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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霓裳告诉她,这小子回鬼医谷那段时间起烧,之后就忘了一些东西,唯独对她这个姐姐记忆深刻。
  郁霓裳不清楚上辈子的事,只能归结于小青云还小,起烧时伤到了脑子。
  这个答案,在宋青苒意料之外。
  后来她仔细想了想,小青云应该是记得上辈子的。
  只是那些回忆对他而言太过痛苦,所以他选择忘了所有人。
  又在潜意识里,保留了他对姐姐的愧疚。
  难怪试探不出来。
  宋青苒想着,既然如此,那就不与小家伙“相认”了。
  不记起来,对他反而是好事。
  ……
  齐峥跟着宋弘夫妇,在花家住了几日。
  等情绪彻底平复下来,花老太爷才让人送着他去了三省书院。
  齐家不在京都,齐峥的大伯父也只给他安排了一个书童。
  花老爷子看惯了自家府上一出门就奴仆成群的儿孙,见这小子只带着一个书童就敢来京都,想着再给他安排两个护卫。
  齐峥拒绝了,说自己从今往后是住在书院里,不需要护卫。
  花老爷子回头与宋弘提起齐峥时,语气中毫不吝啬夸赞,说这小子有前途。
  宋弘点头,“至少天赋是绝佳的。”
  只是齐峥骨子里有一股与官场格格不入的傲气。
  与他年轻时候极其相似。
  若是将来没办法磨平,只怕这似锦前程,那小子走不远。
  ——
  裕和帝还没有正式召见宋弘。
  萧晏凌这些日子格外殷勤。
  他有好几位老师,以前最亲近的是太子太傅,最近反倒与少师花熹年走得近些。
  花熹年心里明镜似的,他知道太子在想什么。
  无非是盘算着利用他和舒先生,让自己更上一层楼。
  若是以前,花熹年虽不至于助纣为虐,但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学生不学无术,他横竖要帮上那么一点。
  可现在,只要一想到前几日的弹劾,花熹年便再无一丝心软。
  他没有被彻底定罪关在牢里出不来,花家没有受到牵连致使小侄女惊雨的婚姻受到影响。
  那是因为有人急中生智想出了对策,并不代表没发生过。
  午膳时,萧晏凌特地留了花熹年用饭。
  膳食上齐,萧晏凌把下人都屏退了出去,问花熹年,“老师打算何时把舒先生引荐给父皇?”
  花熹年略一沉吟,说道:“就这两日。”
  “那到时候,学生也一起。”
  花熹年看他一眼,没说什么。
  到了裕和帝召见宋弘的这一日,太子果然准时出现。
  裕和帝以前只听说过舒仲孺的名声,从未亲眼见到过他本人。
  所以为了证明此人不是花家临时找来冒充救场的,裕和帝还把当年参与谈判过的官员都找了来。
  当下宋弘才一出现,那几个官员瞧着这张脸,就不由自主地想起许多年前,在谈判桌上喷珠吐玉震撼全场的那个少年。
  那段谈判经历对于南凉这几位官员来说,简直是一辈子的噩梦。
  就算时隔几年,舒仲孺的容貌气质有变,骨子里的东西,总还是改不了的。
  裕和帝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几位官员。
  从他们的反应中,他逐步确定了,来人正是舒仲孺。
  目的达成,裕和帝让那几位退了下去,现场只留宋弘、花熹年和太子萧晏凌几人。
  今日的觐见不算正式,裕和帝让人在御花园里备了上好的茶。
  他端着茶盏,目光幽幽扫过宋弘的脸,“听闻舒先生当年在一场大火中遇难,不知是意外还是……”
  宋弘听得出来,裕和帝在试探自己。
  他事先并没有准备任何台词,只是顺着答道:“是谣言。”
  “哦?”裕和帝诧异地看向他。
  宋弘坦然道:“舒宅着火是事实,但不管是意外还是人为,都让草民明白了一个道理,草民傲气太过,并不适合走仕途。”
  这番回答,虽然不在裕和帝料想之中,但对他的怀疑少了几分。
  如果他一上来就控诉,自己在北齐受到了不公待遇,甚至是因为心怀仇恨才来的南凉。
  要么是事先准备好的托词,要么此人只是为了借南凉去对付北齐害了他的人。
  且不管是哪一种,裕和帝都不太会乐意用他。
  “那你来南凉的目的是?”
  宋弘微微一笑,言语之间毫不遮掩,“我的一双儿女很喜欢南凉。”
  在裕和帝错愕的表情下,他缓缓说道:“当年我能为了我的夫人,拿走南凉五座城池,若有必要,将来我也能为了我的一双儿女,以同样的方式把这五座城再拿回来。”
  裕和帝:“……”
  果然还是当年那股子欠揍的劲。
  但就是这股劲,彻底打消了裕和帝对他的疑虑,起了拉拢之心。
  “舒先生难道就没有想过,你之所以认为自己不适合走仕途,并非是你与仕途格格不入,而是与你志同道合的人不在北齐?”
  言外之意,北齐不行,不代表南凉不可以。
  “归隐多年,草民的心思早就散了。”宋弘道:“有些机会,还是留给年轻人更为合适。”
  宋弘的每一句回答,都在萧晏凌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