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仪箫了然点头,低头便见莫骄手上的药丸,微微蹙起眉头。
“这是什么呀?”
莫长老看不成戏,唉声叹气,随口应道:“娇娇身体不好,这是给他吃的药。”
“娇娇的药?”
钟仪箫关心起来,坐在莫骄身边问:“那娇娇吃了吗?”
“没有。”
钟仪箫皱眉,“那怎么行?”
莫骄正打算将药收回瓷瓶里,但钟仪箫见他这样的动作,马上板起脸来抢过他手里的药丸,语重心长道:“娇娇,你最近不是不舒服吗?莫大夫给你送药来了你要吃啊,大家都是为你好的。”
莫骄眼睁睁看着药被他拿走,伸手过去想要拿回来,心道莫长老的好意他当然明白,可是这些药来之不易,可不能给小混蛋拿走。
但钟仪箫却不给他,反倒还训他话。
“娇娇这样不乖啊,不舒服就要乖乖吃药,快张嘴,哥哥看着你吃药。”
话音落下,钟仪箫已经将那药丸塞到莫骄嘴里,莫骄满脸惊愕,边上的莫长老一口热茶险些喷出来,连左护法也是吓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钟少侠可真是英勇过人啊!”莫长老低声喃喃道。
可不是吗,还不到要吃这个药的时候,钟仪箫不由分说将那么珍贵的药塞到莫骄嘴里,这药只有三颗啊,真是太浪费了!
但钟仪箫是被莫骄的骗局蒙在鼓里,莫骄就算再恼怒也无法怪到他身上,如临大敌般与钟仪箫僵持了一阵,在看到对方眼里的关心那股火气也在刹那散去。
罢了,他只是担忧本教主而已。
那药入口即化,苦涩和清甜交织蔓延至咽喉下,莫骄就算想要将药掏出来都晚了,只能接受现实,钟仪箫又是认真地倒了温水过来喂他。
“苦不苦?先喝点水吧。”
莫骄神色僵硬,木然接过钟仪箫手上的温水,端在手里默默注视着那清澈液体,不知道当喝不当喝,满脸纠结。
钟仪箫见这几人表情更加奇怪了,下意识摸摸鼻子,莫名心虚起来。
“你们怎么了?”
左护法颤抖着抬起手来指向莫骄。
“药……药……”
莫骄回神,满目霜雪向左护法扫来,左护法像是触及雷电一般立马将手收回,闭嘴低头,不敢多言。
见莫骄如此护着钟仪箫,莫长老扶额轻叹一声。
“没什么,就是有点心疼我的药。”
钟仪箫抽抽嘴角,心道药做出来不就是给人治病的吗?
可一回头,钟仪箫倏然大惊。
“娇娇,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钟仪箫忙找出手帕给莫骄擦汗,莫骄面无表情,脸色开始变得苍白,甚至有些发青,他皱着眉头看着钟仪箫,不言不语的任他擦去额间细汗。
但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莫骄将手中茶杯放下,面色难堪的起身。
“我突然想去茅房……”
莫骄话语一顿,目光幽幽望向左护法。
见左护法垂头缩小存在感的同时还抬头偷瞄一眼,不巧正好让莫骄抓包了,莫骄咬着牙又道:“小左跟我一起来!”
“……我不想去。”
左护法声音都快哭出来了。
莫骄要恢复原身了,这个时候叫他过去,肯定没好事,没准疼完了还要揍他一顿,像上次那样,虽然教主会手下留情,他的伤每次都好的很快。
可他不愿也不行,忽觉后背一道内力将他恰到好处的推起身来,趔趄几步险些摔倒在莫骄面前。
左护法惊悚回头,仿佛见了鬼一般,却见到莫长老笑吟吟的目光。
“娇娇叫你一起去,你就跟上去看看吧。”
同时莫骄的冷眼也向他扫来,无声催促。
左护法欲哭无泪:“是……”
可莫骄却不动,左护法等了半晌才疑惑抬头,就见莫骄向他伸出双手,眼神暗含威胁,软糯嗓音道:“我累,小左抱我过去。”
左护法一脸惊悚,可心里却是软的一塌糊涂,这么娇小可爱又可怜巴巴的小教主呀……
莫长老心道哪里是累了,分明是药效发作时全身骨骼舒展开来,疼到生不如死,却不愿意在钟仪箫面前显露出来半点不适。
莫骄的眼神太过可怕,钟仪箫看着就觉得哪里不对,正要开口解围时左护法已经抱起莫骄,脚步匆忙得仿佛后面有人在追杀他一样,很快将莫骄抱走。
钟仪箫眨眨眼睛,茫然道:“小左跑这么快干什么……”
莫长老目光怜悯地看他一眼,心道不跑快些就要在你面前变身了!
为了瞒住钟仪箫,他们家教主也是煞费苦心。
入夜。
钟仪箫从晌午后就没见到他家娇娇,准确来说,应该是在小左将他家娇娇抱走之后,他就再没见到娇娇了。总有些怀疑小左抱着他的娇娇去卖了,因为小左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人,一张年轻的脸老是皱巴巴的苦相。
待一身疲软的走出药房时,门前没见到往日等着他的小孩,钟仪箫面上明显失落,整个院落里十分幽静。
自从午后,莫大夫和左护法,甚至还有化名萧公子的静王都没出现在他面前过。
钟仪箫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站在那里干什么?”
突然一道声音将钟仪箫吓到,听着还有几分熟悉,钟仪箫倏然抬眸,脚边已靠近一团黑影。那说话的人也已经来到了他面前,身形高瘦,遮挡了长廊上的灯火,两道身影在地上纠缠在一起,似乎在将他拥抱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