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飞羽突然说起来一件事,“我刚才去后院,看到王媛媛在那里煎药,好像是谁受伤了,我就去找店小二问了下,听说是颜绥羽。”
苏靖川怪道:“这个颜绥羽怎么突然受伤了,昨晚做贼去了?”
莫骄进食的动作一顿,钟仪箫以为他噎到了,将温热的豆奶递过去,之后抬头问道:“颜绥羽昨夜出去过吗?”
庄飞羽摇头,“不知道,但没听到他房间里有打斗声。”
莫骄端着小杯装的豆奶小口抿着,心道颜绥羽当然是来做贼了,还是要人命的贼,可惜被他打跑了。
吃过早饭,钟仪箫几人继续商量着营救慕容灵的计划,莫骄趴在走廊栏杆前看雨,顺道看对面楼上的姬清河。
姬清河果然十分恼怒,心爱的徒弟给打成重伤,但又说不出来伤他的人到底是谁。
事实上颜绥羽也是见过钟仪箫的,可昨夜天黑,他只看到床上的钟仪箫,没看到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是谁打伤了他。
因为王媛媛要照顾颜绥羽,导致看守慕容灵的只余下红缨一人,红缨武功不错,但中原话十分拗口,她本人也无甚与人交流的经验,虽然手段狠辣,心性却也单纯,慕容灵觉得是个可以逃脱的机会。
也要感谢这场雨,让他们不得不在这里多停留一日。
姬清河并无责怪重伤的徒弟,但心情实在不爽,闻声嘱咐颜绥羽好好养伤,便出了房间去。
他在看雨,莫骄也在对面走廊前看他,自然而然的,二人目光对上。
姬清河即皱起眉头来。
又是这个小孩。
隔着雨幕,姬清河看不清他戴着面纱下的脸,但总觉得小孩那锐利的目光有些眼熟,总归是不简单的,他昨夜派颜绥羽去刺探钟仪箫,而这个小孩一直跟钟仪箫在一起。
天地昏沉,午后。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许久未曾停下,空气间渐渐沉闷起来。
听说客栈里死了人,是一个路过暂住的商客,死在柴房前,死状惨烈,地上铺就的鲜艳红毯全是他的血,双目瞪大,眼球一片血红,七窍流血,是死不瞑目的诡异现象。
那个人是因蛊毒而死的,庄飞羽不必猜就知道了。
姬清河心情不好,正巧有人撞上枪口来了而已。
但因为这事传开后,客栈里的客人纷纷退房了,不惜冒雨离开,甚至在人云亦云中多出来一个闹鬼的传闻,客栈老板欲哭无泪。
整个客栈在衙门的人来审讯过后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留下的客人不多,三层楼里也鲜有寥寥几户,因此店小二和掌柜的对这些客人更加殷勤了。
人少了,姬清河也就能更快查出来是谁伤了颜绥羽。
“客栈里除了那个白衣小孩和他一起的三个人,其他人都是普通旅客,不会功夫。”
王媛媛借着出去煎药的时间打听过,这便回来禀报。
顺道将药端了上来,颜绥羽靠坐在床头,脸色苍白,唇无血色,一看便知伤得不轻,才需要卧床休息,他刚要接过药碗,却被坐在床边的姬清河抢先了一步。
刚煎好的药还很烫,姬清河舀了一勺起来轻轻吹了吹,王媛媛立马低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看多听。
颜绥羽小声道:“师父,我自己喝就行了……”
姬清河抬眸看他,眼里明显不喜,却只是将勺子连同药碗一起放下。
“太烫了,过会儿喝。”
颜绥羽垂头应是,指尖揪紧了覆盖在身上的薄被。
姬清河不再看他,继续问王媛媛,“听小颜说,和那个小孩一起住的人,应该就是闲云庄的雪庭公子钟仪箫,那其他二人,应当就是慕容清的徒弟还有女婿吧。”
王媛媛道:“属下也觉得极有可能。”
姬清河点点头,忽又笑了起来,“既然都来了,不妨给他们一个机会。”
“师父?”
颜绥羽听不明白姬清河的话。
姬清河转脸看他,唇角笑意温和,解释道:“给他们一个解救慕容灵的机会。”
另外二人更是不能理解,姬清河笑叹一声起身走向屋外,一边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颜绥羽很快理解,并觉得这个想法很好,喜道:“师父说的对……”
可是一眨眼功夫,人就不见了,颜绥羽失落垂头,端起药碗来闷闷喝药。
鱼饵放好了,就能大鱼上钩了。
这话是姬清河吩咐下来的。
午后可算雨停,慕容灵跟红缨说了一晌午话,最后装作月事来了腹痛难忍,可算将人劝动,亲自出门去帮她找红糖水。
借此机会,无人看守,隔壁的王媛媛和姬清河又忙着照顾颜绥羽,房门虽然被红缨锁上,但窗户却是没锁的,慕容灵悄悄从窗户上跳下去,打算从后门逃走,殊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楼上的姬清河看得清楚。
同时在客栈盯了姬清河等人许久的庄飞羽和苏靖川也很快在后院碰上了慕容灵,他们见红缨去了厨房,慕容灵无人看守,便想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再大的风险也要上去一探,这便与慕容灵碰了面。
但二人都是易了容的,慕容灵只能认出来上次见过的苏靖川。
于是在二人欣喜地上前之时,慕容灵眼眶红红的径直越过庄飞羽,奔向了苏靖川的怀抱,声音都带着哭腔,委屈道:“师兄!你可算来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