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香镇的知县,赛包公就是这样一位人物。
虽然他名字取得不错,却不是什么清廉的官员,最大的特质就是捞钱。
毕竟赛包公寒窗苦读十多年,好不容易中了举人,却在会试上接连失利,又蹉跎了十余年,只好以举人的身份做官。
神武朝的举人比不得前世明朝,他们没有那么多的特权。
因为各路豪强们比他们强势,在占有民间财富这一块,武者占了大头,普通的读书人,哪怕当了举人,也只能混个中产之家,难以横行乡里。
只有做了官,依附了朝廷,有了权柄,才能真正发家致富。
所以赛包公考不上进士,那就不考了,冒了绝大的风险,来这灵州做官。
他花了二十年的时间科举,冒了杀头的风险,才有机会大把地捞钱,你让他为民做主的,那可能吗?
那当然是要一车一车的银子往家里搬,能搬多少搬多少。
“宋师爷,最近这徭役的钱,好像少了许多啊。”
“是城里的活计少了吗?王老爷不是还要再建几栋别院,谁能出价比我们还低?”
赛包公坐在案头上算账,发现最近的收入不如以往了,很是苦恼。
“大人,镇外的刁民越来越多了,宁可给地主老财打工,也要逃掉那徭役,生意就难做了。”宋师爷心中暗骂,最近为啥生意难做,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宋师爷,此话怎讲?”
“交皇粮,服徭役,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赛包公挠了挠头,有些想不明白。
“诶,我的大人,这服徭役是没钱可拿的,只管两顿饭,谁肯卖力干活?自然都是偷奸耍滑之辈。”
宋师爷心中腹诽,嘴上却不得不解释两句。
“看来还是吃得太饱了,家里还有饭吃,就不肯卖力干活。”
“从今天开始,不肯卖力干活的,就不给饭吃。”
“换成其他县里的官员,都得自带干粮,饭都不管,百姓苦不堪言。”
“听说风州那边,今年遭了饥荒,都已经卖儿卖女了。”
“本官听了也是于心不忍,这才特意花了府库的银子,给他们管了两顿饭。”
“风州的百姓都已经吃土了,本官还给治下的小民饭吃,这里里外外亏了多少银子?”
“结果倒好,他们都能吃上饭了,居然还敢偷奸耍滑,看来这世间的刁民都是给惯出来的。”
赛包公愤愤不平地说道,仿佛自己有一座金山让这些刁民给偷了。
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来的?
明明你是用官府的权力,发动徭役,让农户们给你免费干活啊。
那赛包公不过是举人出身的知县,没有雄厚的背景,没有强大的恩师,同窗虽然也有几个好友,但在灵州这地盘上,是不好使的。
所以百香镇的巨头们,王家、百香阁、元阳派、法华寺、讲武堂,他是一个都不敢动,商税也不敢多收,只敢刮穷鬼的钱。
虽然百姓们都成穷鬼了,但不代表没有油水可捞。
会这么想的人,还是太善良了。
因为百姓还可以干活,服徭役,这徭役的部分知县是自由量裁的。
所以赛包公做了百香镇附近最大的包工头,以朝廷的名义派发杂役,让百姓们免费干活。
赛包公混成了包工头,也算是一种人间幽默了。
宋师爷听得是目瞪口呆,却也知道这大人的脾气,对豪强自然客客气气,非常讲道理的,对于斗升小民,那就是另外一张嘴脸了。
于是他赶紧附和道:
“可不是吗?这底下的小民,懂得什么叫做感恩?”
“像赛大人这样的好官,已经是不多见了,得让宣教司的人宣扬宣扬,让百姓们多多知道一点风州的情况。”
赛包公一听,颔首称赞:
“宋师爷言之有理,只是风州的事情,不宜宣扬,事关朝廷的脸面。”
“让宣教司给百姓多讲讲本官是多么的宽宏大量,即可。”
“大人英明,小人这就去办。”
宋师爷见到总算是把赛大人给忽悠过去了,连忙应诺道。
就在这时候,县衙外传来了冤鼓声大作!
咚!咚!咚!
赛包公与宋师爷闻之色变。
他们不是普通的斗升小民,听着冤鼓的力度,就能判断出来者的下限。
“是谁在敲冤鼓?”
“至少是蓄气大成。”
“来人,升堂!”
与此同时,楚千秋带着赵凌云来到了县衙门口。
“凌云,你看这冤鼓挺有意思的,放在三米的高台上,让谁去敲?”楚千秋找到了那冤鼓,位置放到很高,建了一座三米的高台,然后放了上去。
四周却连一个梯子都没有,意思也很明显,普通人就别想敲了,朝廷实际上只对武者服务。
“千秋,我们离蓄气小成还有段距离,这冤鼓是敲不动的。”
“上面那个鼓锤,都有两百斤呢。”赵凌云有些无奈地说道,却没有想到楚千秋会这样直接,真的就来衙门敲冤鼓。
赵凌云倒是不怕衙门,他们两个都是武官之子,怕什么衙门?
只是他觉得没有意义。
“那我更要敲一敲了。”
还没等赵凌云反应过来,楚千秋便跳上了高台,拿起那两百斤的鼓锤,猛地砸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