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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他鼻尖嗅到雪后初晴的冷凉气息,阮时乐才抿着唇角偷偷笑。
  谢玦听见笑声没有回头,但他手摸了过去,握住那柔软的手,“你的手有点冷。”
  “想牵人家手还得找个借口,真是傲娇的很。”
  “你闭嘴。”
  谢玦耳朵被绿草戳的发红,看了眼肩并肩的缝隙,阮时乐的白裤子挨着他的西装裤缝,他又转头望着天空的浮云。
  微风吹过,云影掠过他们身上,闹哄哄的繁琐杂事随着淡去,一种恬淡的滋味涌上谢玦的嘴角。
  忽的,阮时乐撑起胳膊,手拖着脸颊看着他。
  “孙流林为什么这么执着你?”
  “他说会找回你对他的温柔。”
  “那你来干什么。”
  阮时乐问的时候, 一眨不眨的盯着谢玦。
  蓝天浮云、婆娑的树影,地上的青草尖儿,通通都没落进阮时乐眼里, 风声也好像静止了, 他的目光不管不顾的只盯着谢玦那双黑眸。
  他在学那种一眼可窥探人心的眼神, 但画虎不成反类猫, 眼睛圆溜溜的,浅褐色眼眸裹着水光, 浮着无知无觉的较劲儿。
  看着几分痴缠的撒娇和委屈, 尽管阮时乐觉得自己现在一定是漫不经心的云淡风轻。
  这些都落进谢玦的眼里, 他伸手捏了捏阮时乐秀挺的鼻尖,低声道:
  “我跟他没关系,非要说是有关系的话,就是我一天深夜认错了人, 差点背了回去。”
  “认错谁了?”
  谢玦薄唇微动, 但临到张嘴又有些迟疑。
  只是片刻, 阮时乐鼻尖缩了回去, 浓密卷翘的睫毛下垂着盖住神色, 可阳光透过睫毛根部缝隙照了进去, 里面水汽生了雾。
  谢玦伸手拦住那后退落寞的脑袋, 拇指抚摸他脸颊,谢玦的脑袋也要凑过去了。
  这时,不远处的银杏树被微风吹的沙沙响动,翩跹中闪着碎光,零星的老叶子脱落, 朝两人这边飘来。
  阮时乐看了谢玦一眼,一个鲤鱼打挺, 去追银杏叶了。
  谢玦微微叹气,还是迎来了注定陷入的死胡同。但也庆幸阮时乐开始在意了,阮时乐在他身边,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阮时乐的身影追着追着跑远了,一头银发扎着小马尾,阳光下发出波纹的闪光,无忧无虑的跑,衣衫尾摆兜着风,像极破茧而出的翅膀。
  随着阮时乐跑远,谢玦坐在了草坪上,继续看着他跑。
  阮时乐跑的更远了,谢玦就坐上轮椅,驱动到高处,那里有人造瀑布和喷泉,下面就是平整的草坪、花艺园林。
  这样看去,阮时乐跑的也是环圈,因为跑远了他也路痴不识路。
  有的人烦恼的时候看书忘我,有的人则是美食一顿,阮时乐就是喜欢跑。从小到大都是跑步冠军,奖状一叠叠的贴满墙壁,虽然其中没有一张是考试成绩的。即使有谢玦这个超级学神辅导,阮时乐就是学不进去。
  不过,谢玦对阮时乐的唯一要求就是安康喜乐,其他的,阮时乐脑子笨也强求不了,反正其他的谢玦也觉得不重要。
  谢玦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是竹常发打来的。
  竹常发家里从政,但竹常发本人和谢玦认识的时候,他还是剃着平头刚刑满释放的阴郁高智商经济犯大叔。
  竹常发的经历也算是有故事了。谢玦和他合作很顺利亦师亦友,几经磨合后,几乎等于家人的存在。竹常发运气也挺好,发迹一飞冲天招人眼红时,他的亲生父母找来了,是权贵之家。
  于是谢玦控股的团队里,竹常发运用政治人脉攻城略地,发展的势头极为迅猛。
  此时竹常发打电话过来,也是知道谢耀祖对阮时乐发难的事情。
  “喂,常叔。”
  “玦哥,那老东西,你打算忍他到几时?”
  “不着急,我留着有用。”
  竹常发了然笑了声,“知道了,等着喝你们喜酒呢。”
  “谢谢。”
  “玦哥这么说就客气了,要是没小星星,哦小乐乐,咱们哥几个指不定在哪条河里撒了骨灰喂鱼。”
  “什么时候回去看看?那条筒子楼要拆迁了。”
  “再说吧,可能到时候带阮时乐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回点记忆。”
  “哎,这孩子最好别较劲儿,别自己醋自己。”
  “他在干什么。”
  “跑步。”
  “哟,这就醋上了。”
  “玦哥魅力大。”
  谢玦挂了这个金丝眼镜八卦男的电话。
  阮时乐现在喜欢吃瓜的习惯都是竹常发带的。
  另一边,阮时乐正在忘我的跑着。
  蓝天白云此时像是热烘烘的棉絮裹着他,没有一点风,空气都凝固了,他燥热烦闷的厉害。
  有什么东西要从封闭沉闷的大地破土而出,但阮时乐害怕,他用步子跑着碾压,一声声的,坚定的把缝隙踩了回去,让它严丝合缝的闭上。
  终于,他感受到了一丝风吹来,细微的风夹在有规律的换气声中,浑身毛孔都水洗般的轻盈起来,不在是压得不能喘气的钝痛。
  也没有不知所措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