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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百胜妖刀名头震天响,实则人为兵奴,心神都被那口妖刀所控,本身的武功极差。
  他以为我横跨府州的千里之地,内息功力耗去十之八九,欲要行刺……连杀气都掩盖不住,也能接暗花悬赏?
  管中窥豹,这三更堂实乃一般货色,莫说不值得十万两,那五万两雪花银也给多了!”
  纪渊一边说着,一边从牟尼宝珠取出数寸余长的乌黑短刀。
  五指微微弹抖,极为精纯的内息混同气血,好似丝丝缕缕的焰流萦绕。
  嗤嗤,嗤嗤嗤!
  那口嗜血的妖刀嗡嗡颤动,宛若求饶的哀鸣。
  削铁如泥的坚硬刀身,像是投入炙热烘炉,被熊熊烈焰包裹。
  通红、发软,直至融化,变作一团可怖的铁水!
  纪渊丝毫不惧,扬手一握,周天道场的水字大印微微运转,从掌心喷出阵阵寒流,将其冷却凝固。
  这口能够令人脱胎换骨,稳当进入换血大成的妖刀,眨眼就被炼成一团铁胆大小的古怪丹丸。
  嘎嘣、嘎嘣、嘎嘣!
  纪渊抬手丢进嘴里,像是咀嚼炒豆子,将之吃个干净。
  这一幕不仅看得罗平贵目瞪口呆,就连洛与贞也有些惊讶。
  “纪兄,你何时练了一门嚼铁吞金的奇怪功夫?”
  “从临济大师那儿学来的本事。”
  纪渊心神沉入皇天道图,看到紫气垂流的命数星辰【庞然吞日】闪了一闪,将妖刀炼成的乌铁丹丸消融干净。
  一股炽烈的热流窜动于筋骨皮膜,最终从四肢百骸汇入十道气脉!
  “再说血袍老祖,这贼人埋伏在我的必经之路上,打算趁着打坐运功的时候,施以暗算。
  可我这人生性谨慎,留有水火道兵护法,没给机会。
  他暴露行踪非但不逃,还要与我斗力,如此张狂,简直不把朝廷王法放在眼里!
  我只好用一记杀鲸霸拳,送他归西了。”
  纪渊语气平淡,好像说着稀松寻常的几件小事。
  末了,还颇为不满地加了一句道:
  “最可气的是,这帮外道余孽,竟没一个人将武功秘笈带在身上。
  这一通杀下来毫无收获,平白浪费气力!”
  洛与贞闻言忍俊不禁,打趣道:
  “纪兄你这番做派,比那些外道中人更像余孽……我还担心那三更堂的阎王帖闹出什么大动静,想着息事宁人。
  没料到,这一见面就得知他们折了三个高手。
  看来太岁离了天京城,依旧是那个冲犯不得的天降煞星!”
  纪渊把玩着那八宝鸡心盏,碧绿清亮的茶水泛着涟漪,颇有几分风雅。
  “这位……又是哪位好汉?”
  感受到落下的目光,叱咤安州的罗平贵连忙垂首,拱手回道:
  “在下忝为蒲安集的大老板,唯恐贱名污了千户的尊耳……”
  洛与贞摆了摆手,打断罗平贵的话头,大笑道:
  “这位罗大郎很有手段,人在安州绿林道很有名望。
  纪兄你也晓得,我这趟去辽东,为的是开办商行,将通宝钱庄的分号铺开。
  我父亲常说,做生意的成败,多半在于人情二字。
  加上打通白山黑水的商路,还要有些准备。
  我看罗大郎为人热情,愿意帮忙,就想拉他进来掺和一下。”
  洛与贞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望向纪渊。
  其意思不言而喻,就是以他为主。
  “罗大郎是吧?”
  纪渊大马金刀坐在圆凳上,和气问道:
  “这幅沈海石的《倩女幽魂图》,是你拿来的?”
  相比起面对洛与贞的恭敬,罗平贵此时多了几分惊畏,紧张道:
  “没错。在下打听到洛三少喜好沈海石的画作,特地收罗过来……”
  纪渊淡淡一笑,展开画轴瞧了两眼,轻声道:
  “沈海石精于妖魔鬼怪,阴气森森,诡异非常。
  洛兄他是风雅之人,怎么可能欣赏得了。
  这是他给我求的,我有一大心愿,集全沈海石三大名作。
  你收罗的这幅画,确是真迹。
  应当费了不少心思。”
  罗平贵闻言大喜过望,他本来只想巴结洛与贞,搭上通宝钱庄这条线。
  如今见识过纪千户弹指杀摩天金翅、百胜妖刀、学袍老祖的惊人武功。
  又察觉到辽东此行,分明是以纪渊为主,洛与贞为次,所打的算盘,自然发生改变。
  若能投入纪千户的门下,给他鞍前马后,莫说把买卖做到靖州,保不准还能成为辽东数府的一方巨头!
  “原来纪千户深好沈海石的画作,在下一定竭尽所能,寻来剩下两幅,全了千户大人这个小小心愿。”
  罗平贵有种提着猪头找对庙门的惊喜,连忙讨好道。
  “咱们闲话叙完了,找画的事儿往后再讲。
  罗大郎,本官刚才进门的时候,说那五毒叟、鱼肠剑都藏了许久。
  现在也坐了一阵子,他们都未现身出来,你怎么看?”
  纪渊眼皮抬起,眸光幽深,好似海潮涨落,蕴有无形的压力。
  “这……千户大人是说,那两个凶徒就在客栈?”
  罗平贵脸皮一抖,眼底掠过惧色,向着四周张望几眼。
  此时天色渐浓,大片墨云如层峦叠嶂,经过纪渊那么一问,顿时有股子铜墙铁壁收拢压来的窒息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