去,只是腿蹬不动,手也动不了,徒劳无功。
那人猥琐地笑笑,搓了搓手,说:“躲啊,跑啊,这地方一眼能看全所有角落,你能躲到哪儿去?”
郁柠心里害怕极了,脸上还在勉力维持着镇定。
他问:“你为什么要把我抓来这里?我没有钱……”
他费力地说:“你都看到了吧,我身上只有这几千块钱,你想要就拿去吧……放了我行不行,放了我吧……”
男人走到郁柠面前蹲下,仔细打量着郁柠的脸,啧啧笑道:“还真是长了一副俊俏模样,难怪能把宴溪迷住。”
宴溪?郁柠心里警铃大作,怎么还和宴溪有关系?
他有点慌了。
郁柠自己没钱没身份,绑了他什么都换不来。可一旦扯上宴溪,这事情就不好说了……
宴溪有钱,手里有地,公司有股票,还有数不清的人脉,任何一样都可能成为被要挟的筹码。为了拿到这些筹码,绑匪一定什么都做得出来……
一团乱麻的脑袋顿时清醒了不少,郁柠脑筋转得飞快,有些人为了钱真的是可以连命都不要的,自己绝对不能坐以待毙,要赶紧想办法逃出去!
“哟,这大眼睛转得呀——”男人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伸手摸着郁柠的脸蛋,“想什么呢?告诉哥哥。是不是想着怎么逃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