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明显很虚弱,但听得出来莫骄很有精神,左护法吓了一跳,心有余悸的想幸好他刚才没有落井下石,否则可能要被莫骄打死,但莫骄突然问起这个,他心里也忐忑。
“回教主,属下十岁那年入教。”
马车里还是一片安静,莫骄静静地躺在钟仪箫身上闭目养神,双手放在小腹上,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左护法等了半晌,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莫骄又说:“到现在有十年了吧?”
左护法应是,心里莫名其妙的想,莫骄没事打听这个干什么?
“本教主还记得,那年是右护法将你带回来的,你好像是出身名门世家,书香门第,对吧?”
莫骄停顿了下,又有些嫌弃地接着说:“十岁后才开始学武,又不是什么好根骨,还惹上了朝廷,若不是右护法求情,本教主早就把你扔下山去讨朝廷的千两赏金了。”
闻言左护法突然一愣,原来是这么回事的吗?
“你从前不叫这个名字吧,我还以为你真的小景的弟弟,才将你留下来。”
说起这个,左护法一脸怨愤,他的身世估计只有右护法最清楚了,不过是右护法随手捡的朝廷钦犯罢了,但又有些小小的感动。
难怪当年右护法给他改名换姓,只不过他还一直怨着右护法,一直想着待他坐上教主之位后定要恢复本名,还要在右护法面前耀武扬威……
莫骄之后便不再说话了,短短几句话却已经乱了左护法的心神,让他没心思再去想着对莫骄落井下石。
终于在一天后,莫骄和钟仪箫被左护法安然送到了目的地。
杭州,王家别院。
到地方时钟仪箫已经清醒过来,怀里的小孩早已熟睡,没戴面纱,有些苍白的小脸上有一块浅浅白印,不仔细是看不清楚的,马车里和他身上的血迹早已处理干净,是以钟仪箫并没有发现其他异常。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小孩坐起来,小孩似乎累极了,居然也没有醒来,这会儿钟仪箫才有空闲去看他脸上的疤痕,果真是有个浅浅的印子,不过现在已经快淡得看不见了。
钟仪箫本来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这倒不要紧,不算毁容,他打算等小孩醒来后好好哄哄他,不要再因此自残了。
突然间马车停了下来,一路上听了莫骄吩咐早已易容好的左护法掀开帘子,和钟仪箫目光相撞,倏然睁大双眼,因为钟仪箫正在抱着他们教主睡觉……
钟仪箫见了他则是大喜,“左公子,果然是你!”
左护法摸摸鼻子,脸上易容很好,没穿帮,他看了眼钟仪箫怀里安睡的小孩,又目光诡异地看了眼钟仪箫,道:“少爷吩咐了让我送你们来解蛊,已经到地方了。”
关于如何被救出来的事情钟仪箫一概不知,不过就算他现在满脑子疑问也没时间顾及了,因为怀里的小孩听到左护法的声音后已经睁开了一双水蒙蒙的瞳眸,眨着眼睛看着钟仪箫的脸。
“娇娇醒了。”钟仪箫轻声道。
莫骄茫然眨眼,一副黏人模样抱住钟仪箫的脖子,简直可以用小鸟依人来形容了,随后幽幽望向马车外满脸惊愕的左护法,目光危险。
左护法急忙放下车帘,在外头道:“少爷,到地方了。”
似有些落荒而逃一般,钟仪箫有些疑惑,但看怀里的小孩睡眼朦胧的抱着他蹭了蹭,随后意识慢慢回笼,伸出双手来揉着自己的小脸,模样娇憨可爱,期间钟仪箫一直抱着他,两眼含笑温柔地看着。
莫骄晃晃脑袋,精神可算好了些,这才跟钟仪箫道:“下车吧。”
“好。”
不等钟仪箫动作,莫骄便自行站起来钻出马车去,钟仪箫只看到小孩一脸凝重的表情,还有那微微泛红的耳尖,也随之下了马车。
左护法已经到了那偌大的别院门前,给守门的家丁递了信物。
莫骄就在马车边等着钟仪箫,钟仪箫看了眼门前匾额,上书王家,心知这宅院的主人定不是寻常人,在这杭州恐怕也没谁家的宅院会比它更加豪华了。
“这是什么地方?”钟仪箫问。
莫骄负手身后,沐浴在阳光下,俨然一副严肃冰冷的小大人的模样,丝毫不像个小孩,看得出来钟仪箫眼里有太多疑惑,便三言两语给他解释了一遍——
“小左救了我们,庄飞羽和慕容灵他们都没事了,姬清河已经回了玄月宫,短时间内不会再来中原,这个地方的主人是我……我叔父给你找的解蛊的大夫,这是他的别院。”
“原来是小左……”
钟仪箫揉揉额角,他昏迷的时间太长了,记忆断层,只能相信莫骄的话。
此时西湖边上的王家别院终于开了门,是递信物的下人通报了别院的主人,而别院的主人也亲自出来迎客了。
一袭蓝衣的俊美青年身后尾随着另一个身形较之他更为高大的冷峻男人走出宅门,很快将目光锁定在马车前的小孩身上,蓝衣青年勾起温柔好看的笑颜,向他们走了过来。
却是没注意到就站在旁边的左护法,这蓝衣青年可不就是鬼医莫昕,左护法认得他,也从来不敢得罪他,是因他不但医毒精通,功夫极高,背景还特别厉害。
莫昕刚想过去跟莫骄调笑几句,就见站在门前的白衣弱书生走到他跟前来,向他拱手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