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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他现在已经是容家嫡系的大少爷了!他值得拥有最好最高贵最完美的一切!
  桑宁宁只能是那个陪衬,根本不配被他放在心里在意!
  容明晟挣扎许久, 最后才逼迫自己强行从情思绪中抽离。然而当他再次看向面前之人,心中一直翻涌的嫉妒、自卑如烈火浇油般熊熊燃烧。
  凭什么?
  桑宁宁那样糟糕差劲的脾性, 竟然也会对一个人另眼相待到公然与师门为敌?
  一时间,容明晟说不出一个字。
  他的身体被情绪操控,宛如被蛊惑般的、控制不住自己拔剑向容诀刺去——
  “咣当”一声。
  剑落在地上。
  分明面前空无一物,容明晟却仍像是一只被人掐住了脖颈的鸭,脸涨得通红, 脖子上青筋暴起,俊容一片狰狞, 双手不断上下挥舞, 像是想要拼尽全力抓住某物, 却完全不得其所。
  容诀站在他不远处, 看着这样荒唐的景象微微蹙眉,轻不可闻叹了口气,垂眸的模样像是庙堂里悲悯的神佛。
  “你特意挑在她不在的时候来找我, 竟只有这点能耐么?”
  ……
  桑宁宁结束了今日的挥剑练习。
  修为心境上的某一层薄薄的障壁似乎即将被突破, 桑宁宁心情极为舒畅, 难得想要与人分享。
  要知道,她先前还因为容诀的事情烦恼, 而生生在晚上咬碎了不知多少颗糖葫芦。
  钱芝兰听得莫名其妙,打断道:“所以他修为被废关你什么事?”
  桑宁宁皱眉, 仰头喝了一口水:“可我还没打败他。”
  钱芝兰:“……”
  好的,是她不懂你们这些剑痴的世界!
  钱芝兰从储物袋内摸出桑宁宁委托她带的糖葫芦和上药,一边挨个介绍着草药的用途,一边装似随意道:“这些花了你不少灵石吧?”
  桑宁宁一没师父补贴,二不得家中看中,三不在外门拉帮结派,只拿着那内门弟子少得可怜的灵石俸,最多也就算上这次除怨魂的任务赏钱罢了。
  至于先前?钱芝兰可不觉得外门弟子的那几个任务能得多少灵石。
  桑宁宁接过东西,头一次没盯着糖葫芦不放,而是仔细地分辨起了草药,认真地记下了它们的用途。
  丹药又贵,于容诀而言也没什么大用处,倒不如草药来的是会。
  面对钱芝兰的提问,桑宁宁倒也没遮掩,坦诚道:“没错,我的灵石已经基本用完了。”
  除去几块要用在膳房的下品灵石,桑宁宁手头的灵石已经归零。
  钱芝兰的目光闪了闪,低下头,语气更随意道:“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这个问题,桑宁宁早已想过。
  她几乎想也不想地开口:“接几个除怨魂的任务,攒点灵石,报名宗门大比,去离恨天境。”
  “容诀呢?”
  “他和我一起。”
  面对桑宁宁几乎毫不思考的回答,钱芝兰脸皮抽了抽。
  她深吸一口气:“最好不要。”
  桑宁宁动作一顿,侧过脸问道:“为何?”
  这个问题不带半点嘲讽,桑宁宁是真心实意的疑惑。
  连宗门都没有对大师兄有什么别的处罚,为何其他人却都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蠢呐!”
  钱芝兰终于忍不住,曲起手指在桑宁宁头上敲了一下。
  她当然知道桑宁宁问出这话绝无讽刺之意,但是配上她这个表情,也确实还是太叫人生气了!
  “你也不想想,人家为何避之不及!”钱芝兰压低了声音,“还不因为容——就你那个大师兄得罪了容家?”
  容家盘桓十二洲已有近千年。
  哪怕是八百年前,家族内的天之骄子清珩仙君被爆与怨魂勾结,依旧没有损去这个家族的半分荣耀,反而让容家愈发鼎盛。
  自此之后,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这一次的‘真假公子’案,不仅让容长老痛失亲子多年,还连带着让容家也面上无光……”
  桑宁宁奇怪道:“这是为何?”
  “诶呀!这样被戏弄,你想想如果你是容家,心情能好嘛!”
  钱芝兰没好气道:“总之,你要不然和容诀拉开距离,要不然,就等着被一堆麻烦事找上吧——是那种会耽误你练剑的麻烦事!”
  不出钱芝兰所料,桑宁宁平静的表情终是被她最后的那句话打破。
  在桑宁宁的认知里:
  麻烦事=被桑云惜找=被罚不能出门练剑
  烦不烦另说,晦气是真的。
  桑宁宁摩挲着剑。
  牙根有些痒,她又想咬糖葫芦了。
  她略鼓了鼓腮帮子,难得显出了几分孩子气。
  “就没第三种选项么?”
  “有啊。”
  钱芝兰挑起一边的眉毛,语气随意得不能再随意。
  “你换一个宗门,带着你家大师兄一起。”
  随着她的话音,“轰隆”一声,天边一道惊雷闪过。
  倏忽间,大雨倾盆而落,淅淅沥沥的雨声似要将一切声音掩盖。
  她没道理要走。
  “我应该不会走。”
  在最后一刻,桑宁宁眉眼俱归于平静。