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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好歹是她老板,就这么跟老板说话?牛啊牛啊,他们要是对十殿阎罗这态度,下十八层地狱的就该是他们了,资本家没人性,不管人间还是地府都这样。
  唉,给人打工的命,衰。
  你就这么惯着她啊。
  陆首秋正在盘算等会儿让阮鲸落做什么吃,很有乐趣啊,多么鲜活的一个人,在我跟前唯唯诺诺的才没意思。
  守门人的雇佣期限由她决定,要是觉着满意可以无限续约,前面的守门人之所以会在规定年限内退休,其实就是她觉得乏味了,那些人敬她,也怕她,生人在害怕时很难产生怨气,即使有,也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就让他们退休了。
  阮鲸落这个人吧,嘴硬心软,求生存的意志很薄弱,能吃苦又不能吃苦的矛盾体,天天把钱挂在嘴边,其实对金钱的追求也就那样,她挣钱好像并不是为了自己,陆首秋知道她在老家有个记挂的人,如果没有这个人,阮鲸落早就死了,她不想活着的,这个人间对她来说是炼狱,人比鬼都可怕,也难怪每天那么重的怨气。
  除了鲍鱼扇贝,还有一筐叫不上名字但样子很好看的壳类生物,都活着,很新鲜,陆首秋盘算做捞汁海鲜,便跟在阮鲸落屁股后头转圈,像大门口墙头上的鸟雀叽叽喳喳的聒噪,阮鲸落受不了,手里的菜单哐当一下砍进树墩砧板。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默认归她做饭,阮鲸落呼呼生气,你当自己是牛有四个胃啊,什么都要吃,再吵吵今天什么都别吃了,饿着吧。
  刚一直在她耳边念叨要吃酸木瓜鱼,玉菇凉米线,折耳根包浆豆腐就跟宫里的小太监报菜名似的,现在又要吃捞汁海鲜,把她给烦的,什么都不想做了,
  陆首秋被吼的一激灵,瘪着嘴站在那对手指,委屈道:那我风餐露宿好多天了嘛,回家想吃点好的又有什么错,干嘛这么凶
  演,你接着演!阮鲸落狂掐人中,她要是信了陆首秋的话就是彻头彻尾的傻蛋。
  就不能跟这种人生气,回回气的都是自己,她都气出内伤了,陆首秋还一点事都没有,每次花样百出,摊上这么个雇主也是自己倒霉。
  陆首秋偷偷观察她的神色,怀揣着一点小心思斟酌道:那个你看你在农场也上了十来天的班,还适应得来吧?我虽然没有钱给你发工资,但其他东西是有的呀,就比如今天带回来的玉菇白菜海鲜鱼虾,你要看得上眼就挑点当土特产寄给亲戚朋友呗。
  没想到她会说这个,阮鲸落愣了愣,脸上的怒气还没消散,看上去有些呆傻。
  她转过身去继续切菜,留着你自己吃吧。
  能听话就不是陆首秋了,她把剩余没处理的东西分出一半单独放,啧,上哪找像她这么大方的雇主,阮鲸落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阮鲸落瞥见她的小动作了,抿了抿嘴,到底也没出声制止。
  再没见识她也知道陆首秋带回来的这些都是好东西,别的不说,光拿一桶鲜活的东星斑就值很多钱,她上网查了做法,说清蒸最好,陆首秋非要她做酸辣口的。
  喏,酸木瓜我摘回来了。出去了一会儿又回来的陆首秋放下篮子,里面是椭圆形的外壳很硬的木瓜。
  这种长的像果又像瓜的才是真的本土木瓜,熟了是青黄色带些许胭脂红的颜色,酸味直冲天灵盖,拿来做菜可以直接代替酸醋,鬼寨夜市有家口碑很好的酸汤火锅鱼就是用这种木瓜做的汤底,而市场上见到且能生吃的木瓜学名叫番木瓜,偏甜,多半当水果吃的。
  做酸木瓜鱼常用也是稻花鲤,陆首秋非要用东星斑,刮鳞去骨片成稍厚的鱼片,像这种新鲜、肉质又嫩的鱼就不用提前腌制了,那样反而破坏鱼肉的口感,再把酸木瓜切了,其他配菜也备好,做法其实都不复杂,跟做番茄鱼酸菜鱼差不多,只是口味是偏木瓜的果酸,辣度又不会像麻辣鱼那般重。
  阮鲸落每下锅一个菜,陆首秋就像嘴馋的小狗儿站在灶台边咽口水,视线一直盯着咕嘟咕嘟沸腾的锅,端菜工作都是表哥来完成,也就她能使唤黑白无常干这种活,换个人试试,请你去地府走一圈就知道错。
  落落你厨艺真好,完了又多加一句对比,比我好。
  她爱吃,但做菜水平有限,会的菜肴也不多,时常要看教程,很麻烦。
  最受不了叠词的阮鲸落握紧菜铲子,忍着没一铲子挥过去,咬牙道:别这样叫我。
  噢,小落。
  生无可恋,毁灭吧。
  陆首秋无辜眨眼,这么好的免费厨子可不能得罪,阿落?
  比起落落、小落这种一听就很让她抓狂的称呼,阮鲸落宁可被叫阿落,虽然土,但起码接地气。
  随你。她放弃挣扎了。
  陆首秋很高兴,开始阿落阿落的叫个没完。
  阿落,酸木瓜鱼没有放折耳根。
  阿落,烤扇贝能不能放折耳根。
  阿落,捞汁小海鲜放点折耳根吧。
  阿落
  阮鲸落俩耳朵都是阿落和折耳根,已经快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